《我的小小小夫君》染紫

5、05

　　那日之后已有两日未见到萧墨，我在这一方院落里掐指猜算萧墨打算何时拿我去血祭，我的心是从未有过的平静，二十年前我去了凤栖洞，却只是在眨眼间来到了二十年后，看来我是回不去了，那么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而死也算值得。

　　想到这里我的心终于不再疼痛，在脑海中想像着他得到玄天石时的快乐表情，我忍不住满足地叹息。那一双深黑的眸不久之后就再也不会有孤寂印在里面，萧墨，我可以为了你去死，但是你以后一定要开心地活着，那样我才死得其所。

　　起身向院外走去，我想自己应该去寻他，即使是死，那令人心动的容颜也还是想多看几眼。

　　门被推开时，白芯蕊正站在那里，我愣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白姑娘，你有事吗？”

　　她笑，然后媚人的眼睛挑向一边，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一身素白的萧墨缓缓向我们走来，今日风很大，拂起他的黑发白衣在空中翻飞纠缠。

　　“萧墨哥，带她去凤栖洞吧。”

　　萧墨转过头对白芯蕊微微一笑，然后走到我身边，轻声说道：“丝丝，你不是总说要去凤栖洞吗？今日我便带你去。”

　　看着他们沉静的笑脸，我亦面带微笑，“好。”

　　黑眸中一丝伤痛悄然划过，大家都未再开口，萧墨抱起我展动身形向凤栖洞行去。

　　到了洞内他将我放在地上，未待我站稳，他的唇已压了下来，温软的舌在我口中粗暴地掠夺，那吻竟带着些末日的感觉。

　　杂乱的喘息在洞中回响，他看着我，黑眸中的孤寂也带上了绝望的味道。

　　“也许一切都是天意，注定我不能留下你。”

　　抬手抚了抚他因愤怒变得扭曲的脸颊，“萧墨，我爱你，所以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他不说话，只是拉着我的手向那块巨大的石壁走去。我跟在他身后，脑子里却在猜想他会怎样杀我，我的血是会喷溅在上面，还是一滴一滴的滴上去。

　　眼光微转看到石壁上的凸起，如果我去碰触那里，或许我就会去到另一个时空，可是我累了，倦了，只想在临死前为萧墨做些什么。

　　拔出长剑，他手腕轻动，那剑在他手中化做一片白芒，宝剑归鞘之时我看到空空的石壁上已多出一个与我神似的女子壁雕。唇边勾起一丝笑意，原来这女子本就是我，眼光扫过手腕处，那凸起刚好被他雕刻成手环的形状，我像被魔力吸引般，竟是忍不住想去抚摸，萧墨紧张地将我拉进怀里，唇边带着嘲讽。

　　“丝丝，是你杀了我爹？”虽是疑问，语气却又十足肯定。

　　我想摇头，最后却点了点头，也许他只是需要一个借口，一个可以安心杀我的借口。

　　他看了我很久，黑眸中除了冷漠不再有任何神情，“我娘生下我后才知道我爹只是为了玄天石才和她在一起，可是她爱他，所以她用自己的命来赌爱，她将玄天石置在凤栖洞里，诱我爹杀了她后又用自己的血将这里封印，她是个狠心的女人，我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剑贯穿她的胸膛，可是能救她性命的玄天石却也在她的血流出的一刻被封印。”

　　心因他的话语一阵阵抽紧，我想上前抱住他，可是他身上散发的冷漠又让我却步，我僵在原地，眼睛移到他握剑的手上。

　　“这些事情是我八岁生辰时爹爹告诉我的，我恨他但我也爱他，他告诉我这些时我真的非常开心，那时我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因为我终于知道爹爹是爱我的，还因为我有丝丝，可是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爹爹死了，丝丝不见了，……你是来替我娘报仇的么？”

　　抬头与他凝望，脑中滑过夏雪园里的情景，我淡淡应道：“也许是吧，也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他笑，笑容里带着疲惫，“丝丝，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叶丝曲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我伸手将他圈在双臂间，他究竟是怎么了，我究竟是怎么了，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

　　“萧墨，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

　　他将头埋在我的发丝间，有水滴润在我的脖颈处，圈紧他的手臂逐渐放松，慢慢滑向他腰间的长剑。

　　血渗出来时我努力扑向那块巨大的壁石，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萧墨愣了瞬间，接着我看到那深黑的眸中恨意滔天。

　　“叶丝曲我恨你。”

　　我笑，笑容里有着说不出的厌倦，“萧墨，我也恨你，我想杀了你可是我没那个能力，所以我只能杀了我自己，如果你会心痛，说明我没有白死。”

　　疯了般冲到我身边，他将我紧紧搂在怀中，血滴溅在他的白衫上，开出一朵小小的啼血杜鹃。

　　“为什么？为什么？……”

　　疲惫地睁开双眼，看到他如魔似幻的火红眼眸时我虚弱地冲他绽出自己最美丽的笑颜，“因为我是叶家的女人，我想像你娘一样以命赌爱。”

　　可是，我不是叶媚儿，他也不是萧正松，我注定输得一塌糊涂，我只是想他恨我，只是不想他内疚，连一丝也不要有。

　　努力伸手轻触他的脸，我手指上猩红的血迹染在他颊边，“墨墨，丝丝阿姨还是喜欢二十年前的你，现在的你让人讨厌。”

　　我重重喘了口气，又断断续续地接道：“墨墨，白锦南虽然，武功已废，但你，还是要小心，玄，玄天，石……”

　　红眸中全是不解，额上青筋突起，“叶丝曲，你说什么，你怎么会知道玄天石？……那日，那日，躲在假山后的人是你？”

　　意识逐渐模糊，他的言语在我耳边回响，我却已无力辨清他的意思，努力撑着眼缝，只想再多看一眼那让我心醉的容颜。

　　“你这个残忍的女人，你这个残忍的女人，你为什么要杀了你自己，你知不知道我用了多少力气才说服自己放你离去，就算你不在我身边至少我知道你在另一个地方，但你却杀了你自己，叶丝曲，我恨你，你死了我也会恨你，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天也不会停止恨你。

　　闭紧双眼，一滴泪自眼中滑出，恨？是不是就不会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