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忧》霂华写月

2、第二章

　　北离住进了方彦朔落脚的客栈，所住的房间正对着方彦朔的。她闭目躺在床上考虑着如何接近方彦朔。可是想到得方法总觉得都太刻意，容易让人起疑。由于身体本来就不好又累了一天了，不一会就睡着了。
　　清晨，北离梳洗完毕下楼时，方彦朔已经离开。千宇告诉北离方彦朔一路向西，北离微挑眉梢，看来这方家三公子是要去关西调查方家灭门案的了。那么我们就在关西见面吧。
　　“千宇，我们也去关西，从水路。”水路是通往关西的一条捷径，但是因为其间经过险要的山峡，水流湍急，十分危险，在加上现在关西发生洪涝灾害，这一条捷径根本无人敢走。而此时此刻，北离却要走水路，千宇沉默不作声。北离半天没听到千宇的回答，也没反应，独自起身就要往外走。
　　“不行。”清凉的声音沁人心扉，北离勾起唇角，炎炎夏日，听到千宇的声音就是舒服。
　　“怎么不行了？”北离不以为然。
　　“危险。”
　　“我信你。”北离淡淡一笑。
　　“你这是在妄图以人肉身之躯抵抗自然磅礴大力吗？”
　　“少来，别人我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吗。”北离突然觉得不再凉爽了，便走出了房门。
　　次日，天还没有亮，便见江边一艘大船向西航行。此时，北离站在船头，看着远离的岸边，满脸的洋洋得意。半个月后，北离安全到达关西，如果有人山峡上，那么他们根本不会看到有船从那里经过。这时，方彦朔正在日夜兼程的往关西赶。
　　在方彦朔到来前，北离顺利的进入难民收容所。在那里与众人熟络起来。
　　这日，北离从河边洗衣回来，看见了那个她等了许久的人。一身残破的布衣却掩不住他那浑然天成的贵气，这样的人往哪一站便轻易的抓住所有人的注意，还真是不知道收敛为何物。他会从哪查起呢？北离脑中晃过这个问题后，便径直往院内走去。
　　“古姑娘，快来。”刘妈看见北离忙招呼她进去。古云是关西一古姓人家的女儿，因其从小足不出户，外人无人认识，古家上下一百多口又全都丧命与洪流之下，所以北离就借用了她的名字。
　　“刘妈，什么事？”北古云微微一笑，轻柔的嗓音透露着小女生的甜美，与北家的北离还真是天差地别。
　　“十皇子府上正在招婢女，你快去吧。”刘妈上来接过北离手上的竹盆。
　　“刘妈，我去干嘛？”北离好笑的看着刘妈，伸手就要去端回竹盆。
　　“这孩子，怎么脑子不开窍呢。像你这么大的姑娘都到十皇子府上去了，再不去就去不成了。”刘妈将竹盆固定在腰间，没让北离够到，另一只手推着北离。
　　“刘妈，也说了，镇上姑娘都去了，我现在去也不成了。”北离耐心的解释。
　　刘妈没有在北离的脸上看出遗憾，有些不解，但是还是不肯死心。“古姑娘人好，长得也好，他们一定会要你的。”
　　北离自然知道刘妈的想法，一个姑娘到十皇子府上，说不定就飞上枝头了呢。只是北离根本就不会去，她要等的人是方彦朔，去十皇子府算什么。
　　可是看着刘妈这她若不去就不肯罢休的样子，“好了，刘妈，我去便是了。”北离看了一眼便又向院外走去，路过方彦朔也没有看他。

　　北离一身粗布衣衫，头发由一条布条系着垂于身后。她并没有去十皇子府，而是缓慢的走在破落的街道上。

　　经过一个月的调整安置，关西百姓生活已经基本上恢复了正常。只是，经过这场灾难的洗劫，大家的心情并不能那么快的恢复。看着街上寥寥的数人也都快速的行走着，像她这样悠闲的漫步的到显得很突兀。

　　看着笼罩在一片萧条之中的城镇，北离的心情也随之蒙上了阴影。眼前所见让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周围格格不入的一切让她都不敢想象自己怎么会身处这里。如若不是方彦朔诡异的存在，她怎么也不相信自己会到这里，还过起了自力更生的生活。

　　北离无声的一笑，人生还真是很奇妙。十皇子是宁王的人，皇上派他来安置关西事宜，也为她当初设计方家提供了便利。而方家又是湘王的势力，现在方彦朔来到关西调查，如若他不是如她所想的那样去找他们陷害方家的直接证据，而是将方向直接指向陷害方家的人身上的话。那他是不是会直接去十皇子府呢？想到这里，北离停下了脚步，看来十皇子府到真的有必要去一次了。

　　“姑娘，这是去十皇子府的路吗？”突如其来的话着实吓了北离一跳。北离看向身边的方彦朔，震惊过后，她突然很想笑出来，真是天公作美啊。
　　“在下唐突，吓到姑娘了。”
　　“怎么，公子要去十皇子府？”北离忽略方彦朔那毫无诚意的道歉，转身直视方彦朔。
　　“是的，姑娘难道不是去十皇子府？”方彦朔看着越来越偏僻的街道表示疑惑。
　　“恩，是要去十皇子府。”北离煞有介事的点着头。
　　“可这路似乎不是去往十皇子府上的路。”方彦朔很是肯定。
　　“这条确实不是，跟我来吧。”北离向来时的路走去。看着北离走的方向，方彦朔皱起了眉。
　　“方才姑娘不是去十皇子府吗？”方彦朔还是问出了心中的郁结。
　　“方才没准备去，现在才决定去。”北离自然知道他是在收容所前听到她说要去十皇子府，他自己又不认识路，才尾随而来。没曾想她一开始并没准备去十皇子府，这才带着他走了这一路的冤路。他倒是能沉住气，跟着她晃了一路，这才上前询问。
　　方彦朔不再言语，他并不需要去关心一个陌生人的行为想法。
　　当他们到十皇子府时，招幕竟然还有结束。他们分别参加了婢女和家丁的招选，也都被选中了。方彦朔被录用还能说的过去，从小习武的身体，体力还是有的。可是，北离能被录用，也许还得归功于那少许姿色的相貌吧。
　　半个月下来，方彦朔很老实的呆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行动。北离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只是交代千宇去做了些事情。
　　为了尽快复苏关西的经济，十皇子在府上举办了宴会，请来了关西极其周边的一些商家。晚间，十皇子府的歌舞升平，算是近日来压抑低沉，萎靡不振的关西的第一次气氛高涨。在这气氛活跃的十皇子府，不混水摸鱼都说不过去。
　　高台之上，舞姬伴随着乐师谱出的旋律起舞弄袖，在座众人渐渐的融入到这宴会的气氛中来，宴会亦渐入高潮。方彦朔缓缓的淡出了热闹的氛围，视线一直放在他身上的北离，撇了撇嘴角，就知道他不会安生的。
　　直到方彦朔消失在黑夜里，北离才慢慢悠悠的在十皇子的府邸中闲逛起来。远离了宴会场的后院，一声声“有刺客，抓刺客”显得格外响亮，北离在下人居住的院墙外停了停，便转身回屋。
　　“别动。”冰冷的语气配上抵在腰间的匕首，北离着实还是打了个寒颤，毕竟她也不能确定他会不会直接杀了她。北离被他的一步一步的推进了屋。
　　到了屋里，方彦朔便放开了她，想来是从来没做过这等威胁女人的事。
　　借着月光，北离发现方彦朔受伤不轻，额头上的汗珠已经沿着他的面颊流了下来，脸上的那层布也没能尽数将它吸尽。想到他还能如此配合自己的坚持到这里，北离还是很对方彦朔的毅力表示感谢的。
　　“不准让人知道我在这里。”威胁的话在月光下尽显寒意。
　　“府中随时会有人进来搜查，你躲在这里如何能不被搜到？”北离无意把自己扮演成一个受惊吓的小丫头，直视着方彦朔的眼睛。这时，方彦朔才发现，面前的女人除了刚被他劫持的时候有那么一瞬的微颤，一直都很镇定。不免对北离有了防备，看出方彦朔的防备，北离不以为然。
　　“你不怕我？”方彦朔试探到。
　　“怕！怎么会不怕？”北离一边惊讶道，一边观察着方彦朔的表情。这时，方彦朔的眼神透露出了迷离，可是体内顽强的毅力仍在苦苦支持着他的理智。只是再强的毅力也有崩溃的时候，方彦朔再也撑不下去的倒在地上。
　　看着倒在地上的方彦朔，北离挑了挑眉梢，有种大功告成的得意。
　　“千宇。”屋内出现一个黑影，将方彦朔搬至床下，又经过一连串的布置之后，屋外已经灯火通明。
　　北离刚跳上床睡下，房门就被撞开了，一群人蜂拥而至，在屋中搜索。北离迷蒙的看向闯入屋内的柳铮等人。柳铮是十皇子的贴身侍卫也是十皇子的心腹。随即，赶忙用被子掩住身子靠向床里边。
　　“你们要干什么？”北离的语气中透露着紧张和害怕。
　　“有人进来吗？”柳铮盯着北离的双眸，严重充满着怀疑和质问。北离慌忙的摇着头，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没有，没有，没人进来。”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屋了。”
　　“回大人，奴婢今天身体不舒服，就先回房休息了。”北离的面上晕染上一层红晕。
　　“今天府上这么热闹，你都不去瞧瞧？”
　　“去了，可是难受的紧。”北离语气中有着一丝遗憾。
　　“哪不舒服？”柳铮状似无意的问到。
　　“这个。。。”北离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
　　“奴婢葵水来了，肚子疼。”北离看到柳铮脸上露出的不耐烦，害怕的也顾不上害羞一口气说完。顿时，柳铮倒是不自然起来，其他的人都低着头窃窃的笑。
　　“大人，没有。”随着一声声的报备。柳铮才缓和下刚刚的不自然。
　　“走。”一群人又一泄而出。有个好心的侍卫还把北离的房门给掩上了。看着瞬间静下来的屋子，北离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