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Chapter 1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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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纯粹魔力构成的法阵在空中静静悬浮，黑与白泾渭分明却又不分彼此，仿佛抽离任何一根线条都会令完美出现破绽。戈德里克惊叹地看着掌心上宛如神迹的‘核心’，连语气都有些飘忽了：“祂真美……”
随着他的心绪变化，魔力微微泛起了波澜。萨拉查在感知到魔力变化的瞬间便迅速布下了防御罩。下一秒，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几乎要把人的耳朵震聋。两人的魔力属性截然相反，若非他们对魔力的控制登峰造极，根本不可能让双方和平共处。但就算如此，两人的魔力稍一接触便不受控制的引发了巨大的爆炸。房间四壁同时亮起符文，肆虐的魔力在防御罩表面拉出火焰般的纹路。妖娆的魔力交织着挑战符文承受的极限，萨拉查右手迅速在空中勾出一串魔纹，在汹涌的魔力冲破房间前及时地将法阵重新加固。被挡回的魔力狂潮倒卷而回，又一次在防御罩上撞出毫不逊色的巨响，如同困兽一般在办公室有限的空间中发疯地乱窜。等魔力风暴平息，办公室已经变得空空如也，除了满是裂痕的墙壁之外什么都没剩下。
戈德里克丝毫没有自己引发了惊天大爆炸的愧疚。他望着萨拉查，眼睛闪闪发亮：“我们再试一次！”
萨拉查：“……”
他伸出手盖在戈德里克掌心，摁灭了蠢蠢欲动的魔力小火花。
“我认为，在这之前你可以先做一些能让你找回冷静的工作……”萨拉查收拢手指，让两人十指交缠。与略显亲密的姿势不同，他用一种堪称阴郁的眼神盯着戈德里克，可怖的气势几乎在他背后竖起直达天花板的阴影：“……例如，赔偿我的办公室。”
戈德里克几乎瞬间就从找到魔网核心的狂喜中清醒过来：“……”
他环顾一圈，终于发现萨拉查的办公室因为他的一时激动而被魔力爆炸彻底清空。从来能够勇敢地直面自己错误的骑士先生瑟缩了一下，眉毛可怜地耷拉下去，挤出一个干巴巴的、讨好的笑容：“当然……我发誓，明天这里的东西就会一样不少地回到它们原本的位置！”
“包括学生的作业？”
“……请允许我收回我的誓言。”
萨拉查摇摇头，好笑地收回了威胁他的魔力。他正要将手也一并收回，却抢先一步被戈德里克握紧。后者手臂用力，把他拉进自己的怀抱。金灿灿又毛绒绒的脑袋紧紧贴在他脖颈旁边，戈德里克语气轻柔得如同吹过麦浪的秋风，饱含着难以言说的满足：“我太高兴了，萨拉。”
萨拉查喟叹，落在他背后的手顺着脊椎攀上他的后颈，最后用力地把他的头压向自己的肩膀，加深了这个拥抱。
他说：“我也是。”
……
……
……
“那，我们再试一次？”
“……”
当赫尔加拿着刚熬制好的魔药走进办公室的时候，萨拉查和戈德里克正肩并肩地坐在焦黑一片的地板上，毫无礼仪可言。他们两个背对着赫尔加，低头看着什么东西，如同躲起来玩玻璃球的幼稚小男孩那样聚精会神。
赫尔加没去打扰两个显然已经陷入自己世界的同伴。她看着干净到不可思议地办公室（显然这里经历了非同一般的‘清扫’，她想），实在找不到一个能够坐下的地方，只好从口袋里掏出手帕丢下。手帕在空气中旋转着膨胀开，落在地上时已经变成了一张乳白色的扶手椅。她在椅子上坐下，还不等掏出一块怀表计时，突然看见戈德里克猛地挥手。
在她大脑反应过来之前，魔力已经在她自己面前凝成了坚不可摧的屏障。紧接着，轰然的巨响传入她的耳中，爆发的黑白魔力海浪般席卷过整个房间。
我为什么一点都不惊讶。赫尔加一边加固自己的魔力屏障一边想。迟早有一天他们会把霍格沃兹炸上天，到那时候我一定会淡定地为他们鼓掌。
在爆炸余波平息后，她提高了声音，唤醒了即将沉湎于制造下一场爆炸的两人：“男孩们！适当的休息片刻再进行你们的游戏，好吗？”
戈德里克先回头，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他不是没察觉赫尔加的到来，只是这想法在他脑子里过了不到半秒钟就被魔王核心顶到了一旁——他从地上一跃而起：“抱歉，我没注意……这是什么？”他被赫尔加手里那瓶魔药吸引了注意力：“……最新的灵魂补充药剂吗？”
赫尔加又丢出几张手帕，变形出的家具盖住了被炸得斑驳的地板。她将手中的魔药放在小圆桌上，慎重地道：“这不是灵魂补充药剂……我叫它‘灵魂活性催发剂’。”
萨拉查落后一步在扶手椅上坐下，闻言看向她，等待后续解释。
“灵魂补充药剂的原理实际上是刺激灵魂，使得它自己愈合伤口。萨拉查，你的灵魂非常凝实，所以面对外界刺激时很难产生变化。而这在我看来，也可以说是一种……惰性。”赫尔加将碎发拨到耳后，严肃道：“我试过增强灵魂补充药剂对灵魂的刺激性，但这很危险，毕竟我们的目标不是再次将灵魂刺伤，而且对你来说依旧没有作用。所以我转变了研究方向，试图先让你的灵魂变得活跃，然后再服用药剂，或许可以达成目标。”
“会有危险吗？”戈德里克看向魔药瓶——和萨拉查一样，他对魔药的了解屈指可数，还不如煮汤——起码他能分辨出哪些汤能喝。
“有。”赫尔加毫无隐瞒，肯定地答道。她的双手因为紧张的缘故搅在一起：“这是我第一次熬制这类魔药，虽然已经用黑暗生物试验过药效，但还是存在一定风险……”
戈德里克忍住没有问她到底对黑暗生物做了什么——从某方面来说，身为白巫师的赫尔加‘黑暗’得惊人——他谨慎地问道：“什么样的风险？”
“灵魂太过活跃，就会脱离肉|体的桎梏。”赫尔加竖起手指。她的指尖凝出一个吸血鬼模样的男人。伴随着一个看起来十分痛苦的扭曲动作，另一道一模一样的影子自吸血鬼剥离。原本的吸血鬼委顿在地，而离开肉|体的灵魂茫然地飘浮在原地，比起本人来说模糊了太多。赫尔加挥手散去幻象，手指无意识地再次纠缠在一起：“我当然可以把灵魂重新塞回肉|体，只是过程非常的……不舒服。”
萨拉查垂目沉思片刻。
他并不担心灵魂离体——就在几个月前，他刚刚主动做过一次，为了验证他和预言者的联系究竟是建立在灵魂上还是肉|体上——他只是有一种隐约的预感，赫尔加提出的方案并不能解决他灵魂上的问题。
实际上，他一点都不惊讶于自己灵魂的缺失，也从未积极地想要补全它。这很不可思议，就仿佛在潜意识里，他是自愿这么做，并且理由非常充分。
但他还是点头：“我可以试试。”
赫尔加小小地松了一口气，提议道：“去我那里吧，我专门设下了保护灵魂的法阵。”
两人都没有异议。
赫尔加的密室面积很大，却给人一种拥挤的感觉，因为许许多多的坩埚和水晶瓶占据了视线能看到的每一个角落。她有一整面墙的各类魔法材料、和数都数不过来的试验台，大大小小的悬浮在空中。现在摆在房间中央的是一个尺寸中规中矩的普通试验台，只不过它的一角摆着一个燃烧着蓝色火焰的坩埚，看起来惊人的危险。
赫尔加注意到戈德里克的目光落点，解释道：“那是我用来处理废弃物的‘垃圾桶’。”
“每个魔药大师都有一个地狱火垃圾桶，理所当然，我一点都不惊讶。”戈德里克扬起了眉毛。地狱火又称魔鬼火焰，或者厉火。如果不加管控，这一小丛火焰能够点燃八分之一个霍格沃兹，用来当一个垃圾桶实在是屈才极了。
“是我刻的法阵。”萨拉查说。
戈德里克的眉毛迅速落回原位，然后又一次高高地扬了起来。
“地狱火垃圾桶真是一个绝妙的发明！”他夸张地抱怨道：“为什么我圣诞节从来没收到过这么实用的礼物？”
“可能因为你有一个随时能够为你制造地狱火的男朋友。”赫尔加瞥了浑身写满表演欲的同伴一眼：“所以，理所当然，你不需要像我一样借助道具。”
说得仿佛你没有一个这样的女朋友……戈德里克在心中暗暗地想，却说不出口，甚至还为此微微红了脸。
梅林啊，这个世界总有一些让人惊喜的意外。赫尔加默默转头去清理出足够的空间来防止法阵。看起来最应该没脸没皮的家伙竟然是我们中最纯情的一个，这真让她想再欺负一下薄脸皮的狮子……在不当着萨拉查面的时候。
一个直径足有十几英尺的平台落在房间中央的空地上，上面刻着复杂的魔纹。赫尔加激活了它，平台发出雾蒙蒙的光。她示意萨拉查站在中央，将魔药递给他：“过程可能会有些不舒服……”
萨拉查拨开瓶塞看了一眼，带着点点荧光的魔药散发出难以言说的味道，比之前他喝过的几种灵魂补充剂还要糟糕。他眉头抖了一下，面无表情地将之一饮而尽，接着闭上了眼睛。
魔药生效很快，没多久萨拉查就有了一种飘忽感，仿佛踩在云端，整个人都要轻飘飘地飞起来。这和他施展灵魂魔法时很像，但更加鲜明。这是头一次他没有将意识分为两部分，而是全部随着灵魂一起上浮。在一种如同从深深的海底直冲出水面的幻觉中，他睁开眼，并不意外地发现自己正飘在半空，而他的身体在魔力作用下仿佛睡着了那样浮在身后。
“……哇哦。”赫尔加发出一声惊叹。
在她眼中，萨拉查的灵魂和本人有些微妙的差别——例如他的瞳孔是纯粹的黑色，而肤色则格外的白，整个人黑白分明得像一幅画。随着药效进一步发挥作用，他原本凝实的身体逐渐离散出不稳定的黑色雾气，身上那件黑袍仿佛融化了那样与身周笼罩着的雾气融为一体，令他深陷在黑色的迷雾之中。
“非常邪恶。”她做出点评，看了戈德里克一眼。
戈德里克没有附和也没有赞同。他深深地看着萨拉查的灵魂，心绪复杂难辨——上个学期末，他们在湖中精灵的海底圣殿中找到了梅林留下的羊皮卷，里面那一张潦草的插画几乎就是如今萨拉查的翻版——可除了他之外所有人都看不见那个笼罩在迷雾中的人的五官，包括萨拉查自己。
雾气很快充盈平台，萨拉查的身影已经被淹没其中。赫尔加不知什么时候掏出了本子，对比着自己的实验记录。她试着唤了一声：“萨拉，你还好吗？”
黑雾有意识那样散开，萨拉查走到平台边缘，冲她点头：“还在可控范围内。”
赫尔加一愣。她不确定地上下打量他几眼：“……你可以发出声音？”
萨拉查疑惑地看着她。
“这不应该……？”赫尔加比他还要困惑。她求证似的看向戈德里克：“我记得你说过，萨拉查的灵魂世界缺失了色彩与声音？”
“没错。”戈德里克应了一声，随即意识到不对的地方，和赫尔加一起看向尚为察觉问题的萨拉查——通常来说，一个人灵魂的模样应该与他的肉|体一模一样。但萨拉查不同，他灵魂的眸色是黑色的。之前赫尔加以为这是他灵魂有缺失，所以形象才会和他的灵魂世界一样丧失了色彩和声音——但萨拉查分明发出了声音，那么他的眸色又是怎么回事？！
越来越浓的雾气再次淹没了萨拉查。魔法阵范围内充斥着浓稠的黑雾，突然让赫尔加感到了一些不安。她在这之前用不同的魔法生物试验过，雾气确实是灵魂活性提高的外在表现，但那些灵魂即便完全溃散也没有这么多的雾气。她又唤了一声：“……萨拉查？”
没有回答。
如果灵魂的活性得到充分激发，确实会令人短暂地丧失意识……赫尔加被不安感驱使着，将魔力送入魔纹序列。笼罩在平台上空的法阵散发出柔和的白光，开始挤压充斥其中的灵魂，好令一团散沙的灵魂重新回到身体中。这个过程显然十分不舒服，雾气开始剧烈地翻涌，在法阵作用下收缩……然后猛地刺出！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赫尔加和戈德里克都来不及反应。伴随着滋滋的异响，失控的黑雾窜出了法阵范围，一瞬间将两人淹没。那是比穿过幽灵身体还要阴冷得多的感觉，简直要将灵魂都冻僵了。不等戈德里克反抗，他忽然觉得有些眩晕。与此同时，他的每一寸皮肤都在散发出淡淡的白光。雾气如同遇到天敌那样迅速后退。萨拉查的脸在雾气中一闪而逝，戈德里克抬起头，对上了他审视般的视线。
“……萨拉？”戈德里克轻声唤道。
锐利的视线缓和下来，萨拉查眼神迷茫了片刻，变回了戈德里克最熟悉的平静。随着他的理智恢复，张牙舞爪的黑雾也乖乖地重新收缩，露出了试验台和不知什么时候浮在半空的赫尔加。萨拉查的身形依旧有些不稳定，雾气不时的逸散，他看了两人一眼，飞快地退回法阵，接着无需借助外力便自行汇入因为法阵被破坏而倒在平台上的身体中。
戈德里克向前走了两边，站在平台旁看着躺在那里的萨拉查。
“萨拉查……他难道不是一条蛇，而是远古巨龙吗？”赫尔加满脸茫然地收回自己的法杖：“为什么他有这么强大的灵魂……”
戈德里克抿了一下唇，看了看自己的掌心。他一时没有说话，过了片刻才问道：“赫尔，这种魔药你还有吗？”
“在短时间内不能服用第二次，否则可能引起灵魂溃散无法恢复的后果。”赫尔加警告道。她看了一眼尚为苏醒的萨拉查：“我认为目的已经达到，可以开始尝试服用灵魂补充药剂了。”
“不是给他。”戈德里克摇头：“我想……也试一试。”
“你要试什么？灵魂离体的感受吗？”赫尔加奇怪地问：“那没什么好玩的。灵魂离体的感觉就好像做梦一样，轻飘飘的，回到身体里则向一头扎进海水。”
“你怎么知道？”戈德里克惊讶。
“做出来的东西我总要亲自试一试才能放心。”赫尔加轻描淡写地略过这个问题：“灵魂活跃性太高的后遗症是无法集中注意力、灵魂与肉|体的联系薄弱、魔力不稳定等。我相信萨拉查可以克服这些，但还是要提醒他小心。如果他的魔力失控，危险的可就是霍格沃兹了……”
“谢谢你，赫尔。”戈德里克给了她一个拥抱。
“……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赫尔加不在意地笑笑，拍了拍他的后背。
“我真的很需要亲自试一试。”戈德里克放开她，诚恳地说：“不是因为魔药有什么问题……而是因为我想验证某些事。”他说完，警觉地看了一眼依旧没醒的萨拉查：“这件事可以不告诉萨拉吗？”
“这个理由可不足以说服我。”赫尔加没有立即同意——灵魂离体，这对巫师来说也非常冒险。失去肉|体保护的灵魂就像钻出壳的蜗牛那样容易受到伤害。
“我想知道在我们通过考验后，灵魂是否有一定变化。”戈德里克指了指萨拉查：“你看到了，萨拉查的灵魂异常强大，我怀疑这和他开启了‘封神’有关。如果我的灵魂没有像他这样的力量，那就证明他真的很……特别。”
这是一个充足的理由，目前唯一的例子只有她的两个同伴。赫尔加犹豫了片刻，妥协道：“至少让我看着你。”她说完，不太放心地道：“魔药放在我这里，我会把法阵修复。当你准备好再来找我。”
戈德里克毫无疑义地点头。
几分钟后，萨拉查坐了起来。他感到自己的后背和后脑勺都在隐隐作痛——大概是因为在法阵被破坏时他的肉|体直接摔在了地上的缘故——他捏了捏眉心，等灵魂离体的眩晕感消退，这才抬起头。
戈德里克早就蹲在他面前：“你感觉还好吗？”
萨拉查点头，越过他的肩膀看见了站在他身后的赫尔加。女巫怀里抱着五六个看颜色就不太妙的魔药瓶，用热切期待的眼神看着他：“先来一杯缓和魔药，然后是固化药剂、眩晕消除特效魔药、灵魂检测与显形魔药……最后是灵魂补充药剂与综合稳定剂！快来趁热喝吧，萨拉！”
萨拉查的视线缓缓从那堆魔药上扫过：“……我现在说不好，还来得及吗？”
戈德里克同情地摇头，默默地为赫尔加让开了地方。
萨拉查：“……”
作者有话说
第144章 Chapter 13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