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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病秧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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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儿啊,你怎么可以这样早早的去了?丢下爹一个,可怎么活呀!”
“大小姐,大小姐 ,你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呀”
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瑷宁就被眼前一群明明脸上涂脂抹粉,身上环佩叮当,但却哭的梨花带雨,悲悲切切的奇怪男人们给吓到了。
“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眼前这一群装扮的有些阴阳颠倒的男人,瑷宁不由疑惑,自己不是在去给小王教授代课的路上么?怎么一睁眼就换成了这么一个凄惨场景?啊 !想起来了,是操场上的那颗球。唉,这些个调皮的孩子们呀!
想起自己昏倒的原因,瑷宁不由在心中无奈摇头,双J大的学生是出了名的创意天才,也是出了名的恶搞鬼才。这一回估计是闯祸的那个学生见没真伤着人,就惯性的恶搞了一把。
不过孩子们呀,你们的招术糊弄糊弄外人还行,可是糊弄本教授就有些不够看了,要知道你们的导师我,可也是咱们双J大出身,论起来正是你们的老前辈,你们的学姐哦!
瑷宁自觉看穿了眼前事件的本质,所以同样JJ 大出身的她便好心情的打算陪这些学弟学妹们玩一把。可是她才撑着床沿略略起身,便立时大惊失色。原来,她发现,自己用着支撑身体的那一双手,那一双颜色净白、形态却偏偏青筋凸起,枯瘦的只剩下皮包骨的手,分明不是自己原来的手,而是另一个人的手。
另一个人的手?看着这双枯瘦的如同鸡爪似的手,瑷宁心中不由一阵毛骨悚然。这真的只是一个恶搞的玩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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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穿越’这件事来的太突兀,而‘女尊’这个词也实在太缥缈,所以原主残留在身体的记忆直叫瑷宁消化了三天,这才接受了自己借尸还魂的事实跟身处的这个阴阳颠倒的荒唐社会,无奈的做了大景朝世袭太康候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太康谢家病歪歪的长房嫡长女,十五岁的谢香古谢子郁 。
事已至此,知道是没办法回去的瑷宁也就安之若素了。这倒不是她薄情,只是大起大落经历的太多。在前世很小的时候就被人贩子拐骗了,原来世界里的亲人也一直没找到,所以除了将她自人贩子手里救出,后来又养她长大的师傅玉缺道人外,她心里还真没什么放不下的。
想起玉缺道人,瑷宁,不,现在该叫谢香古或者谢子郁了,虽然对这个养大自己的老道有些不舍,但却也不担心。老头儿本身就是个奇人,身边又有许多能量强大的弟子,少自己一个最没用的,也不用担心过不好。
“唉~”
虽然明知道玉缺老道一定会过的很好,但多年养育之情哪里是说放下就放下的,谢香古再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也难免长吁短叹了起来。
“大小姐,该喝药了。”正叹着,一个清亮的声音将谢香古的思绪拉回眼前。
抬头看向来人,即便是从小就在美男师兄弟堆儿里混惯了的谢香古也不由赞了一声好。白净的脸蛋儿,修长的身段儿,来人的长相本就已是天姿风流不似凡人。打扮上偏又只绾了个单髻,配两根素银钗,一袭浅蓝色的袍子简简单单,行风流动风流,浑一个谪仙下凡。
“大小姐,你,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似乎被谢香古盯得不好意思,谪仙,也就是谢香古屋里的二等小侍明月很是娇羞的抖动着睫毛。
这一下,谢香古只觉得所有的美感都被破坏了,心中不由暗暗道:明月要是个哑巴就好了。
谢香古这样想,倒不是因为明月的声音不好听,只是她看透了明月的心思。这个少年,生的如此美貌,却偏偏投生在这样一个女尊男卑的封建社会,又成了侯府小姐的小侍,想要出人头地,似乎也就只有先爬上床成为通房,然后等生下孩子再被抬举成小爷这条路了。
“没什么,只是看你脸上好像蹭了灰,想着要不要提醒你一声呢!”
明月有这样的心思不能说是有错,只能说是时代局限了他,但这并不代表谢香古也要接受,所以她眼睛眨也不眨的说起了谎话。
“啊~”作为依附性的存在,大景男子对于自身容貌的重视是丝毫不下于谢香古前身世界里的女性的。所以明月也顾不得再装什么娇羞,下意识的就又端着药碗,转身出去寻镜子去了。
“哎~”
我的药啊?谢香古的本意只是想要明月收了那副娇羞样,却没想到明月竟然就这样随便走了。当下又有些愕然。难道这里不是封建社会?还是自己并非谢家的嫡女?不然怎么一个小小的二等小侍,就敢为了容貌无视于她?
虽说自己灵魂来自一个人人平等的社会,并不在意什么主子仆人的,但怎么说自己也是一个病人呀!不能留下照顾也就罢了,怎么还把她的救命药也带走了?
无奈的摇了摇头,谢香古觉得自己这几天女尊日子过的有些太混乱了,不然怎么会容忍这种不利于自己的环境存在?这要是叫珏宁那个超级腹黑的家伙看见,非得将自己骂个狗头淋血不可。看来,是该着手整理了。毕竟什么都没有自己的小命儿来的重要不是?她可不想像前身那样因为没能按时吃药病死。
无论前世今生,谢香古都不是个拖拉性子。所以一等她想明白这一点,就立刻叫了人去请她这一世的便宜亲爹王氏,也就是谢香古醒来那天,哭得最死去活来的宫装男子。
能做太康候夫,王氏的出身自然也非同一般,乃是安阳王家的嫡子,不论是出嫁前还是出嫁后都端的是有身份有地位。可就这么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在确认是女儿召唤后,立时便扔下一干等着汇报工作的管事仆夫,全然不顾仪态的飞奔着来到谢香古的小院儿,一路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全都得赶紧给他让道。
说来也难管王氏如此激动,不说谢香古死而复生让他这个亲爹又重新有了生活的希望,单说这个女儿自幼就性子清淡,自病后更是一日沉默过一日,整日埋在书堆里。别说叫人来让自己过去,还特地加了个请字,就是自己这个亲爹主动去看望她,说一百句能给个字儿应声都是奢侈。
想到自己从下人嘴里确认了好几遍的那个请字,王氏心里就像吃了蜜一般甜,暗道鬼门关前走一遭,倒叫我儿懂事了?不过转念又想到那一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话,王氏高兴的同时心里也有些不安。能从那书呆子闷葫芦似的女儿嘴里连请字都折腾出来的,那得是多大事儿啊?
谢香古不知道王氏心思,她只是想着快点将周围这些只顾着勾心斗角争宠上位的麻烦事儿解决,好给自己打造一个安静舒适的养病环境。要知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管她谢香古这辈子是风起云涌也好,还是碌碌无为也罢,总之不是眼下这样病殃殃躺在床上混吃等死就是。
所以,王氏才一进门,谢香古就模拟着前身的脾气,直接叫王氏支走了所有下人,开门见山的将自己的意思说了出来。
王氏听了很惊讶,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家女儿如此郑重的请了他来,就是为了换屋子跟换下人。可就这么点儿小事至于孩子大动干戈么?莫不是这孩子知道了什么腌臜事儿?
也难怪王氏多想,他出身世家,又嫁到侯府,什么争斗没见识过?所以一听女儿要换人换房,自然第一时间就想到这些要人命的事儿,所以也顾不得这孩子平日里并不喜欢与人亲近,当下便拉了女儿的手急道:“我儿,可是有人要害你?”
听王氏的话,谢香古顿时愣了,不过她很快便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当下赶忙摇头道:“没有,爹别误会。只是这回死里逃生,才发现孩儿从前太过任性了,竟将人生最美好的年华都虚度了。这才想着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这种浪子回头的话说起来的确是太过煽情,不过谢香古可并不全是为了自己,她也是给院子里的人留条性命。因为她从前身留下的记忆中得知,原本的谢香古之所以不待见自己的亲爹,实在是因为这位王氏候夫的手段非同一般。
虽然不知道王氏手下的人命总数多少,但光原身知道的就有三条,这其中还有两人是一尸两命,而且没生下来的都是谢香古的庶出同胞。这才叫原来那个自诩读圣贤书,却读了一脑子僵化迂腐的谢香古心生反感。
当然王氏的毒辣的确叫人乍舌,只是他做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自己跟孩子?只可惜原来的谢香古被王氏保护的太好,所以才敢活得那样天真,半点儿也不理解自己的父亲。
现今的谢香古倒是理解王氏的无奈,不过她并不想杀人,这才多做了几句解释。好在王氏也是对自己的女儿宠爱的太过盲目,所以一听她的解释立时就解除了疑心,当下就顺着谢香古道:“我儿有心了。爹这就给你挑个新院子,不过这人手就得等两天了。候府里一时也挑不出姿色胜过你这里的人,再买新人还需要些时间,我儿暂且忍耐几日吧。”
虽然很想多跟女儿说两句,不过想着女儿的脾气,王氏又不敢怠慢她交代的事情。所以说罢他拍拍女儿的手,便要起身去张罗。
王氏说者无意,可谢香古这个听者却有心。什么叫候府里一时也挑不出姿色胜过你这里的人,再买新人还需要些时间?这岂不是在说,这满屋子男妖娆,都是她爹王氏特地安排的?那么那些明里暗里的爬床跟勾引的举动,其实也是他爹授意的?
想到这儿谢香古顿时头大,她可不是前身那个书呆子,能做到被人这般烦扰还能读书读到忘乎外物,到最后自己将自己弄死。她怕死这些麻烦了,还想留着一条小命好好享受生活呐。
想到这儿,谢香古赶忙拉住王氏道:“爹,不用再买什么新人了。就从府里挑几个老实能干的就行。唔,孩儿这身体,已经受不起太多风浪了,爹挑人,只考虑养病就行。”
谢香古生怕王氏听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再做些多余的指示,赶忙半隐半直的将事情的关键点了出来。
王氏自然也不是傻瓜,只不过从前心急了点儿,这会儿一听女儿的话,顿时便明白,自己原见女儿体弱又性情冷淡,生怕这孩子留不下后代就‘嗝屁’了,这才塞的那许多人。只是光顾着后代,却忘了女儿那身体哪里经得起那许多骚蹄子的折腾?能挺到今日不死,实在是福大命大。
想到这儿,王氏不由一面暗暗懊悔自己糊涂,一面又暗恨那些小骚蹄子不知分寸,险些毁了女儿性命,于是当下就叫进了心腹管事王保父,不由分说就将谢香古院子里的大小仆役全都拿下,责令今日就全都发卖掉。却全然忘记了这些下人敢放肆的起因全在自己。
听着门外大呼小叫的动静,谢香古一时间也有些不忍。不过想到都是些喜欢勾心斗角,爱爬上司床的个性,谢香古便将到嘴的求情话又咽了回去。卖了便卖了吧,不然继续留在谢家,不管分到哪里,也都是家门不安的祸害。
王氏迁怒着发落了一通,觉着心里好受了些,这才又将自己身边得用的一个一等大侍容夏并两个二等小侍玉柳、玉杨留下暂先伺候女儿。
看着眼前低眉顺目姿色中等,却明显性格老实的三个人,谢香古这才在心里顺了一口气,暗道:总算能过上舒服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