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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   差10分12点。

      修晨打了电话回来,说他跟袁清两个,已经在路上了,一会儿就到;袁清在旁边儿喊,等我们到了再开饭啊,要不悦悦非把我那份儿珍珠虾丸也给吃了。

      "但只有你们有公事赶不回来吃团员饭,但凡你们说回来,还有不等你们的时候"

      肖悦恨恨地喊。

      需要在最后蒸熟 ,翻炒,烘烤的菜纷纷地就位,林姝欢换上女儿特地给买的,带着喜庆节日气氛的大红羊绒衫,肖悦嘴巴蜜甜地说,"衣服也要人穿----我妈买的这俗气张扬的颜色,姥姥穿上一样好看雅致。"

      "老人可不就穿个喜庆。大红大粉的,映得满脸暗斑皱纹的老脸能颜色好点儿。"林姝欢笑道,轻轻抚摸着那正红的毛衣,忽然喃喃地道,"配这大红的颜色,还是得用点儿胭脂粉儿。"

      "好啊对啊!"肖辰兴奋道,"姥姥稍微化点儿妆,就更好看了。"

      林姝欢点头,"是,扑点儿粉儿。"

      在大镜子前坐下来,林姝欢很仔细地把盘好的头发散开,梳顺。如今,几乎没一根全黑的头发了,也极稀疏,再盘不了那样饱满的圆髻。从前她的头发极多却极柔软,新婚的当夜,她对着镜子,一件件地拆那一头的珠花翡翠的摘下来,终于摘掉了最后一只,把发簪拔开,头发便如瀑布般地批了下来。

      她吁了口气。

      她本不耐伺候自己这麻烦的头发,然而,一直却又舍不得象大多新式学堂里的女同学那样剪成利索的齐耳短发 ————便就是从前有次哥哥开玩笑说,姝欢,你那么坚定要上‘新学’,敢不敢向那些女青年那样,咯喳,把辫子减掉还没等她说话,崇文就接口道,"这却没必要了。姝欢的两条大辫子,多好看。"

      姝欢细细地梳着头发,低头微笑。

      龙凤红烛烧了一多半了,火苗摇曳,她只在镜子前坐着,望着镜子里裹在大红喜服里的自己,一时间只觉得恍惚如梦。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嘻嘻哈哈的笑闹声之后,门被推开,姝欢转身,见崇文脚步有些踉跄地进来,满面通红,显是在酒席上喝得多了,这时姝欢听得自己大哥的声音在门外喊,“崇文,我便看在我妹子份上,今天不闹你们,这几个人一并帮你清理走了。”

      崇文胡乱地朝门外摆手,将门拉上,姝欢提着宽大的裙子朝他过去,埋怨道,“你又没甚酒量,跟他们闹酒。——你先坐着,我倒茶给你。”

      崇文却摇摇晃晃地过来,一把拉住她,“别忙,欢儿,好久没见着了,别忙,咱们好好儿坐着说会儿话。”

      5天前崇文带着姝欢从北京回到长沙,进了修家大门,他便与父亲关在屋子里谈了近两个时辰,之后,父子两个一起出来,修老爷打量了她半晌,淡淡问道,“林姑娘,崇文请我允许他娶你为妻。从前谈婚论嫁,是要讲究双方父母之命的,如今,你们是更看重自己的主意。那么,他的主意我是知道了,林姑娘的意思呢?我答应,又如何,不答应,又如何?”

      她呆呆地看着地面,一时不出话来,修老爷微微一笑,垂下眼皮,“本不该这么直接问一个姑娘家。只是,林姑娘原也不似——更不屑为‘旧式’的姑娘家。”这话实在听不出绝对的褒贬,但无论如何,却并无任何的热情欢喜,她的心里略微地有一阵失落与委屈,然抬起头,崇文在他父亲身边,神色却是无比柔和而坚定。她向他微微笑了笑,随即沉声对修老爷道,“姝欢与崇文两情相悦,更早将他隐然视为亲人,家人,只是情虽相悦,却未敢背着伯父,便订了终身。”

      她看了看修老爷,继续说道,“崇文自小对伯父极之敬爱,又重孝道,若在此事上伤了伯父的心,怕是会一生不安。姝欢固然许多事情做得离经叛道,此事却决不愿让崇文也要被迫离经叛道,缺憾终生。所以此事如若伯父准,那么姝欢自然万分欢喜,但若伯父不准,姝欢今日便收拾行李,回到北平,半月之后,也就要远去他乡求学,并不敢违拗伯父的意思,让崇文为难。”

      修老爷和上眼睛,沉默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缓缓说道,“好一个两情相悦,不订终身。如我不答应,岂非我让我儿抱憾终身。也罢,我便当成全了崇文。”

      说罢,修老爷便召集齐了全家上下,宣布少爷4日后婚礼,务必在四日之内采办齐一应物事,通知到几位至交,岁仓促了,却也要办得尽量像样。说罢并没再跟她说些什么,转身走了,而崇文与她,便都遵着规矩,一直也并未见面。

      姝欢扶着他一起坐在床上,笑道,“5年没见,你也没说好久不见,如今不过5天,你倒说好久。”

      崇文拍拍脑袋,“也真是奇怪。那时相隔如此之远如此之久,却似是并不觉得,总是,见信如人。如今……”他忽然笑起来,“难道就象他们笑的,是毛小子总算娶了媳妇,猴急?”

      “你真是喝得多了。”姝欢瞥了他一眼。

      崇文瞧着她又笑起来,“这衣服赶得太急,做得并不合身,穿着倒象个木偶娃娃也似的。不过,”他伸手抚摸她的头发,“我家欢儿,真是个好看的娃娃。”他再仔细地打量着她,“欢儿穿着这大红衣裳施了脂粉,真是好看得不得了。”

      “好好,”姝欢似笑非笑地道,“若以后我想听你说个什么平日决不出口的疯话,只管灌醉了你就是。”

      “不是疯话,是实话。”他伸臂把她搂在怀里,把脸埋进她的头发。“欢儿,我真是开心。”

      姝欢闭上眼睛,“我总觉得如同是梦境。”

      “不是梦,我只觉得踏实自然,似乎早就注定该如此。”

      “注定?”她轻轻抬起头,搂着他脖子问,“从…何时开始?”

      “说不清楚。”他微微皱眉,“父亲也问我,我却也真说不清楚,只能对父亲讲,从前父亲为我与你姐姐定亲时候,我已立了从军的志向,每想及此,总觉得对未来妻子甚是愧疚,你父亲悔婚,我只觉得解脱远多于受辱。然从军志向从来未变,不知何时起,心中有了欢儿,更知自己定要娶欢儿为妻之后,却从未觉得愧疚为难,只是欢喜。”

      “崇文。”姝欢把头埋在他的胸前,极低地说道,“你不知你何时心中有我,我却自知道我何时心中有你。当时并不明白,如今却清楚知道。甚而如今念及,些微觉得对姐姐不起。”

      “什么?”

      “欢儿心中有你,是从……”她的声音更低,“最初相见。学校的操场,你在沙地上写字,跟人争论……那是我与你的最初相见,自此,你便在我心里。只是,便在你突然回到北平之前,我都从未想过,自初相见的难以或忘,真的可以……与你携手,今生今世。”

      “今生今世不够。”崇文微笑地看着她,轻轻地解开她罩褂的扣子, “我要生生世世。”他低下头,吻上了她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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