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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启帝的二皇子轩辕玦从小就不受明启帝待见,不但是因为他傻,更是因为他的出生导致了明启帝的挚爱王皇后难产而死。
明启帝对他放任着养,都年届二十了,连个冠礼都不举行,更别说娶亲什么的了,至于说在朝廷里给他挂个王爷名头就更不用提了,整个中御朝廷就像没他这个人一样。
此时当轩辕玦赫然出现在紫宸殿前时,朝廷大小官员都悄悄伸着脖子张望,想着这二皇子居然有勇气来这里。
轩辕玦自然是没多少勇气,看他畏畏缩缩站着的样子就知道,头深深的低着,嘴里不住的念叨着。
众大臣暗自哄笑,二皇子一如既往的傻啊。
明启帝刚在办理政务,听闻那傻瓜儿子来找他,心下烦恼,怒道:“他来干什么?”
太监一听明启帝的口气就知道了,忙出去对轩辕玦道:“二殿下,皇上今日不方便,殿下改日再来吧!”
轩辕玦一听急了,他可是下了很大决心才鼓起勇气来的,要是往常他见到明启帝躲还来不及呢,只得求道:“公、公公!我真有要紧的事找父、父皇,求、求您通报下!”
太监摇头,轩辕玦更急了,掏出一锭金子塞给太监。
明启帝根本没按着一个皇子的标准养轩辕玦,这锭金子已经算是他能拿出来最好的的家产了,太监还是摇头,把金子推给轩辕玦:“二殿下,不要让奴才为难。”
轩辕玦没辙了,急得团团转,最后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一把跪在殿前:“父、父皇要是不见我,我、我就一直跪着!”
太监也没辙了,只得进去再禀报,明启帝冷笑:“那就让他跪着。”
这一跪便是大半天,已经初夏的长安城正午时分日头还是有点辣的,轩辕玦的额头上尽是汗珠,太监看不下去了,便劝道:“二殿下,回去吧,何必呢!”
轩辕玦赶紧摇头,头摇得快了点,整个人晕晕的,差点栽倒,他伸出胳膊狠狠咬了口,痛极了就清醒了,然后继续跪。
直到傍晚时分,明启帝起身准备回飞霜殿的时候,向外面不经意的扫了眼,夕阳下的轩辕玦依旧跪了,人已经有点摇摇欲坠了,却支撑着不肯倒。
明启帝眉头一皱,想不到他这个傻儿子还是个固执的主,便道:“宣他进来。”
太监急忙去传了,轩辕玦正是混混沌沌中,一听明启帝召见了,赶紧起来,哪知跪了大半天,腿早就麻得不成样子了,怎么站也站不起来,轩辕玦急了,抡起拳头使劲敲着腿。
太监一看这不行,忙对身后的小太监道:“你们两个掺着二殿下进去!”
小太监赶忙搀扶起来,轩辕玦几乎是拖着脚进去的,到了紫宸殿的门坎,他怎么也抬不起脚跨进去,轩辕玦急了,太监忙劝道:“殿下慢慢来。”
太监这一说,轩辕玦反而更乱了,明启帝看着眼里,冷哼一声就要离去。
眼见着明启帝要走,轩辕玦大惊,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推开小太监迈开一只脚就要追去,可只迈出了一只脚,他非但没追上去,还重重摔进了紫宸殿,明启帝停下脚步,怒道:“成何体统!”
小太监赶忙追上去扶起轩辕玦,轩辕玦吓得什么话也不敢说,只一个劲的在哪里哆嗦。
明启帝眉头一皱,越看轩辕玦越不顺眼,一甩袖子再次准备离开。
轩辕玦见好不容易得见的一面就这么结束了,鼓起最大的勇气,叫道:“父、父皇!!留、留步!!”
明启帝顿了顿,不想轩辕玦会如此,于是转头道:“说,到底何事?”
明启帝的语气让轩辕玦又吓了跳,不过这一次他算是镇定了下,跪倒低头结巴道:“儿、儿臣有一事相求!儿、儿臣想去赈、赈灾!”
“恩?”明启帝皱眉冷哼一声,“为何?”
轩辕玦的心再次一跳,更结巴了:“此、此番天灾让父、父皇分外操劳,儿、儿臣看在眼里很、很是心焦,儿、儿臣虽然不才,但、但愿、愿意为父皇分担忧、忧劳,由皇、皇子亲自赈、赈灾更显父、父皇爱民如、如子之胸怀,万民势、势必会更加敬仰父、父皇!”
轩辕玦哆哆嗦嗦的把话讲完了,明启帝听完先是冷笑一声,然后勃然大怒:“说!到底是谁指使你说这番话的!”
轩辕玦顿时被吓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明启帝更怒了,快步走到轩辕玦跟前:“你不过是个傻子,还想着夺嫡!朕可以养着你,也可以现在就杀了你!”
“父、父皇!我、我、我……”轩辕玦慌得的眼泪都快下来了,语无伦次的说着,“我、我、我只是不想、想和韵舟分、分开!”
轩辕玦惊吓间说出了他此行的真正目的,明启帝冷冷看着轩辕玦,怒气倒是意外的消了不少,冷冷训斥道:“赈灾是国家大事,岂容你如此乱来?”
轩辕玦的头低得更低了,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这下没戏了。
“身为皇子,整天追着一个男人像什么样?”明启帝继续训斥道。
轩辕玦畏畏缩缩的看了眼明启帝,眼神里含着不解和难过,其实长这么大他也没受过什么人的教诲,男子不能喜欢男子这种事情也没人告诉过他。
明启帝不是傻瓜,立刻明白了过来,万般气恼的看着这个傻瓜儿子。心里却已经寻思开了,实话说轩辕玦喜欢男人也不是件坏事,喜欢那个没多少势力的施韵舟更不是件坏事,万一轩辕玦喜欢上了个有权有势的女人,被人摆弄着来夺嫡,那才是坏事。至于这次去赈灾,虽然答应了轩辕玘的要求,让施韵舟和楚非墨去,但他心里其实是不想这两个人死的,也不是因为他爱才,而是他希望楚非墨活着回来能让谢琰跟轩辕玘翻脸。于是左右考量了一遍,道:“这次的事朕答应你,让你以皇子的身份前去赈灾,只是……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轩辕玦一听乐了,结巴得更厉害了,赶忙给明启帝磕头:“谢、谢父、父皇!”
明启帝一见更不待见轩辕玦了,什么都没说便离开了。
轩辕玦那一番闹腾没多久就传遍了朝廷,施韵舟更是气得脸色铁青,这些年他官场上是平步青云,情场上却是屡屡受挫,一切都得益于那个怎么甩都甩不掉的轩辕玦。
自从那件事情之后,轩辕玦天天缠着他,接他回家,陪他吃饭,跟他看书,当然不是真的看,一般都是轩辕玦坐在一边打盹,施韵舟无奈扶额,总之一切都缠,就差钻进他床上了。
原本想着这次赈灾可以清静几天,哪知轩辕玦来了这么一着,站在宫门口看着等在他马车前的轩辕玦,施韵舟的头都大了。
因为长时间的跪,轩辕玦今日就没迎上去,只是青着脸坐在驾车位上,看到施韵舟虚弱的一笑:“韵舟,你放班了。”
看着对方这副样子,施韵舟的怒气稍微消了点,冷冷点了点头,钻进了马车,轩辕玦赶忙也跟着进去,碰到了腿上的淤青痛得他哇哇直叫。
施韵舟冷冷骂了句:“活该!”然后叫车夫赶快驾车。
走出丹凤门,马车融入熙攘的人群,人声鼎沸中,施韵舟方才道:“殿下受苦了。”
轩辕玦轻轻摇了摇头,神色却异常的暗淡,紫宸殿上所发生的一切仿佛堵着一团棉花,满腔想吐露的,满腹想发泄的,都被一蜂窝的压在那里。就算心底一直清楚,就算心底早已放弃了期待,可再一次面对那残忍的父子之情的时候,轩辕玦依旧心如刀割,一拳狠狠敲在马车板上,哽咽道:“我也是他儿子啊!”
施韵舟没有说话,此时此刻他找不出任何一句安慰的话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轩辕玦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