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以后》唐紫

18、番外小剧场：瑞奥

　　瓦修其实很羡慕基尔伯特：明明在事业单位，这家伙为人做事嚣张至极却没有任何一层领导找他麻烦，也许找他麻烦本身就很麻烦，在找过这个把一只小鸟顶在头上来上班的大笨蛋谈过一次话以后瓦修这样确定到；这家伙也不在乎任何评优评先进等等和工作政绩升职相关的东西，似乎笃定只要不犯原则性大错，随便怎样都无所谓，反正不会被辞职；最羡慕的是这家伙从来不掩饰自己gay的身份，反而经常以此为豪似的把情人的照片放在办公桌上电脑旁能一眼看到的位置。瓦修某次心血来潮视察下属工作的时候看到了这张照片，照片上的青年有着一头柔和的深褐色头发，紫罗兰色的双眼躲在金边眼镜后面，美丽而内敛，虽然有着禁欲的圣洁神情，嘴角的一粒美人痣却极尽妩媚。在那闷热的梅雨季节里，瓦修的心突然停了一拍，这样的人真实存在吗？

　　平时生活中瓦修总是扮演着一个尽心尽职的好哥哥的角色，甚至被人背地里叫做“妹控”也不在乎，还暗暗高兴，没有人发现高高在上的自己是个隐藏很深的gay。为了升职，为了对外形象，瓦修一直掩饰得很好，所有人一提到这位地税局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副局长一致认为他是一个圣人，是没有七情六欲的苦行僧——除了唯一的弱点，妹妹。

　　一天傍晚去口语补习班接妹妹下课的时候，瓦修看见基尔伯特搂着照片上的青年在自己前面进了一家超市。

　　梅雨天果然很闷啊，瓦修这么对自己解释这次心跳停了一拍的原因，同时为自己进入超市享受空调找到了很完美的借口。在特价商品区，瓦修看见嚣张的下属终于放开了自己别扭的情人：

　　“哈！初夏啤酒大减价！小少爷你在原地等着别动，本大爷去抢几箱马上就回来，你千万别乱走啊！”

　　“知道了，大笨蛋先生，快去快回。”唉，这个啤酒笨蛋。等人真无聊啊。恩？似乎那边有特价香肠的样子，反正在原地也是等人，过去看看，为两个大笨蛋选几个新品种吧。

　　在兴致勃勃地比较价格和重量，挑了几种之后，罗德里赫抬起头，却发现眼前的场景很陌生，也没有看到基尔伯特的身影，慌乱之中，他推着车子绕过几个高高的货架，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越走越远。直到他的手推车撞到面前一个穿着深色西装的金发青年身上：

　　“啊，对不起，我忙着找人没注意面前，实在对不起。”罗德里赫慌张地道歉，脸上焦急的神情无法掩饰。

　　“没关系，”瓦修暗暗为自己自然地突然改变行走路线竖起大拇指，同时面不改色地套着话，“你迷路了吗？我看见你在这周围转了好几圈了。”

　　“啊……也许吧，我方向感不太好。”罗德里赫不禁脸红了。

　　“你想买什么？我带你去吧。”瓦修绿色的眼睛里是满满的真诚。

　　“这样吗？麻烦您了，不过我还是想先找到我的……我的同伴再说。”罗德里赫犹豫了一下。

　　“嗯……那对方这会儿带着手机吗？”

　　“没有，钱包和手机都是我拿着的。”罗德里赫的呆毛没精神地耷拉着。

　　“这样吧，不如你先把东西买好了，然后在付钱的时候麻烦收银员用广播找一下人比较好，不然这样乱找你们会走岔的。”

　　“这样吗？真伤脑筋啊，只能先把其他东西买了……”罗德里赫沮丧道，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可以向身边“好心的路人”借一下手机打给基尔伯特或者立刻去找超市工作人员广播寻人通知。

　　“你现在还需要买什么吗？”“好心的路人”自然地帮罗德里赫推起手推车。

　　“嗯，我想去买点土豆，奶酪，还有其他蔬菜。”

　　“生鲜蔬菜和奶制品区都在楼下，我们下去吧。”

　　“好的，谢谢您了，方向什么的就拜托了。”

　　一直以来瓦修都嫌超市太大，买东西要找来找去的不方便，但是现在，像这样两人推着手推车像夫妇一样在超市里购物是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实现的奢望吧……如果时间可以停止该有多好啊。

　　在一楼的收银台，罗德里赫惊喜地发现基尔伯特抱着双臂，守着四箱啤酒等在收银区入口。

　　“大笨蛋先生，你怎么先下来啦？”

　　“哈？本大爷一回头发现你不见啦，就知道你路痴属性又犯了，所以本大爷就在这里等你，怎么样？本大爷聪明吧？”

　　“什么聪明？你只是钱包在我身上付不了钱所以才等我的吧？”

　　“怎么会呢？哈哈，小少爷你多心了，本大爷当然也担心你啊。”

　　“那你怎么想不起来让超市通知我来领你啊？”贵族为毛你遇见阿普就傲娇起来了呢？

　　“哈哈，那个嘛……哎，这不是boss吗？”基尔伯特这才看见老婆身边的人，立刻转移了话题，“哟，boss，真稀奇，你也来超市买东西啊？”

　　“啊……”瓦修这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买，赶紧想怎么向基尔伯特解释自己和罗德里赫一起出现，“我妹妹补习班就在附近，我在她等下课，天太闷了，所以我进来吹吹免费空调……”

　　“结果看见我迷路了，就好心地陪我买东西，一路指路过来了，”罗德里赫补充道，“本来想结账的时候再广播找人的，现在好啊，这笔钱省下了，不过，”罗德里赫顿了顿，“你该不是今天想把这四箱啤酒都买了吧？”

　　“当然啦，活动特价只剩今天一天啦。”基尔伯特粗线条地忽视了瓦修，把四箱啤酒抱起来，放进旁边的一辆空推车。

　　“大笨蛋先生！这么多箱要怎么搬回家去啊！！！”

　　“用推车装着推回家就好了嘛。”

　　在超市门口，目送两人远去的背影，瓦修苦涩地笑了：果然，一直以来为了要得到一些虚名的东西，自己放弃了很多啊，包括自己的真实想法和感情。

　　“哥哥！”

　　瓦修一个转身，看见穿着一身Anna Sui的可爱妹妹拎着Poppy包包站在自己面前。

　　“诺拉，你下课啦。”

　　“早就下课了，在门口等你好久了都不见你来，”诺拉噘着小嘴，“远远看见超市门口好像有个人挺像你的，跑来一看，果真，你发什么呆啊？”

　　“没什么，”瓦修看向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和碧绿色的眼睛，“欣赏美景罢了。”

　　“啊？这种闹市区有什么美景啊？哥哥你发烧了吧？”诺拉调皮地上前摸摸哥哥的额头。

　　“好啦，大小姐，上车吧。”

　　开车缓缓经过那笨蛋下属与美丽情人的身边，看着两人推着超市手推车在街头一个嚣张一个别扭地拌着嘴，却一脸幸福。

　　嘛，就算放弃了再多真实感情，对妹妹的心情也是最真的，这一点毫无疑问。瓦修踩下油门，目光回到街道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