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树》闭目繁华

4、[死神]现世记

　　一

　　死神真的存在。
　　你信吗？

　　二

　　我是矢野流岚，17岁，一名普通高中生。
　　从我家到学校，需要经过一个公园，那里住着一个很漂亮的姐姐，千叶佐和子。
　　佐和子的家在公园最大那棵树下面，她喜欢在那里看着公园里的人来人往，看着玩耍的小孩，傍晚出来散步的老年夫妻。即使，人们都看不见她，她的脸上依旧是温柔平和的微笑。
　　你知道的吧，佐和子不是人类，她是一只死去上百年的灵。

　　三

　　“流岚，放学了啊。”
　　“是啊。”
　　“今天爸爸也没在家？”
　　“嗯。”
　　“没关系的，我陪你。”
　　“谢谢。”

　　天上的云被夕阳点燃，红得似火。流岚坐在花园里的长椅上，佐和子在公园的空地上和一只猫灵玩耍，白色裙边被夕阳镀上一层柔和的橙色，分外美好。

　　真是温馨和谐的画面，可是——
　　“千叶姐，你还不打算去尸魂界吗？”
　　“嗯？”佐和子微愣了一下，看着小猫的眼睛，微微一笑，“不去，我们约定了的，我会在这里等他，不会再失约。”

　　可是都已经过去几百年了啊，他会来，早就来了吧。
　　流岚看着佐和子眼里明亮的色彩，终究没有说出口，那样故作希望的眼神。佐和子她也知道的吧，如果会来，早就来了，却仍旧守着心中那一点小小的希望，即使再渺茫，也不愿放弃。

　　这就是执念啊，不愿离开的灵的执念。
　　流岚看着缓缓下沉的夕阳，觉得这样绮丽的夜色有些凉，突然就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这是？！”
　　伴着大地的震动，佐和子抱着小猫惊讶的看向公园入口的方向。
　　“虚？！”
　　“来了啊。”流岚从长椅上站起来，对佐和子微笑：“千叶姐，先找个地方藏起来吧。”
　　“可是，流岚……”
　　“没事的，死神应该很快就到了吧。”
　　矢野流岚，拥有高浓度的灵魂，所以能看见灵，却也最容易——引来虚。

　　四

　　这个世界上有两种魂魄，一种是叫做“整”的普通幽灵，就是像佐和子那样的灵，另一种则是称为“虚”的幽灵，不管对活着的人或是死人都会展开攻击，并且吞噬他们的灵魂，这就是所谓的恶灵。

　　流岚转身向着空地跑，它的目标是她，所以她要引开它，不能让千叶姐受伤。
　　那只虚很明显注意到了她，带着面具的脸露出兴奋，显得狰狞可怖：“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啊。”
　　虚的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混沌的声音使得流岚身体明显一顿。让人恶心的声音。流岚脚步一缓，只觉头上一暗，那只虚已经向她扑来。
　　“那家伙怎么还没来。”
　　流岚猛然抽身往回跑，让虚扑了个空。
　　这样下去自己会支持不住的，那家伙到底在干什么。

　　“你跑不掉了。”
　　令人恶心的吼声伴着更加令人恶心的舌头袭来，流岚猛的停下，向旁边一跃，那看上去软绵的舌头砸空，在水泥地面上砸出一个洞来。

　　“真是恶心。”
　　“欸？”

　　流岚还未反应过来，一个黑色的身影飘然而至，虚还未收回去的舌头应声而断。“哧”的一声，那头虚的面具裂为两半，虚的身体也渐渐消失。
　　黑色身影站定，似是很满意的看着消失的虚。

　　“你终于来了，再不来我会累死的。”流岚大口喘着气，攀上他的右肩，却不料那人肩头一沉，手肘便向自己袭来。长期被虚追，流岚的身手也变得灵敏，她侧身一闪，却并没有完全躲过他的攻击，不可避免的被击倒在地。
　　“你干什么？！”流岚冲着那个背影大叫一声，猛然发现不对，冲着刚才袭击自己的人问：“你不是阿部那家伙？”
　　“当然不是，”那人转过身来，痞痞的看着她，红色的头发在夕阳下分外耀眼，“我说小姐，死神的防御心理是很高的，别动不动就拍肩膀，你遇到的还好是我，换个人你怕早就连魂魄都不剩了。”

　　如果是比你强的死神不用出手都知道我对他没有威胁吧，也只有能力差的死神才会疑神疑鬼的，流岚在心里腹诽着。认命的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看着那个不认识的死神，“你叫什么名字？”
　　“司，绿川司。阿部那家伙回尸魂界了，我接替他负责这片区域。”

　　“那家伙都不道别的啊。”流岚抱怨了一句，对新来的死神介绍规矩，“你以后就在我周围就可以了，这片区域的虚都会被我吸引过来，你也省得跑来跑去，欸，我是流岚，矢野流岚。”
　　绿川司看着这个叫矢野流岚的家伙，她说得还真轻松啊，这片区域的虚都会被她吸引过来。看来这家伙从小都和灵打交道吧。

　　五

　　死神的工作有两种，一种是把“整”用斩魄刀“魂藏”，送它到尸魂界，还有就是消灭“虚”并将它们净化。

　　“流岚，结束了吗？”佐和子抱着小猫从树后出来，她一直跟着流岚，虽然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但至少让她看着她安全。
　　“嗯，是呢。”流岚应了声，向佐和子露出安慰的笑，。

　　绿川司看到佐和子突然显得兴奋，他抽出斩魄刀使用瞬步闪到佐和子身前，笑着说：“小姐，让我魂藏你吧。”
　　“不可以。”佐和子还没做出回答，流岚就已挡在她面前，伸出双手护住她。

　　绿川司歪了歪头，莫名其妙的看着流岚：“我不是要杀她。”
　　“绿川先生，我不想去尸魂界。”佐和子微微一笑，“我在这里等人。”
　　“啊，这样啊，你就不怕被虚吃了吗？”他怎么碰到的全是些奇怪的人，说起虚就像说家里一只小狗的矢野流岚，还有眼前这个死了却不走的女人。
　　“即使会被虚袭击，我也要在这里等他。”佐和子微微垂眼，掩去眼中的失望，“这是约定。”
　　绿川司看着这个女人，果然又是一个奇怪的人，不过，约定啊……

　　“好吧，被虚吃了不要怪我没提醒你。”他挠挠头，收起斩魄刀，转身就走。
　　流岚看他要走，连忙追上去，“欸，绿川司，你去哪儿，虚出现再赶来会来不及的。”
　　“放心吧，来得及的。”绿川司摆摆手，头也不回。
　　“真是个自大的家伙，比阿部那家伙还自大。”流岚小声骂着，和佐和子打了声招呼，回家。

　　玄关处的玻璃反射着楼道涌进来的温暖的光，流岚不由得抬手挡了挡这样刺眼的光线，关上门。
　　清冷的月光充斥着客厅，和刚才楼道里温暖的黄色光线形成鲜明的对比。

　　家里没人。
　　她早就知道。
　　爸爸和妈妈吵架了，妈妈搬了出去，爸爸这几天出差。看着空荡荡的家，流岚心里依旧有些失落，胸口不由得绞痛起来，痛得她跌坐到地上，她靠着墙壁拿出书包里的药，和着矿泉水喝了下去。
　　她有先天性心脏病，刚才为了躲避虚跑了那么长时间，早就超过了心脏的负荷，只是那时候疼痛并不明显，为了不让佐和子担心，她一直没有露出痛苦的表情。
　　疼痛稍微减轻，流岚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收拾好被翻得乱糟糟的书包，走到厨房给自己做饭。

　　六

　　“我是绿川司，请多关照。”
　　他为什么来这儿？流岚斜眼看着讲台上正在做自我介绍的人，死神应该是很忙的吧，为什么还有空来学校？
　　“绿川同学，你就坐矢野同学旁边吧。”严肃的老师扶了扶眼睛，眼神扫了教室一圈，刚好看见流岚旁边还有空位。
　　“好的，老师。”

　　绿川司走下讲台，拉开流岚身旁的椅子，将书包放在课桌上，对流岚痞痞一笑：“矢野同学，请多关照。”
　　“嗯。”流岚低低应了声。等老师开始上课，同学们将关注的目光从绿川司身上收回来之后，流岚才靠过去问他：“你怎么来这儿？”

　　“上学啊。”绿川司理所当然的回答，笑眯眯的看着流岚。
　　“喂，你知道我不是要问这个。”

　　“嗯……那就是很久没来现世了吧，想过一过现世的生活。”绿川司极其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回答。

　　“真是这样？”
　　“不然怎样？”

　　流岚失望的收回斜靠着的身子，她还以为是什么很不得了的任务呢。过了一会儿又靠了过去，捅捅他的胳膊问：“这个就是义骸。”
　　“欸？你和死神打了这么多年交道还没见过义骸。”
　　“没有欸，只是听说过而已。”流岚好奇的看着他的身体，“我一直在想义骸是用什么做的，是用死人的身体吗？不然怎么这么像人。或者是面粉……”

　　“哎哟。”流岚痛叫一声，连忙收回身子，只听讲台上扔出粉笔头的老师训道：“矢野流岚，现在是上课时间，要和绿川同学沟通感情请下课。”
　　“是，老师。”流岚应者，还不忘瞪一眼偷笑的绿川司，老师的用语也真是，什么叫沟通感情嘛，不过……义骸究竟是什么做的？

　　七

　　绿川司自以为很潇洒的挥动斩魄刀，一刀向那个长得很抱歉的东西砍下去，那东西仰天叫了一声，“嘭！”的一声倒地，身体开始消散。
　　“我说的吧，只要在我周围就可以了。”流岚在角落里闲闲的说。
　　“你这家伙。”绿川司听着这语气气就不打一处来，他在这里拼命战斗，她还有心思说风凉话。

　　“怎么？”流岚斜了他一眼，踢踢脚边的义骸，“穿上，然后回家。”
　　“真是麻烦。”绿川司骂了声，走过来穿好义骸，提起书包和她一起走。
　　“是你自己要上学的。”流岚依旧不咸不淡的回了他一句。
　　“你这家伙，要不是为了……”

　　“嗷——”伴随着巨大的吼声，流岚和绿川司皆是一愣。
　　虚吗？流岚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如果是虚应该来找她啊，那个方向——是佐和子的那个花园！
　　“矢野流岚，照看好我的义骸。”绿川司说了一声，就从义骸脱离出来，向着花园飞奔而去。
　　“欸，好的。”流岚将因绿川司离开而瘫软的义骸拖入角落，紧张的看着花园的方向。佐和子，她不会有事的吧。

　　她想过去，可是不能丢了绿川司的义骸不管，可是……不管了，流岚拖拽着绿川司的义骸，将它扔进一片茂密的树丛里，向着花园跑去。
　　不要有事啊，耳边不断响起虚的叫声，流岚一边跑一边在心里默念，佐和子，千万不要有事，你等的人还没来，千万不要有事。

　　依旧是晚霞如火，流岚到的时候没有看见佐和子，也没有看见虚，只看见满身是血的绿川司站在那儿，
　　绿川司看见流岚跑来，对她笑笑：“虚被我打败了。”

　　“是吗？”流岚站在佐和子喜欢站的那棵树下，静静的问：“可是，佐和子呢？”
　　“啊，那个，那个灵叫佐和子啊，她嘛，她等到她要等的人了，所以，所以她说她要去尸魂界，然后嘛，然后我就送她去了。”

　　“你骗我！”流岚慢慢蹲了下来，眼泪不停地涌了出来，“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佐和子被虚吞噬了对不对，唔……都是因为我，我如果不和佐和子接触就好了，一直认为这种程度的接触没事，佐和子不会受我灵魂浓度的影响，可是，可是……”

　　“对不起。”绿川司走到她面前蹲了下来，伸出手抚着她的长发，轻声说：“对不起，是我没能保护她。”

　　“不关你的事。”流岚挣脱他的手，站起来，缓缓向后退，“离我远点，任何靠近我的人都会被影响，奶奶是这样，千叶姐也是这样，我好讨厌自己，为什么我会有高浓度的灵魂。因为这个我甚至故意让爸妈吵架，和同学也要保持着距离，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我不是一个普通的灵魂。”
　　流岚越说越激动，也越来越退后，最后一个字说出来的时候她身形一顿，倒了下去。

　　“矢野流岚！”流岚看着向自己跑来的那个模糊身影，嘴角微微一牵，她感觉心好痛，可是也觉得快乐，就这样死了也好，死了就不会有人再受到她的影响了，大家都会安全的。

　　八

　　白色的天花板与明亮的光线，还有鼻翼间淡淡的消毒水味，没死吗？
　　流岚从床上爬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知道自己没死突然就松了口气，明明是，那么渴望死亡的。

　　心脏还隐隐有些痛，她下床，缓缓走到窗户边，打开窗户，这里是医院，如果跳楼的话可能会被救回来。可是，看着楼下她微微一笑，这里至少也是10楼，如果跳下去还不死，那是老天不要她死。

　　“矢野流岚。”
　　“欸？”流岚惊讶的看着窗户外穿着死霸装端坐在窗沿上的绿川司，呆呆的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等你醒来。”绿川司翻身从窗子跳了进来，“你不能怪自己，净化虚是死神的责任，佐和子是因为作为死神的我的失职。”
　　“但是如果没有我，虚就不会找上她。”流岚在窗台坐了下来，看着窗外的云影天光，轻轻一笑，“如果我再和谁接触，虚也会找上他，我只有——不存在了最好。”说完她向后微微一仰，整个身体都伸出了窗台，向下落去。

　　其实这个世界也有许多值得留恋的东西，只是——继续留在这儿会给身边的人带来灾难。

　　绿川司一愣，并没有去救她，他站在窗边看着她落下去。如果她死了，他可以去流魂街找她，或许她就不会那么痛苦了。对于他来说，尸魂界和现世没有什么不一样，而且他有时觉得尸魂界比现世更好。

　　他静静看着她下落，有风吹进来，和煦的阳光将世界照得通明透亮，仿佛一碰就碎，他已经想好了，她死了他就马上送她去尸魂界，然后一个区一个区的去找她。
　　直到，他看见她眼里的留恋，她原来——也是不甘愿死的。

　　他为了避免麻烦，并没有穿义骸，此时看到了她眼里的留恋，他使用瞬步比她先一步到了楼下，接住她以后足尖一点，便抱着她跃上了十楼。

　　绿川司将她扔到床上，一只手撑着窗框，挡在窗户前恶狠狠地说：“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吗？不相信我能保护你保护你身边的人？”
　　“那个，你引起骚乱了。”流岚小心提醒他。
　　“嗯？”绿川司看向窗外，发现楼下聚集了许多人，对着这个窗户指指点点。

　　“呃……”绿川司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许多人都看到流岚从这个窗户掉了下去，然后又飞了回来……
　　他不应该这样救她的，他在心里暗暗庆幸那些人看不到没穿义骸的他。

　　“总之，我们应该先离开这里，不然等会儿有人来询问就麻烦了。”流岚继续提醒他。
　　流岚还没说完屋外就响起了敲门声，于是她又加了一句：“现在就有麻烦了。”

　　看着绿川司的脸变得更加难看，流岚满意的笑笑：“带我从卫生间那个窗户离开，那边是个死角，一般不会有人看见。”

　　九

　　从医院离开，绿川司抱着流岚，尽量挑人少的地方走，他低头问她：“你想去哪里？”
　　“不知道。”流岚扯扯自己身上医院的衣服，“这个样子哪里也不能去吧。”

　　“那就去一个不会有人奇怪的地方。”绿川司掉头，向着更偏僻的地方走去。
　　绿川司带流岚去的地方是个杂货铺。在高大的建筑物中间静静立着一栋和风木屋，屋前挂着“浦原商店”几个字，处处显出与现世的格格不入。

　　流岚从医院出来并没有穿鞋子，绿川司走到浦原商店门里才将她放下。
　　门边有两个半大的孩子在打架，其中一个红头发的小鬼看到绿川司抱着流岚走过来时皱了皱眉，向着屋里喊：“店长，有客人来了。”
　　“啊咧？”屋里的人似乎有些惊讶，疑惑了一声之后传来“嗒、嗒、“的声音。

　　里屋里慢慢走出一个大叔，宽大的有点类似睡衣的袍子，踩着木屐，戴着白绿条纹的帽子，一只手拿白色的扇子一只手握着手杖，他拿手杖的样子很奇怪，那种姿势有点……有点像握着一把刀？

　　“欢迎光临浦原商店，不知道二位想要买些什么？他的声音微微上扬，不怎么正经的语气，而且他笑的样子让流岚不自觉的想看看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被他讹去了。
　　流岚看向绿川司，绿川司挠挠头，“浦原店长，有没有可以抑制人类灵魂浓度的东西。”

　　“是要给这位小姐用吗？”浦原打量着流岚，嘴角带着奸猾而又好看的笑，“这么高的灵魂浓度真是不多见呢，那么，”浦原摇着的扇子指向屋里，“可以直接抑制灵魂浓度的东西暂时没有，不过这位小姐可以做一个手术，我可以让虚察觉不到你的灵魂浓度，也可以抑制它影响到他人。”

　　“手术？”流岚看着眼前这个怎么看怎么不像医生的人，微有疑惑，“有这种手术吗？”
　　“请小姐相信浦原商店。”浦原走向里屋，帽檐下的眸子里带着笑，“这里是专门做死神生意的地方，对了，要顺便做一个全身检查吗？我给你们优惠。”

　　“不用！”绿川司脱口而出，在流岚微微诧异的眼神中才知道自己反应过激了，硬着头皮解释：“啊，那个，你刚刚才从医院出来嘛，这种东西肯定不用了啊。”

　　其实只是因为从现实回来的许多死神提起这个店长的时候都咬牙切齿，说着自己多少月的薪水又泡汤了。
　　浦原也没说什么，嘴角带笑转过一个转角，打开灯，屋里放满了器材，正中间是一张干净整洁的手术台，在惨白的光线下有些恐怖。

　　十、

　　流岚清楚的记得那天天气很好，清楚的记得他带她去了浦原喜助的店，清楚的记得她相信了他承诺的会保护她以及她身边的人。
　　在她19岁时，心脏病突发，因为情况复杂不能进行换心脏的手术，在两天之后来到了流魂街。负责那片区域的死神早已不是他，他依旧让那个死神带话来，他会到流魂街找她。

　　这里就是流魂街，是死神居住的静灵庭外围，魂魄被引到尸魂界后的最初停留场所，尸魂界最贫穷也是最自由的地方。
　　在流魂街，几乎都是不相识的人组成家庭生活着，各人死去的地点和时间都混在了一起，能和生前的亲人再次相遇的几乎没有。而流岚一直是一个人，她在等绿川司。她喜欢坐在流魂街最高离静灵庭最近的地方眺望静灵庭，看着绿川司生活的地方。

　　能在流魂街相遇的亲人很少，也同样代表着，绿川司找到她的机会很小，她却依然在等着。她想她明白了佐和子，即使是微茫的希望，但那毕竟是希望。

　　十

　　直到——她听说流魂街有人做了死神。

　　“你听说了吗？他居然做了死神。”
　　“哪个？”
　　“就是住在我旁边的那小子，天天嚷着饿的那个。”
　　“那个啊，当初我还骂过他，原来他是具有灵力。”

　　成为死神？流魂街的人也可以成为死神吗？
　　流岚挤进了人群，她看着那个穿着死霸服的人，她见过那个人，在流魂街的角落里，当时他饿得昏了过去，她将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食物分给了他。

　　她看着他礼貌的和周围的邻居打着招呼，然后离开。或许这是机会，她握了握自己的手，轻轻摊开手掌，手心里就有了一个发光的蓝色小球，她也会感到饿。
　　流岚追了上去，挡在那个死神前面，大声喊道：“等一下。”

　　那个死神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是你啊，有什么事吗？”
　　流岚大口喘着气，看向他，目光坚定：“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成为死神的吗？”
　　上天给了这个机会，那么我会抓住，我想——在你身边。

　　十

　　“真难得啊，你居然也会带现世的照片回来。”
　　“啊，浮竹队长。”绿川司见自己队长进来了，连忙收好照片行礼。

　　“不用这么见外了，明天正式宣布之后，你也成为副队长了啊。”一头白发的浮竹连连摆手，看到他手里握着的照片之后，轻声问：“怎么，还没找到她吗。”

　　“还没。”绿川司握照片手指微微曲起，掩饰不住的失落。
　　“没关系啦，总有一天会找到的，对了。”浮竹微笑着看向门外，“给你介绍新来的席官，是这一届真央灵术院毕业的首席生，很优秀的孩子，很多队都想拉她进队，可是她却向没有提出邀请的十三番队提交了入队申请，真难得呢。进来吧，矢野流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