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霸天下》茵姬澈

4、菩提之约

　　二月的春风轻轻吹拂着岸边的杨柳树，细长的柳枝随风飘动，宛若身着绿衣的少女拂动着裙摆在跳舞，青麟看着河岸的风景，心旷神怡的吸了一口气。

　　“公子。”红莲从船舱里走出来，来到青麟的身后，小心谨慎的在他耳边说道，“你明知道他是来捉我们的，为什么还要跟他在一起上路？”说着用眼尾斜看了一眼坐在船舱里扇扇子的玉麒。

　　青麟看了看玉麒，正好他也转过头来，两个人的眼睛霎那间就对上了，玉麒并没有感到惊讶，然而一如既往的对着他们笑了笑，这一笑，害青麟的心脏又“噗通”的跳了一下。

　　“公子，你这样做可是很危险的。”红莲用紧张的语气说着。

　　青麟没怎么在意她的话，淡淡的回答：“我自有打算。”

　　这句话把红莲都急了，睁大了那双清澈的眼睛：“你难不成想帮他捉我们？”

　　“那么我问问你，你见过其他的十一刺客没？”青麟转过头，一脸认真的问道。

　　红莲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我们十二刺客向来行踪不一，从来都没有一起办过事。”

　　“那不就行了么，既然你们都没有见过对方，那么还怕会被人一网打尽么？”青麟说完，像个孩子般天真的笑了笑。

　　“可是你呢？！”红莲反问道，“我可不相信你没有见过其他人，当年宫主收我为徒时，你不也在旁边吗？”

　　“是啊。”青麟继续笑道，“其他人我是见过，不过他们见我的时候，是我变成麒麟时的样子，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看着红莲还是一脸的不信任，青麟又说，“还有，我没有笨到会告诉他谁是十二刺客，这样一来，我反而会被别人误会我也是刺客之一呢。”

　　红莲低头想了想，发现青麟说的话也有道理，便不再过问。

　　青麟心里很清楚，红莲对任何事物都非常谨慎，这是身为一个刺客所必须的，要是再被她问下去，青麟一定会瞒不住她。

　　三个人就这样一直呆在船上没有说话，直到船靠岸。

　　玉麒第一个上了岸，然后转身伸出手去拉青麟，青麟先是呆了一下，看到玉麒微笑着向他伸出手，示意要拉他上去，青麟一想到玉麒的手拉着自己，脸有点红了。犹豫了一下，青麟还是伸出了自己的手，不自在的抓住了玉麒，两人双手紧贴的一瞬间，青麟感到心脏快跳出来了。将青麟拉上岸，玉麒又伸手去拉红莲，红莲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用同样冷冷的语气说：“不用了，谢谢。”然后自己上了岸。

　　玉麒收回手，对红莲笑道：“看来青麟兄的丫鬟真的挺有江湖侠女的风范呢。”

　　红莲瞥了一眼玉麒，没有作声。

　　这里是麒麟镇的东部，与南部有一江之隔，所以两边的人必须靠坐船才能过去。岸边种满了很多柳树，他们就在岸边走着，中午的太阳很暖和，青麟贪婪地吸收着阳光的精华，半眯着眼睛好像很享受的样子。

　　突然他们看倒了不远处，有一棵高大的树木，夹杂在这排柳树中间，显得异常显眼，与这排矮矮的柳树格格不入。树上开满了嫩绿色的叶子，叶子之间开满了一朵朵白色的花儿，青麟隔远就嗅到了一阵甜甜的花蜜的味道，那是菩提树的味道。

　　在那棵树下，还坐着一个拄拐杖的老人家，阳光打碎在叶间，照在他满是皱纹的脸上。几个十来岁的少年少女正围着老人家，好像是在听他说故事。

　　青麟一下子好奇心萌发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便拉着红莲走过去，红莲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青麟拉着，玉麒便也跟在他们后面走了过去，三人在旁边的空位坐了下来。

　　一开始就坐在那里的少年们抬起头看了看这三位不速之客，不禁呆住了，这么漂亮的三个人，他们从没有见过，就像天仙下凡一样。

　　老人家的眼睛半眯着，瞥了眼这三个不速之客。这时旁边一个少女不耐烦的催着：“老爷爷，快点说故事给我们听啊。”

　　老人家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青麟他们三人，嘴巴张了张：“这个故事都说了那么多次，还要听吗？”

　　“因为那个故事好好听啊。”一个少年说。

　　“每次听完我们都会很感动。”少女说。

　　“原来你们是在说故事啊？我也想听听呢。”青麟的样子笑得天真无邪。

　　老人家闭上了眼睛，不知道是在冥想还是在回忆，过了一会他终于开始说了：“很久很久以前……这个村里有一对恋人，有一天国家要打仗，男的被征去打仗，女的舍不得，就说，她会一直在这棵菩提树下等他。男的答应了。以后每一天，女的都会在这棵树下等待那个男的，一年过去了，他没有回来；又一年，他还是没有回来，第三年，战争终于打完了，可是，他还是没有回来，但女的还是坚信男的一定会回来，但女方的父母不忍心看到女孩天天这样毫无结果的等待，就说男的可能已经死了，就将她许配给了一个村里一个有钱的男人。女的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被迫跟男人结了婚。可她还是不忘来这棵树下等待。一值到她死去。”

　　青麟听到这，抬头看了看那棵树，原来这棵有着这样一个故事啊。

　　“然后呢？”青麟问道。

　　“其实，那个男的并没有死，在战争中，他不小心用箭射伤了一个少女，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他日日夜夜照顾那少女，后来少女好了，为了感谢他，就嫁给了他。他没有回去，他不想让女的知道他已经有了家室。后来他的女伴逝世了，他回到了这个村子，想起当年的约定就来到了树下，竟看到一个跟当年的女孩一模一样的少女，那少女就是当年那女孩的女儿，她说她母亲在很久以前就病死了，在临死前叫她代替她每一天都来这里等那男的。”

　　老人家说到这，用手撑着拐杖，起身就走，刚才还围着听故事的人看到老人家要走了，忙问：“老爷爷，为什么你每次都不说结局？”。

　　老人家停住了颤巍巍的脚步，说道：“我已经说了很多次，结局就让你们自己想。”少年们听完老人家的话，有点失望的走了。

　　青麟听完故事后，看着那棵菩提树，深有感触的说道：“原来这棵菩提树有着这么一个感人的故事啊。”

　　红莲有点不懂的看着青麟那深有感触的样子，对于从小到大就见惯了血腥风雨的她来说，人世间的一切情感她根本就不懂，或者说是麻木，对于一个六岁就已经开始持刀杀人的刺客来说，还有什么感情可言。

　　看着青麟面对着菩提树那满怀怜爱的眼神，玉麒问道：“难道青麟兄对这棵树产生了怜悯之情么？”

　　青麟抚摸着粗壮的树干，将额头贴近了树干，微风拂过，青麟如瀑布般的头发迎着风轻轻飘扬，白色的菩提花落下，伴随着甜甜的花蜜的味道，而青麟置身其中，形成了一幅绝美的美人图。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青麟突然惆怅的念道。

　　玉麒微笑着看着他，说道：“看不出青麟兄也会有这般的惆怅的感情，真的让我吃惊呢。”

　　青麟缓缓转过头，眼神迷离，放佛变了另一个人般，不，应该多了一份感xing。

　　玉麒被他怔住了，过了一会才想起什么似的，拿起地上一块尖锐的石头，在树干上划了几下，三条横线就出现了。

　　青麟不解的问道：“这是……”

　　“能够认识到青麟兄是我的福气，这次在寻找十二刺客的路上我们也许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危险，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青麟兄你的，所以我们干脆在这里立下誓约吧。”

　　青麟笑了笑，“那么，这棵树就是我们的约定咯？”

　　“嗯，如果哪一天我保护不了你，害你死了，我也会陪你一起死。”

　　听到他这么说，青麟感到心里暖暖的，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忙说道，“不行不行！你不可以死！！”

　　“嗯？为什么？”

　　如果你死了那还怎么独尊天下啊？青麟心里想道。“额！总之你不能死啦！如果你死了谁给我下葬啊？”

　　玉麒想了想，然后笑道：“放心吧，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去保护你的。”

　　“……嗯。”青麟脸红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