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这恶俗的开端（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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绫罗花是西凉的国花。
这花常开不谢，时常变色，据说它的颜色变化可以表达它的心情，更说明这是一种通人性的灵花。
大多时候，绫罗花都是蓝色的。
西凉的贵族们总是骄傲地站在绫罗花蔓前，看着蓝得像是天空一样深邃的花瓣笑语，说蓝色意味着花枝的平静，预兆着国家的安宁。
偶尔，她们也会是黄色的，橘色的，粉色的……
可是这一日，就在麦梓像是一个乡巴佬一样张大嘴转身看着花朵变色，并被侍女悄然嘲笑时，西凉国的绫罗花上的蓝色不约而同的被比烈火还要热烈的红吞噬。
公孙炎站在绫罗花架下，光透过红色的花瓣，在他脸上留下暗弱的光斑。
他微微躬身，对着女王行礼，说：“陛下。”
女王身材臃肿，看上去四五十年纪，却穿着一身嫩粉色的连衣长裙，裙摆曳地，勾勒出她矮且肥胖的身子，愈发衬得她不堪。尽管花蔓遮去了大部分阳光，提供了相当凉爽的绿荫，可她却浑身大汗，此时正靠在一个男人怀里，徒劳地扇着一把小巧的与她体型很不成比例的粉红色的绢扇，同时痴迷地看着身边男人的脸孔，丝毫不曾把注意力分给公孙炎半丝。
那男人叫做朱畅，是女王近日的新宠，不会使用半点魔法，体格相貌都属普通，唯有一双大眼眼角上挑，妩媚勾人，外加一张嘴玲珑善言，比蜜糖还要甜上三分。
此时女王不说话，朱畅却开口：“公孙大人，你看神女殿下如何？可如预言所说，天赋极高，深不可测？”
公孙炎心下不屑，面上却笑答：“神女殿下亲自所说，乃是土属性四级法师，她又说六级尚未炼成，中间漏了五级却不提，那般自然的口气来看，似乎又常是越级晋级，想是天分极高的。”
朱畅又说：“确实如此倒好，只是她可有亲自显露什么手段？还是仅仅信口开河？”
“这个……”公孙炎心里忽然一个忽悠，他确实没有亲眼见到麦梓的任何不寻常之处。
朱畅也不客气，一面接过女王手中的扇子款款替女王扇凉，一面说：“去，问清楚再来回话罢！”
公孙炎猛地抬头盯住朱畅，他的拳已经紧紧地握了起来。之前朱畅代女王问话也就罢了，如今这话却是过分了。即便有女王宠爱，依他的身份，也远远不能对公孙炎发号施令，尤其是以这样轻蔑的口气来发号施令。
公孙炎感觉到一阵愤怒。
“你说什么？”公孙炎问。
他的声音僵硬，因为牙齿咬得死死的。他原本就是骄傲的，目中无人的。今日却先在麦梓那个“神女”那边躬身伺候，颇受了几分一头雾水的糊涂，如今又遇到朱畅这样一个依靠媚色侍人的男宠与他这般讲话，一时有些控制不住脾气。
可是朱畅不说话，不接公孙炎的话茬，只低头去看女王。他瞅着那叠出了双下巴，脸臃肿得连眼睛都几乎不见的脸，面上不露一丝嫌恶，反倒充满了柔情和迷恋。
女王嘟了嘟唇，换来朱畅一声轻笑后一个蜻蜓点水一般的浅吻，方才不耐烦地瞥了眼公孙炎，开口命令：“还不快去问！”
盯着朱畅挑衅一般的注视，公孙炎垂眼，遮住了自己的不悦，再次躬身，应道：“好，我再去问。”
……
公孙炎再次站到麦梓面前时，麦梓已经睡醒，刚刚沐浴过，正披散着发，披着一件连体的长袍，站在院子里看那只在花间唱歌的鸟。
柳辉跪在麦梓的脚下，与她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话。
公孙炎走近，正听到柳辉开口问：“小姐呢？小姐有什么愿望吗？”
麦梓回答：“在那个世界，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有钱，有很多的钱，很多很多的钱。”
公孙炎笑着接口，极力让自己显得自然：“神女殿下这个愿望倒好达成，我西凉上下金珠玉帛自可随殿下取用。”
麦梓瞥了他一眼，不凉不热的回：“西凉的钱再多又有什么用？我在以前的世界想要钱，是因为我是个一无所有的孤儿，我想要赚钱来报答把我养育大的孤儿院以及教导我成人的老师们。这个世界……”
轻哼一声，麦梓想要说这个世界并没有她特别留恋的人，然而在她吐出句子之前，公孙炎已经迫不及待地打断了她的话。
“神女殿下刚刚说……老师们？”公孙炎的眼睛都微微瞪大了：“神女殿下有不止一个老师？”
“这不是废话么？”麦梓兴致阑珊地说，并不解释，只伸手去一面摸那红色的，泛着柔和的如绫罗绸缎一般光华的花瓣，一面反客为主地问：“你过来找我，是什么事情？”
公孙炎自然不可能回答说是特来试探你的深浅底细，只好微笑着随便找了一个话题来敷衍：“来问问神女大人可有什么喜好？此外柳辉驽钝，不知殿下身边可要再添几人服侍？”
麦梓漫不经心的答：“不用，我有柳辉一个足够了。”
公孙炎一愣。这句话可以有很多种理解方式，而他因为深受预言影响，先入为主的力量是不可小觑的，所以他脱口而出的话是：“神女大人……这么快就已经爱上了柳辉？非他不可？”
麦梓没有答话，只是有些惊异地回视公孙炎。
她只是不喜欢身边有太多人伺候，怎么就变成了爱上了柳辉？
对预言毫不知情的麦梓大奇，她看公孙炎的行事谈吐，还当对方是个正经人，甚至因为对方一副好相貌而对他颇有几分好感。可是，他怎么满脑子竟都是这般荒唐恶俗的想法？
可怜的公孙炎此时尚不知道，麦梓对他原本就不多的好感，就是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完全变成了警惕和厌恶感的。
当然，不知道并不是说公孙炎自己也觉得自己的话恰当。在这话出口之后，他立时就后悔了，急忙换回之前没能继续的，正常一点的话题：“咳，神女殿下刚刚说殿下原是孤儿，还曾有不止一位老师？”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这恶俗的开端（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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