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雪狼》烟云_淡袖风

9、七、诡局

　　七、诡局

　　百里屠苏到办公室的时间很早，桌子上是红玉昨天留下的文件，他拿起来翻了翻，心中有数。昨晚本该是自己值班的，估计是他这个好学生第一次翘班吧。每当想起雷严对欧阳少恭的好，他就觉得怅然，自己根本比不起。

　　比什么，比谁有钱么？

　　好在百里屠苏受过的训练让他至少还记得公私分明，上班的时候就把脑子里的杂念全都踢到一边儿去了。今天欧阳少恭没来，方兰生说那人受了凉，有些不舒服，请了假。百里屠苏点个头表示知道，开始和众人一起分析案情。

　　“按照事件发生的时间来整理我们的这个案子，这样方便整理线索。”红玉开始教导众人如何分析：

　　“最早的第一件事，是郝熊被辞职。”顿了一顿，红玉接着说：“因为误诊闹出人命，所以被辞退了。”

　　“这很正常啊。”方兰生耸肩。

　　“第二件事，是我们验尸过的那名死者，经访问得知他名叫唐伍德，卖盗版书的，郝熊经常找他买书。少恭的验尸报告上写的，唐伍德死于窒息，气管有破损，死亡时间大约在半个月以上。尸体保存完好的原因是砒霜，唐伍德的组织器官里含有大量砒霜，起到了很好的防腐作用。”

　　襄铃“呀”地叫了出来：“这个死者和郝熊有关系？”

　　风晴雪忽然想起什么，在自己的办公桌上一通乱翻，最后拿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片，递给百里屠苏：“苏苏，这是昨天的报告。”

　　方兰生无语：才一个晚上，报告就被蹂躏成这样，太厉害了……

　　百里屠苏接过来，迅速扫了一遍，点头：“原来如此，多谢。”

　　“什么啊。”方兰生抢过报告，叫起来：“这个食品加工厂的地下防空洞里有大量军工原料？还有毒气和砒霜？！”

　　“毒物之事，还是晴雪妹妹在行。”红玉笑道：“第三件事，就是墓园窃尸。看守墓园的郝老言辞闪烁，十分可疑。”

　　“姓郝？”风晴雪说：“郝熊也姓郝。”

　　红玉点点头：“经证实，郝老正是郝熊的父亲。另外，其余几个守园人都说，他们都曾被郝老邀请，晚上去打牌搓麻将，所以墓园尸体被盗之事，他们说不清楚。”

　　“所以他们才对我们闪烁其词，因为怕失职罪被查出来。”方兰生接口。昨日他和红玉去唐伍德家家访，之后红玉又去了各个墓园，充分运用威逼利诱各种手段，轻易就问出了线索。方兰生现在有点理解，为什么木头脸的师父总是躲着这女妖怪了……

　　红玉点头道：“最后一件事，就是用人的小肠制作腊肠这个案子。”她耸肩：“没什么好说的了，你们也都看过了，就是一个变态。如果把这些事都串起来，郝熊杀人盗尸，将尸体的小肠做成腊肠，而他的父亲为了方便他盗尸，利用自己的身份，故意将看守墓园的人支开。”

　　百里屠苏也点头：“我没什么要补充的。红玉，立刻申请逮捕令，将郝老缉拿归案。”

　　“那，郝熊呢？”襄铃问。

　　风晴雪答道：“我在郝熊的住处附近安排了人盯梢，只要他一回家，立刻就能通知我们。”

　　百里屠苏摇头：“他不会再回家了。襄铃，向全市发出通缉令，严格封锁各条路径，捉拿郝熊。”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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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黑鹰MH-60K【作者注：美国特种作战用战斗直升机，配置各种强大的系统，作战能力很变态】。雷严可真大方，变着花样讨好你。”尹千觞搓了搓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欧阳少恭见他这副急样，便笑道：“所以我才叫你来。还是第一次试飞呢，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当然。”尹千觞早就手痒了，打开直升机的舱门，一步便窜上去。不愧是黑鹰的终极版本，摸上去手感都不一样。稍后尹千觞见欧阳少恭也走上来，有些不解：“少恭，你也要来？”

　　欧阳少恭在驾驶员的位子坐下，声音含笑：“不行么。”

　　“这……你今天不是要上班？”

　　“没关系，我请假了。”欧阳少恭不甚在意，“你来不来，不来我自己开。”

　　尹千觞当然是要来的，他已经很久没摸过这种家伙了。雷严送来的这架MH-60K武器装备一应俱全，只是欧阳少恭卸了炮弹，不然他还真想打两发来玩玩。直升机很快升上半空，从上方看，城市渐渐变小，好像模型一样。欧阳少恭靠着窗子向外看，一条河穿过市中心，将城市一分为二。他忽然想起什么，转过身子看着尹千觞，忽地伸手去捧尹千觞的脸。

　　尹千觞身子抖了一下：“少恭，别……”

　　欧阳少恭浅笑：“这样都有反应？”他并不管尹千觞说了什么，凑上去压住对方的唇。尹千觞想躲，又不想，幸而欧阳少恭只是舔了舔他的唇，他庆幸之余，也有些失望。

　　欧阳少恭支着头，有点可惜地道：“在天上做，一定很刺激。”

　　“会掉下去。”尹千觞脸黑了一半。

　　欧阳少恭伸手戳尹千觞的脸：“反正辛苦的是你，还忍得住么。”他的神情比平时多了一份慵懒：“这飞机没有自动控制系统么？”

　　尹千觞摇头，不停在心里默念，要冷静要冷静……

　　欧阳少恭接通了通讯频道：“雷严。”

　　信号非常良好，雷严的笑声听得很真切：“少恭，这礼物你喜欢么？”

　　“我要个驾驶员，要技术好的。”欧阳少恭开门见山地说道，他看看尹千觞，在天上逗他的感觉肯定很好。

　　雷严笑道：“你好像很高兴。想在天上做么？你身边是谁，巫咸？”

　　欧阳少恭微微眯起眼睛，没说话。

　　“哦，他定力真好。”雷严大笑：“少恭，我可找不到一个驾驶员，看到你调戏别人之后还能开飞机上天。”

　　“对了，你的玩具，给我玩玩。”欧阳少恭看了看下面，忽然按了一下尹千觞的手臂，尹千觞又是一抖。欧阳少恭看着好笑，示意下面，让他降落。

　　雷严便问：“你想怎么玩？”

　　“呵，玩死他。”

　　说完，欧阳少恭切断了通讯。尹千觞将直升机停在一片荒地上，跳下机舱，回身接住欧阳少恭。他们往南走了几步，看到一条小路，一个人低着头，一手压着帽子，急匆匆地往前走。

　　“郝熊。”

　　那人一愣，抬起头来，就见欧阳少恭站在他面前，虽然带着笑，却看得他浑身发冷。郝熊转身想跑，一回头却见尹千觞已经截住他的去路。欧阳少恭走近上来，淡淡道：

　　“别想了，你跑不了。”

　　郝熊回头看着他，一脸惊恐。

　　“知道你哪里做错了么。”欧阳少恭的话音刚落，郝熊就觉得胸口一阵剧痛，专业知识告诉他，他的肋骨基本已经都断了。“他很漂亮，对不对？”欧阳少恭将郝熊提起，凑近他耳边低语着：“身材也很匀称，他的肠子，能做出最完美的作品，是不是？”

　　郝熊脸上露出绝望的表情。尹千觞狠狠打了个哆嗦，饶是他跟着欧阳少恭十年了，却依然对这样的他恐惧不已。这个时候的欧阳少恭与平时那温和的模样大相径庭，冰冷的杀意肆意蔓延。

　　“屠苏是我的，你不该动他的主意，想也不行。”欧阳少恭唇边带笑，眼神却冷戾得可怕。

　　郝熊在欧阳少恭的气场下连话都说不利落：“我……下次、再也不敢……”

　　“呵，你还想有下次么。”

　　“雷校长他……”

　　“雷严是不会在乎一个不可爱的玩具的。”

　　欧阳少恭右手翻出一片淡蓝色的药片，“我不会让你这么快死，你还有价值。我一直想找个人帮我试药，你愿意么？”说着，他将药片塞进郝熊口中，顺手在郝熊咽喉处按了一把，郝熊还没反应过来，嘴里的东西就滑下了喉咙。

　　他瞬间面如死灰。

　　只一下就卸掉郝熊的下颚，欧阳少恭对尹千觞道：“告诉雷严，下次别找这种废物。”

　　尹千觞忙走到远处打电话。

　　回来的时候，欧阳少恭仍站在原地，旁边是郝熊的头颅，诡异地瞪大着眼，表情狰狞而扭曲，颈部以下都不知去了哪里。尹千觞看到这副情景，连声叹气：“不会是挫骨扬灰吧？之前干嘛还给他药吓唬他，少恭你最近脾气不太好啊，对身体不好的。”

　　欧阳少恭向他笑了笑，神色温柔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他走上来，直接将尹千觞按在地上，吻上去。

　　在诡异表情的头颅的注视下，他们彼此亲吻、爱抚，近乎粗暴地扯掉对方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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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讯室里，红玉想尽办法让郝老说出郝熊的下落：“郝老，你难道还想让郝熊犯下更大的罪吗？”

　　郝老低着脸，也不看红玉，也不说话。襄铃在旁边说道：“老爷爷，您那么疼爱您的儿子，就应该帮他改邪归正呀。”

　　郝老仍是不理睬他们，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

　　“郝老，难道您觉得，您不说，我们就没有办法找到郝熊的下落吗？”晓之以理没用，红玉只好来硬的威胁。

　　郝老终于抬起头，咧嘴笑了一下：“没错，你们找不到他。”

　　“找不到？”红玉一愣，何以郝老说得如此肯定？

　　“呵呵呵，熊儿现在已经，快要到那里了吧，你们再也找不到他了，呵呵呵呵……”郝老笑得很是诡异。

　　红玉觉得哪里有些问题，又说不上来：“可他还在城里。”

　　“在城里，你们也找不到他的，你们找不到他！”

　　红玉忽然心中一动：“你是说，他有靠山？”

　　郝老又低下头去，无论红玉怎么追问，再也不发出声音了。

　　郝熊有靠山……红玉在脑子里将本市的几大□□都过滤了一遍，普通的□□怎么会包庇一个外科医生？

　　这次的审讯由红玉负责，百里屠苏就在走廊上靠墙站着，脸色似乎不太好。三个小时过去了，审讯室的门被打开，红玉和襄铃走出来。百里屠苏看向红玉，红玉疲惫地摇了摇头。

　　“老爷爷是真的很爱自己的儿子。”襄铃说。

　　百里屠苏叹了口气：“暂时……就这样吧。”

　　红玉点头：“是。”

　　他们正往回走呢，押送郝老的警察匆匆跑来，看见百里屠苏和红玉都在，忙喊：“出事了出事了！”

　　“别慌，说。”百里屠苏按住那个警察。

　　那警察缓了一口气：“老头儿自杀了！”

　　百里屠苏一愣，越过警察向里面就跑，红玉交代襄铃留下，也追上去。百里屠苏停下脚步，见郝老倒在地上，头上全是血，最近的一面墙上，血还在缓缓地往下流淌。旁边一个警察报告，说当时也不知怎么回事，老头的力气大得惊人，挣脱了他们一头撞到墙上，他们都没反应过来。百里屠苏忙过去，一手抬起郝老的脖颈，一手按上手腕，还有脉搏。

　　“郝老？”百里屠苏叫道。

　　郝老最后张了张眼睛，嘴角上扬成诡异的弧度：“你们……永远也别，别想找到……熊儿……”说完，他头一歪，再也不动了。

　　百里屠苏低下头，额前的发挡住了表情。

　　怎么会这样……

　　红玉只是远远地看着，她没有走上去安慰他。她生平第一次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第一次感到语言是多么的无力与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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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天后，巡逻队在郊区一片荒地上找到了一个头颅。那天的风很大，混合着黄沙弥漫，那颗腐烂了一半多的头颅在地上滚动着，像被压扁了的易拉罐发出的声音。百里屠苏详细勘察了周围，现场被直升机起飞时带起的巨大气流吹得七零八落，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通过DNA的比对，那颗头颅正是郝熊。他的表情仿佛看到了世上最可怕的事情，看得众警员心惊胆战；而他的身体，则不知去向，百里屠苏吩咐警犬队带了警犬搜索，也是无功而返。

　　红玉做了假设，联想到郝老死时说的，大概郝熊是在投靠靠山是的路上被灭口了。这灭口做的相当干净利落，而且对方还有直升机，而那颗恐怖的头颅，似乎是某种警告和暗示。

　　没有人知道，在这漫漫荒沙的掩埋之下真相究竟为何。

　　郝熊的靠山是谁？将他灭口的人，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