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雪狼》烟云_淡袖风

52、七、命运

　　七、命运

　　城市的天空泛着昏黄的颜色。

　　高楼楼顶，带着青色面具的黑衣人透过瞄准镜锁定了那辆黑色的高级轿车，对风速风力及车速进行了最后的确认，他冷静地扣住了扳机。

　　随即，那辆正在平稳行驶的车突然一个转弯，驶入有居民楼掩护的街道，消失在瞄准镜中。

　　狙击手放下枪，压低声音对耳麦中说道：“两点钟方向，逃走了。嗯，你要小心，比想象中更难对付。”

　　车内，欧阳少恭一手扶着方向盘，看看前面废弃的公寓大楼，钢筋混凝土的骨架仍在。他减速换挡，声音里带上了几分笑意：“嗯，到了。你们先忙着，有什么回去慢慢说……嗯。”

　　迈巴赫停在不起眼的阴影里，他下了车，从容向楼里走去。

　　“我明白，这里掩体较多……”那人倏然便没了声音，欧阳少恭伸手掐断了通讯，扣住那人颈部的手暗中发力，只听到一声轻微的“咔吧”，那人的头软软地垂了下去。他将手中的死人丢在一旁的垃圾中，神色透着几许无聊。

　　“掩体多意味着视野并不开阔，想狙击我么。”他笑笑，转身下楼：“十巫也不过如此。”

　　下楼后他并没有去开车，狙击手不会单独行动，必定有一个负责指引的人在附近出没。像风广陌那样能够独自狙击不留任何破绽和痕迹的狙击手真的太少了。欧阳少恭大略看了看周围，向对面的商场走去。

　　拐角的阴影里，一个人低声对着耳麦讲话：“即将进入商场，注意。”他忽然觉得身后似乎有什么，猛地回头，却是什么也没发现。

　　“看哪里呢。”温润的声音来自身前，虽然不显突兀，那人仍是猛地一惊。刚转过头来，慌乱间似乎看到身前的人半张美得有几分不真实的面容，却来不及发出声音，就被捏碎了喉咙。

　　欧阳少恭摇摇头，第二个。

　　商场里倒是十分热闹，他买了杯热饮，乘扶梯一路来到五楼，沿途换来无数艳羡的目光和抽气声。在将纸杯丢入垃圾桶后，他拐入五楼的楼梯间，又很快走出来，乘坐升降梯下到一楼。

　　一楼有个体积很大的立柜式空调，他走过去，抬起手似乎是试了试温度，就又走开了。空调背后的阴影里，一个人影木然而立，双眼已经失去了焦聚。

　　四个了。

　　绕了一圈离开商场，欧阳少恭终于上了车。他倒是觉得有些好笑，女娲的十巫，就只是这种水平么？一个商场蹲点就用了五个人，还有最初高楼上的那组，再加上巫姑那组，真令他失望。

　　本来还以为可以玩一玩呢。

　　中午的时候，元勿打来电话，说是穷奇已经送到，他正在帮道渊收拾资料。欧阳少恭嘱咐了小心之后转手拨了另一个号码，他把手机放在旁边的副驾驶座上，开着免提。

　　“你好。”电话那头传来男人标准的冰山语气。

　　欧阳少恭勾起嘴角：“紫胤，久违了。”

　　“……”意料之中的沉默。欧阳少恭仍只是笑笑：

　　“你现在想去抓捕道渊归案么？”

　　“……我只问你，你把屠苏当成了什么？”

　　即使在电话的另一边，都能清晰感受到那森冷的杀意，欧阳少恭却丝毫也不介意：“呵，真是个好师父啊，屠苏的福气实在不浅。”

　　“……”

　　“我想，你很清楚，如果我插手道渊的事情，你就不可能抓住他。怎么样，想打个赌么？”打过方向盘，青年驾车向远离警局的方向驶去：“如果你并不介意巫姑的性命的话。”

　　“威胁我么？”紫胤冷冷开口。

　　欧阳少恭笑道：“并非威胁，只是说些事实罢了。至于屠苏，你要相信他啊，毕竟，他也是我的半身呐~”他的语气很是愉悦，他很放心，因为如果这样就被惹怒，那么这个人绝不是紫胤。

　　“你是……！”

　　“看来你已经查过这件事了啊，那么我很期待我们的见面。”他的声音悠远，充满了魅惑：

　　“说起来，你相信命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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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屠苏接到欧阳少恭的电话的时候，有点意外。

　　前几天，那个男人每晚都会很固定地给他打个电话，嘱咐他些琐碎的事，和他说晚安，所以这个号码他是不陌生的。但这个时间打过来……似乎有些奇怪。接起来的时候听到的是那人一贯温润的声音，似乎隐着一丝笑意：

　　“又在一个人加班么？”

　　“……嗯。”百里屠苏看看表，晚上六点半了。

　　“能到天台来么，想见见你。”

　　“……好。”虽然这个说辞未免太诡异了，好像诀别时的台词一样，可耳畔萦绕的全是那人的温柔，百里屠苏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他放下手中正在进行的整理工作，乘坐电梯到了警局大楼的最高层，然后沿着楼梯走到外面的天台。

　　欧阳少恭倚在护栏旁边，向他笑了笑。

　　见旁边站着巫姑，百里屠苏有些意外：“先生，这是……”

　　欧阳少恭摇头：“没什么。”

　　看得出少年仍然十分疑惑，他却只是将一个盒子交到少年的手中。夕阳的余晖将两人都镀上一层暖色的外壳，有些虚幻了：“送你的。”

　　百里屠苏只知道对面的人在笑，他却被什么压抑着无法抬头，只能看到那人勾起的唇，用想象描绘那美丽的笑容。他小心地拆开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枚玲珑剔透的八音盒，样式并不夸张，但做工异常精美。

　　……是用水晶做的，包括里面每一个细小的零件。

　　欧阳少恭仍然语意含笑：“屠苏，这是我们的约定，你说过你记得的。”

　　百里屠苏点头，他确实是记得那个约定的。但是……这个八音盒和他们的约定有什么关系？他将八音盒托在掌心，小心地拧上发条。清脆的声音随即响起，与琴声虽有不同，但这个旋律……是那天听到的没错。

　　他有些不解：“……少恭？”

　　“这样，想听的时候随时可以听了吧？即使，我不在你身边……”天色渐渐暗下去，欧阳少恭摸摸他的脸：“没什么事今天就回去吧，好好休息，记得按时吃药，听你师父的话。”

　　百里屠苏抬起头，声音里多了几分诧异：“少恭？”

　　“我还有事，不能送你回去了。你说想去城西的枫林，有时间我们一起去，好么？”青年的语气好像是在哄小孩，百里屠苏直觉哪里怪异，只是几天不见，怎么会这样……具体他却又说不出：

　　“……”

　　“怎么了？”欧阳少恭问他，他摇头：

　　“少恭你今天……好奇怪。”

　　青年摇摇头，“我约的人来了，我们下次再聊吧。”

　　百里屠苏愣了愣，他并未听到脚步声，这人绝对是高手……转身的时候，映入眼中的是一抹亮眼的白发，随即听到身旁欧阳少恭的声音：

　　“很高兴我们能这么快就见面。”

　　“师父。”百里屠苏低头。天台上的气氛有些古怪，紫胤的脸上是惯常的严肃表情，不怒自威。欧阳少恭倒仍是靠着天台的护栏，看来很是悠然。百里屠苏看看紫胤，再看看欧阳少恭，默然不语。

　　紫胤不动声色走上来一步：“道渊已经走了，你把巫姑怎样了？”

　　道渊？百里屠苏眸光微动。

　　欧阳少恭只是勾起嘴角，示意身边的巫姑：“如你所见。”他把视线转向百里屠苏：“看来屠苏已经知道十年前道渊的事了啊。”

　　“欧阳少恭，是么？”紫胤仍旧静静地向前走了一步，他没有穿着警服，便装也看不出是否带了枪。百里屠苏从没见过紫胤散发出这么森冷的战意。

　　欧阳少恭点点头：“很高兴认识你。十二分钟前，完成了对整栋大楼的封锁；五分钟前，已经在门口就位，说真的你很能干。”他漫不经心地向楼下看了看，继而转过视线望住紫胤淡色的眸：“我提醒你，最好不要再往前走了，超过了这个距离就不安全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些什么。”

　　“你想怎样？”紫胤果然站住不动了。

　　青年笑道：“你是来抓我的，我想怎样，并不重要。”他看了看百里屠苏，眸中流转开魅惑的银光：“就算不追究十年前乌蒙基地的那笔旧账，青玉坛试药害死的人还少么？还有十巫呢，伏羲难道没告诉你么？”

　　“十年前在乌蒙基地……是……”百里屠苏觉得头疼起来，旧时染血的画面铺展开来，站在韩休宁尸体前的少年，线条纤细，面容美得仿佛不真实。但是，那个人、那个人是……

　　欧阳少恭一直在捕捉着他的细微变化，然而对紫胤的防范也毫无破绽。焚寂一旦在体内燃烧起来，就是最毒的血，能把一切感情都烧成灰：“看来屠苏是想起来了，那般滋味种种，可还美妙？”

　　紫胤看了一眼逐渐混乱的百里屠苏，被欧阳少恭制止：“别动，如果你不想巫姑出什么事的话。”

　　“是……你……？”少年难以置信地望过来。

　　欧阳少恭点头：“你记起来就好。”

　　“是你……杀了妈妈，杀了所有人……都是你做的？还有……十巫？包括晴雪的大哥？”见青年毫无悔意地点头，百里屠苏只觉得有什么碎在心里，“之前所有的事情，翻云寨、甘泉村、自闲山庄、青玉坛，都是你的棋子？”

　　“不错。”欧阳少恭仍只是点了点头。

　　“……为什么？”少年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难以抑制颤抖，那不是自己满手沾染着血时的战栗，而是比那更绝望的崩坏。体内的血压抑不住地想咆哮，想冲破理智的封锁。

　　“屠苏。”紫胤开口，试图稳住少年混乱的心情：“冷静下来。”

　　欧阳少恭微微一笑：“屠苏，你不该问我的，个中缘由，你最清楚不是么。”

　　“欧阳少恭！”紫胤冷声喝道。

　　“哈，怎么，这便恼了么？这些事早晚他都会想起、都会知道，呵，我原本想亲口告诉他十年前的一切呢，可惜，看不到那美妙的表情了。”欧阳少恭惋惜地摇摇头，懒懒向紫胤比了个手势：

　　“把枪放下，别费心思了。”

　　紫胤不语，从怀中掏出手枪，放在地上。欧阳少恭又说：“枪给我。”

　　紫胤看了他一眼，将枪扔了过来。

　　欧阳少恭熟练地卸了弹夹丢下楼去，重新给枪装弹。

　　“你只有一个人，也知道门外和楼下全是我的人，你对自己很自信？”紫胤盯着欧阳少恭把玩□□动作，他们都很清楚，这是一场心理战。

　　欧阳少恭似笑非笑地任由紫胤打量他，看样子毫不在意自己可能会露出的破绽：“当然。不过，如果你真的想好了如何救出巫姑，或许我会有点伤脑筋也说不定。”他手中的枪枪口对准了一旁巫姑的太阳穴。

　　那个动作看似很随意，紫胤却半分也不敢大意，欧阳少恭是那种毫不顾忌随时都可能会开枪的人。

　　除此之外，百里屠苏的状况他也有点担心。看得出少年在拼命抑制着暴走的冲动，隐忍得非常辛苦。欧阳少恭见他的注意力略有分散，缓缓勾起嘴角：

　　“正如你所料，日后他体内的焚寂会逐渐侵蚀神经，最后，他必会变成如你那‘友人’那般，或者失心疯了残害同胞，或者忍受不住痛苦自裁。”青年垂了垂眸，似在想象那样的景象，扣着扳机的手指似是不经意间加了力道：“那般光景，倒也美妙~只是不知，能否亲眼所见。”

　　紫胤已察觉出欧阳少恭握枪的姿势与之前不同了，那是即将开枪的前兆，听到这话却稍稍一愣。变化就只在这不及眨眼的刹那间，天台的门被撞开的同时，欧阳少恭开枪了，然而他对准的目标却并不是巫姑！枪响的瞬间，青年纵身跃下百米高的警局大楼，百里屠苏只看到他的衣摆在风中仿佛一朵盛开的花。

　　少年返身查看紫胤的状况，有些颤抖地扶起老师的身体，触手是一片灼烧的红色，出血点竟然不止一处……

　　红玉带领警员冲过来，从百里屠苏手中扶住紫胤，只觉得手上一片温热，下意识低头看竟是满手的猩红。她一时间愣住了，从未想过竟然会有这样的一天，她竟然会抱着满身是血的他……紫胤放开压住伤口的手，大量的血立刻疯了一样涌出，他却仿佛毫无所觉，抬手拭去红玉脸上的泪痕，一贯冷漠的淡色双眸似乎也柔软了些：

　　“别哭……”

　　血渍沾染上红玉美丽的脸庞，妖娆得罪恶。

　　百里屠苏的视线离开了那两人，他从未见过这么慌张的红玉，也不曾见过如此温柔的师父。头疼得厉害起来，逐渐模糊的目光落在了天台的护栏外，随即，直升机螺旋桨划破空气的声音传来。

　　一架黑鹰自楼下飞升而上，欧阳少恭站在舱门口，一手扶着舱门，略低下头看着天台上的众人。风吹起他的衣摆和他额前的发，挡住了他修长的身姿和那双狭长的眸。

　　百里屠苏抬起头，似乎看到那人被掩去的神色，有几分满足，有几分解脱，有几分苦涩，不知是否错觉。

　　屠苏，你再也没有可以原谅我的理由了吧。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他们再也看不清楚彼此的模样。

　　直升机融入茫茫夜色中。

　　—第六章完—

　　P.S.第六章有篇番外大概不会放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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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半部分对十巫的那里各种不满意，待修改。
　　其实我真的喜欢黑化的少恭…可这机会也不多Orz
　　另外…紫红这对有进展了有进展了有进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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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考研之前的更新到此为止了，很感谢大家的观看~明天我会修改一下公告，关于本子的问题我真的已经没有精力去管了…如果有了最新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大家的
　　这两天我会把手里的坑都更一发，然后的时间除了有截止日期的文，都不会动了，直到考研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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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那句话，感谢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