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雪狼》烟云_淡袖风

23、三、明暗之间

　　三、明暗之间

　　这几天为了整理资料，百里屠苏都是连夜加班。昨晚好容易回家睡了一回，第二天早上来，就遇到了令人头疼的事。

　　“苏苏，你别着急了，少恭去安慰兰生了，没事的。”风晴雪想了想才又说：“幸好遇到了红玉姐，没出事。”

　　片刻后欧阳少恭走出来，递给百里屠苏一块很眼熟的银白色金属片：“没事，受了些惊吓，我哄他睡了，等过会儿醒来，也差不多忘了。”他看看那块铭牌：“这是小兰从袭击他的人身上顺来的，看看，眼熟么。”

　　“自贤山庄？”红玉皱眉。

　　百里屠苏不语，这是袭警事件，自贤山庄也太放肆了！

　　一直在旁边靠着桌子的尹千觞撇撇嘴：“还说呢，我今天来的时候，还看到有人纠缠少恭，要不是老子身手好，哼哼……”

　　百里屠苏脸色一沉，还没发话，就听到开门声和方兰生的咋呼：

　　“什么？！少恭你没受伤吧？”

　　“你出来做什么，回去。”欧阳少恭神色也凝重了几分：“莫要胡闹。”

　　“不是，他们连少恭也欺负？太过分了！”方兰生哪里还顾那么多，跑上来把欧阳少恭上上下下检查了个遍：“一点小伤口也不行！”

　　尹千觞无语了：“我说，我就在旁边哎。那六个彪形大汉虽然看着厉害，还不是被我揍得满地找牙，少恭没事的。”

　　说起这件事，百里屠苏是看到了的。当时他走到警局大门口，就看见几个黑衣人飞出墙来，尹千觞很豪迈地拍拍手走出来。这家伙别看平时一副没正经的样子，身手倒真是不错，就说把人直接砸到墙外边来，百里屠苏自问都没那么大力气。

　　方兰生不信，看了一遍，最后在欧阳少恭手上找到一条浅色的痕迹，立刻炸毛：“还说少恭没事？这是什么！”

　　连这也算？！尹千觞没词了，讪讪闭了嘴。

　　方兰生还不依不饶：“要是少恭得个破伤风，我以后怎么活啊……”

　　不，你确定这个连点破皮都没有更别说见血了充其量只是个划痕的“伤口”，真的能让人感染上破伤风么？

　　“小兰。”欧阳少恭抽回手，语气有点埋怨的味道。不过方兰生的话成功地将百里屠苏的注意力也吸引了过来，百里屠苏刚才一直冷冷看着，这个时候忽然敲了敲桌子示意众人安静，道：

　　“鉴于今天发生的两起袭警事件，晴雪，襄铃，小兰，我现在给你们培训防身术，防患于未然。”

　　风晴雪和襄铃自然是很愿意的，只有方兰生十分地不爽：“凭什么要我学女子防身术啊！凭什么凭什么！”

　　百里屠苏没理他，示意尹千觞上来做示范。尹千觞也知道这事儿只有自己能做了，也挺自觉，走上来站好。百里屠苏眼睛眯了眯，斜踏上一步，刁腕擒拿，紧接着毫不客气地裆击、打鼻梁、戳眼睛，外加分筋错骨……每一招都是实打实的力道，直取要害，打得尹千觞嗷嗷惨叫。

　　……怎么看百里组长都是在公报私仇么。

　　欧阳少恭心中暗笑，决定不告诉众人，手上的那道痕迹是今早收衣服的时候被勒出来的而已。

　　闹也闹过了，方兰生心情好下来，心满意足地窝在欧阳少恭怀里，把早上被袭击的事情讲了一遍。红玉奇道：

　　“猴儿，你可有惹到自贤山庄？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想把你抓回去……”做压寨夫人。最后几个字红玉没说出口。当时对方有七个人，以方兰生的花拳绣腿，早就能打得他妈都认不出来，可那些人却似乎很怕他受伤，偏偏他还乱来，于是才被拖了那么长的时间。

　　见所有人都看他，方兰生觉得自己比那个叫窦娥的还要冤枉啊：“怎么可能，我一个新世纪五好青年，怎么可能认识□□？！”

　　“不是认识……这么问吧，你最近有没有见过可疑的人？”红玉想了想，换了个问题。

　　方兰生仔细思考：“我遇到别人时你们都在场……下班后都是直接回家的……对了！”他猛地想起来了：“少恭你也见过的，那两个女孩子！”

　　“哦，”欧阳少恭点头，笑道：“那个‘女鬼’啊。”

　　方兰生脸红，也不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拆他的台吧：“少恭！”

　　见百里屠苏看自己，欧阳少恭向他点头：“可以查查叶沉香的资料。”

　　那边襄铃立刻奔到电脑前，趁着这个功夫，百里屠苏又询问了欧阳少恭遇袭的事情，不过二者似乎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也就作罢了。襄铃将叶沉香的资料调了出来，正听到欧阳少恭笑着说“那姑娘好好的和你说话，你就乱给人家起绰号”，猛地一个手抖，键盘被敲进去了。

　　方兰生！居然敢被别的女人搭讪！

　　百里屠苏大致浏览了一下叶沉香的资料，是大财团老板叶总的独生女儿，叶总做的是香烟生意，说家财万贯都是冤枉的，家里就这么一个女儿，宝贝得很。有消息称，叶总虽然私底下N房姨太无数，但名正言顺的妻子撒手人寰的时候只留下这么一个孩子，这叶总也就没有再要孩子了。

　　“呜呜……好痴情……”襄铃已经开始呜咽了，众人汗颜。

　　“这么说还是富家子弟么，猴儿行啊。”红玉调笑道。

　　襄铃立马瞪住方兰生，那眼神绝对能吃人。

　　百里屠苏吩咐襄铃尽可能多地收集叶沉香和叶总的资料，他自己则一直试图弄明白袭击欧阳少恭的那拨人究竟怎么回事。欧阳少恭在法医室的办公室喝茶，透过门的角落能看到百里屠苏认真查资料的背影，倔强而可爱。

　　他笑了笑，看来今天会是悠闲的一天。

　　下班的时候，方兰生还是觉得害怕，缠着欧阳少恭送他回家，尹千觞也腆着脸要搭车。今晚是风晴雪值班，百里屠苏目送组员们离开，才自己回家。

　　百里屠苏走在巷子里，目不斜视，身后鬼影一般的枯爪无声伸向他的后背，他身子一错便闪了开，出手如电，扣住那只手的，只听咔吧一声脆响，腕骨骨折的声音在寂静的小巷里非常刺耳。他冷冷回身，目光中一片森然：

　　“谁派你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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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恭，这是去哪儿？”尹千觞看了看外面：“青龙大街？”

　　送了方兰生回家后，欧阳少恭没有回家，而是调转车头向外走。尹千觞从后面爬到副驾驶座来，坐下时嘴巴咧了咧，唔，腰疼还没好……

　　欧阳少恭看了他一眼，笑笑问道：“千觞还记得我说，有一阵子没想过要杀人了么。”

　　尹千觞瞬间觉得呼吸滞了一下，车内的空间封闭狭隘，欧阳少恭不曾掩饰的杀意令人四肢发冷。

　　“呵呵，千觞不必紧张。我今日，不会杀人。”欧阳少恭见他的反应，不觉心中好笑，一面转了方向盘：“上次的礼物，回家给你。”

　　尹千觞眯起眼睛，那个礼物他可一直惦记着呢。

　　欧阳少恭笑笑，车靠着路边停下，熄了引擎。尹千觞前后看了看，奇怪道：“少恭，这里不让停车啊。”

　　“我知道。”

　　“哎哎，要开天价罚单的，现在的小片儿警都可猖狂了。”

　　“呵，就是要他来。”欧阳少恭看了看窗外：“你睡会儿吧。”

　　尹千觞听得欧阳少恭语气中的不善，乖乖往旁边一靠，闭着眼睛神游去了。没过一会功夫，就听到外面有人敲玻璃，他睁眼一看，那片儿警长得就很嚣张。一撩头发，斜着眼睛瞧他，尹千觞嘴巴歪了一下，转头问欧阳少恭：

　　“这人是谁啊？这么……呃，个性。”

　　“嗯，千觞那天没有见到，他叫陵端，屠苏的师兄。”欧阳少恭勾了勾嘴角，开门下车，绕到车身另一边去和陵端说话了。尹千觞想了想，没奈何地抓抓头，自语道：

　　“哎，不就是看不得你家美人队长受委屈。”

　　过了一会儿，欧阳少恭施施然走了回来，挂档开车。尹千觞眼角的余光瞥道陵端仍站在原地，脸上惊惧的表情凝固着，时间也仿佛定格了，一动不动，好似一尊雕像。尹千觞斟酌了一下，还是问了：

　　“这样……真的好吗？”

　　欧阳少恭的语气很是随意：“我说了不会杀人，他就不会死。”

　　“真的脑瘫了也不好吧。”尹千觞不自然地去瞥欧阳少恭，欧阳少恭只是专心开车：

　　“千觞，脑瘫是胎儿才会得的病。”

　　“啊？嘿嘿……”

　　“嗯……不过你说的也差不多，给他点教训罢了。”

　　“少恭……”给他点教训，就把他变成这副样子？活也不是，死也不能……尹千觞不无担心：“少恭，你最近情绪好像不太稳定……”

　　“呵呵，也许是。”欧阳少恭抬手按住心口：“我感觉得到，他的血在苏醒。”

　　尹千觞一愣：“百里组长？”

　　欧阳少恭笑笑：“我们回家吧。”

　　同一时间，巷子里的百里屠苏用掌心抵住额头，这个感觉是什么……体内有什么叫嚣着，好像只有通过暴力和血才能得到发泄……他刚才竟然无缘无故想杀了那些人……为什么……

　　脑海中闪过零星的画面，流淌满地的血，残破的尸体。

　　我……到底怎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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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千觞看到茶几上放着一个巧克力的盒子，第一反应是：该不会是雷严送少恭的吧……再一想应该不会是，看那个盒子包装得倒是精美异常，下足了功夫，雷严显然没那个品位。欧阳少恭见他注意到，便笑了：

　　“找人订做的，喜欢么？”

　　尹千觞不太确定：“送我的？”

　　“嗯。”

　　“少恭啊……”尹千觞刚想说这种少男少女的把戏用在他俩身上是不是不太合适，欧阳少恭没给他说出来的机会，已经熟练地拆开包装，从里面拿出一块巧克力来，笑道：

　　“千觞，过来。”

　　尹千觞乖乖走过去，欧阳少恭揽住他的腰后，把巧克力塞进他的嘴里。屋里的温度很高，巧克力有些化了，沾在欧阳少恭的指尖上，尹千觞用舌头舔了舔，干脆把对方微凉的指尖含在口中，慢慢感受着醇香的芳甜。欧阳少恭任由他舔来舔去的，眼神中的笑意有些狡黠的意味。

　　尹千觞愣了愣，试探着再舔舔，舌尖传来奇异的触感，这是……随着巧克力在口中化开，一个坚硬有些冰凉的东西抵在了他的牙床上，形状好似一枚梭子，用舌头碰上去好像金属。他舔掉全部的巧克力外壳后，将那东西拿了出来，不觉又是一愣。

　　托在他掌心的，是一枚古旧却干净的弹壳。

　　“少恭，这……”他抬头去看那人，他想亲口听那人给他答案。

　　欧阳少恭顺着他的意思答道：“嗯，这就是那颗‘幸运弹’。”

　　幸运弹是一个传奇的故事，据说是爆发世界战争的时候，敌对的两个国家各有一名狙击手，本就惺惺相惜，又同时爱上了一个姑娘。于是两人约定，以三天为期限，每人只有一枚子弹，进行狙击战，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追求那个姑娘。他们僵持了两天两夜，没有食物或者水，最后两人同时从隐蔽地点端枪起身，比谁的射击速度更快。然而就在此时，那位姑娘来找他们，跑到了两人之间，不幸被击中，死了。

　　两人都伤心欲绝，射杀了姑娘的狙击手离开了战场，而剩下的那位狙击手则带着比赛中的这枚子弹继续活跃在各个战役中，他经历过无数次危险，可即使只剩下这最后一枚子弹，他也从没有使用过。而这枚子弹就好像在守护着他一样，直到他退役，也没有受到伤害。尹千觞还记得，前些天在本市拍卖行举办的拍卖会上，子弹本来是各色的拍卖品，这颗“幸运弹”的起拍价居然也达到了六十万美金。

　　他对故事本身并无多大兴趣，但由于曾经的身份及所受过的训练使然，对狙击枪零件之类的东西一向趣味浓重。他不知道欧阳少恭花了多少钱拍下了这枚‘幸运弹’，欧阳少恭从不问他喜欢什么，可是这个礼物……心中的那份窃喜，甜得尹千觞快尝不出巧克力的味道了。

　　“放心，消过毒了才敢让你用嘴碰。”欧阳少恭抽了张纸巾抹去尹千觞嘴角的巧克力残渣，浅浅笑道：“火药早就被取走了，只是个空壳，怎么样，要不要找个链子穿起来，当个挂坠？”

　　“少恭说的都好。”尹千觞咧嘴笑了，他已经有一阵子没看到欧阳少恭笑得这么轻松了，没有伪装，只是纯粹而开心的笑容。

　　“少恭，不要抢我的巧克力！”

　　“呵，你不是觉得这少男少女的把戏用在我们两个身上不合适么，我不用便是了。”

　　“哎，不行！老子长这么大第一次收到巧克力啊！”

　　两人在客厅里闹，气氛不可谓不好，偏在此时电话响了，欧阳少恭接起来：“你好……你是说小兰？怎么了……嗯，再说吧。”

　　尹千觞舔着手上融化的巧克力，问道：“怎么了？”

　　欧阳少恭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叶沉香那小丫头看上小兰了。”

　　“啥？”尹千觞震惊之下不小心从沙发上直接翻了下去：“不是吧？”

　　“呵，她还说，要用玉衡碎片，和我交换。”

　　尹千觞的表情更加诡异了：“少恭你先等等，你的意思是，叶沉香要把玉衡的碎片给你，让你把方家的小公子给她？”

　　“嗯。”欧阳少恭点头。

　　“做……压寨夫人么？”

　　“嗯。”

　　尹千觞又一头栽到沙发下面去了。

　　欧阳少恭看着他艰难地爬出来，才又笑道：“这可是最后一块玉衡碎片了，无论如何我们也不能放弃。”

　　尹千觞神色凝重下来：“要怎么做？”

　　“嗯……不如将计就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