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伏麴

8、我在哪

　　閉上雙眼，眼袋下的黑影從上往下看有些駭人。我默默的想。

　　可是最近屁股一黏到電腦桌前，我就好像不再是我了呢，連睡眠都被剝奪走了，真是恐怖。

　　把礦物粉細膩塗抹在眼袋上，我從鏡子中看見七正覷著我化妝的樣子。

　　「怎麼？」「今天是要去哪嗎？」「看我的曾祖父。」闔上蓋子，我緩緩說著。

　　跳下神桌，七疑惑的看著鏡中的我：「他人還好嗎？」

　　「媽媽說他人在醫院，昨晚差點過世。」而我人又在哪呢。

　　「他...妳還好吧。」

　　「我？我很好啊，躺在醫院病床上的又不是我，我怎麼會不好呢。」我笑著轉身，不過就是心裡的感覺罷了，不提算了。

　　七走在我的身後，默默地，不說任何一句。

　　突然間我想大哭，想把所有眼淚流盡，這樣我就不會變成愛哭鬼了，這樣我就能堅強面對所有事了，可是，這真的是我想要的嗎？

　　轉過身，我決定和七談談，聊聊天也罷，就是想把心中的氣說出來，這是我一直不敢做的事，因為當我赤裸裸地暴露在任何人面前，我不知道自己還能保持多少原來的自己，我想這是在很早以前就被我爸給打破的吧。

　　拉著七，我想把孩提時代的自己說出來，那是一段讓我多麼不堪的回憶哪。

　　「七。」「恩，怎麼。」看七一副要和我常談的模樣，這讓我不禁心口一熱，是阿，還有這麼多人在支持這我呢，怕甚麼。

　　「想和你聊了，聽我說個故事吧。」盤腿坐下，我仰視看向七，七也坐下，非常舒適窩在我的懷中。

　　「那時我才國小吧，爸爸是空中飛人，在我眼中，我乾爹反倒像我爸爸，所以我一直認為我爸爸是最不能理解我的人，直到他回來的那晚，他對我說出：『別以為我都不知道，妳在人前人後是甚麼一個樣！』這讓我深深地備受打擊呀，一直不知道的地方被我爸爸一語道破，不想清楚了解的黑暗被我爸爸硬是挖了出來，那時是我有記憶以來第一次被他打，第一次大哭，第一次感到無助，第一次有了把心思藏起來的動作，從那一刻起，我真的很怕把真實的自己跟別人分享，因為它讓我感到不堪。」

　　吐了一口長氣，不知道這是不是正確的呢，說出來真的好嗎？我邊摸著七一邊看著他的舉動。

　　「唉，大笨蛋，妳知道有多少人會為妳擔心嘛。」

　　聽到這句我痴痴地笑了起來，是阿，有人會擔心我呢，幹甚麼作繭自縛呢。

　　「是阿，謝謝為我擔心的人，謝謝你，七。」眼淚又掉了，落在七身上和他黝黑的毛髮相映有些耀眼。

作者有话说

　　你說你很好，可是我看不出妳哪裡好，別再自欺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