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芳华》永夜

1、第一章（1）

　　
　　1.
　　那是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锦花含笑，绿水带情，鸟声啾啾，蝶影翩翩，微风醺然醉路人。
　　古道上一个樵夫担着满满的柴慢慢向着城里的方向走，后面马蹄声响起，一人单骑飞奔而来。
　　突然半空“轰隆”一声暴响，樵夫与那马上之人不约而同的抬头望去。
　　我的个天！
　　一块巨石带着尘土从山上滚落，凌空飞坠，其势甚猛，却是朝着他们这边落下来的。
　　说时迟那时快，从那马上之人的手中甩出一物，缠住樵夫的扁担向后一拽，与此同时，那人从马背上飞身掠起，从空中接住扁担，迎着飞坠下来的大石一撞，只听得“喀嚓”一声，扁担断为两截，那人震得在半空中打了一个筋斗，跌下来时，恰恰落在马背，姿势美妙之极！那块巨石也改变方向落到了无人之处，咣当————，地面亦颤上了三颤！
　　那人勒住马，翻身下来，停在樵夫面前。好一个白衣少年郎！玉面红唇，眉目如画，就是忒冷了些。
　　“买柴。”说着，白衣人从怀中掏出一块银子递了过去。
　　闻言樵夫收回了流连那马的目光，眼珠一转，看到白衣人手中的银子后说道：“一担柴值不得这么多，一吊钱足以。”说完，又转过去看那马。
　　那马正晃着脑袋，跺着前蹄，全身膝部以上雪白，膝部以下火红，均是无一根杂毛，漂亮的古怪。
　　白衣人换了块小点银子。“也弄坏了你的扁担，一并赔了吧。”说罢也不管樵夫应是不应，硬到他的手中，然后飞身上马，双腿一夹，那马一声嘶叫，甩开四蹄跑了起来，一会便不见了踪迹。
　　樵夫痴望着那马，直到看不到了，叹了一口气，把银子揣进怀里，抬头望望山上，刚刚举步，又顿了一下，再看了看前方，喃喃到：“好漂亮的马，好俊的功夫。”然后转到山间小路，一会就消失在浓密的山林里了。
　　杭州城的气候向来温和宜人，杭州城的厨子也是天下闻名，只一道西湖醋鱼已倾倒天下食客。
　　飘香居本是杭州城中最有名的酒楼，每日里慕名而来的客人络绎不绝，今天亦不例外，店里面人声喧嚷，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店门口白影一闪，店小二已经满面带笑地迎了上去。“客官您里面请。”待抬眼一看，不由得楞了一下，寻思到：到要去查一下今天是个什么日子，来的尽是些平素不得见的丰神俊秀的人物。
　　那白影站定了，原来是古道上的白衣人。
　　他举目四处打量了一下，然后抬腿上了二楼。上去后，却是怔了一怔。
　　在二楼临窗位置上坐了两个人，青衣人满头红发刀削的脸庞别样英俊，圆睁虎目，瞪着对面那个满面春风悠闲饮酒的蓝衣人。那蓝衣人却也奇怪，一头黑发不知怎得嚣张地向上扬着。
　　二人听得脚步响，抬头间，白衣人已经到了桌旁。
　　红头发的叫道：“狐狸，你怎么才来？让本天才等了半日，还遇到这个刺猬头。”
　　尖头发的喜道：“流川，我有好东西给你哦。”
　　这三人俱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那个尖头发的叫做仙道彰，是陵南第一高手，整个武林也鲜有对手。陵南乃是江湖上一大门派，仅次于海南、翔阳，五年前翔阳灰飞烟灭，陵南坐稳第二，近两年来隐隐有超越海南的苗头。那红发的名叫樱木花道，冷冷的那个是流川枫，都是湘北门下弟子。五十年前一代宗师安西光义开创湘北，门下大弟子谷泽龙二也是叱咤江湖，不料一天突惨遭不测，自那后，安西淡出江湖，湘北渐渐销声匿迹。直到八年前，才有两人出现江湖。赤木刚宪天生神力，三井寿四寸双锋针防不胜防，人称无影神针。大家才有想起还有湘北一门。后不知怎得，三井失踪，只余赤木一人苦苦支撑，湘北再次凋零。就在人们都以为湘北就此一蹶不振的时候，湘北弟子再次大放异彩。电光火石宫城良田轻功独步天下，安西义女彩子一把蝴蝶扇变幻莫测，无影神针三井寿再现江湖。可是湘北真正称得上天才的却是两个一年前才出道的少年——火刀暴君樱木花道和冰剑玉郎流川枫，就是这酒楼中的二位。
　　仙道笑嘻嘻站起来，拉流川坐到自己身旁，招呼小二添碗筷，并另加一壶酒，炒拿手几个小菜。
　　那边樱木看得心头火起，大嗓门叫道：“刺猬头，一路跟踪纠缠，你有完没完？脸皮太厚了吧！”
　　仙道也不恼他，只拿眼睛看着流川，嘴里答道：“我这人却也没几个优点，脸皮厚就是其中一个，怎么樱木你才知道呢？”
　　樱木气得满脸通红，眼看着就要跳起来掀桌子揍人，旁边却轻飘飘飞过来两个字：“白痴。”
　　樱木转头看着流川，双目圆睁：“臭狐狸，你说什么？”
　　流川懒得理他，转眼看到仙道一幅瞧戏的样子，想想又补上一句：“两个。”
　　仙道正喝着酒，一杯未完，呛在嗓子里，咳嗽不止。樱木看着仙道的模样，哈哈大笑，到把先前的事情给放下了。
　　仙道顺过气来，依旧笑着。“流川，你可伤着我的心了。”边说边从怀里拿出一个油包，摊开来在桌上，“也不顾念着我为你操劳的这份情意。”
　　油包打开，一股香气溢出，钻入鼻孔，流淌四肢百骸中，浑身上下从内到外竟是说不出的舒服。仔细看，原来是一包点心，形状各异，有翠竹、玫瑰、莲花、青松、梅花等等，煞是可爱。
　　樱木早已按奈不住，抓了几块一起填入口中。“好吃好吃！就是香得古怪。”心里想着：这么好吃又好看的东西，定要带回去几块给晴子师妹尝尝。打定主意，正要动手，油包里已是空荡荡的了。
　　樱木张了张嘴，抬头看看流川，只见流川正用绢子拭嘴，看了自己一眼，便垂眼饮酒。樱木又转眼看仙道。仙道双手一摊，耸耸肩。
　　樱木想了一下说：“刺——仙道，那个点心，你是在哪里买的？”
　　仙道转转眼珠，说道：“这个糕点就叫做情人泪，却是有个典故的。前朝一个女子思念远方的情人，日日做情人最爱吃的糕点等他回来，直到死去，却不知道其实情人早就不在了。传说她是用泪水作料的，而每一个糕点里面都有着她的一滴泪。”
　　樱木听得似有些痴了，不禁叹息：“世上竟有这等深情……不对！仙道彰！你……”
　　眼见得樱木就要爆发，仙道彰挑挑眉毛，坏坏地一笑，道：“樱木，你别急。告诉你这些是为了你好，想想日后如果你那心上人问到点心的由来，若是你不知道那多没面子呀，是不是？你别急，情人泪就是这家酒楼的招牌之一，跑不了的。”
　　樱木听他说得似乎有理，却隐隐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可是又说不出来，只得按下脾气唤小二多取些泪盈过来。
　　“客官想要情人泪，可是不凑巧了，这位大爷，”小二一指仙道，“刚才买走了最后一份。客官若是想要，明天请早。”
　　樱木从怀中掏出一大块银子放在桌上。“让大师傅现在做，我等着要。”
　　小儿为难的说：“客官，不是不给您做，实在是这糕点本是别人在我们这里寄卖的，每日只早上出一次，那人现在不在，我们也是没有办法。”
　　樱木回身对流川说：“狐狸，我们多住一日吧，我去订房间。”说完，急匆匆地走了。
　　流川抬眼盯住仙道，问道：“目的？”
　　仙道无辜地眨眨眼：“目的，什么目的？你这话可难住我了。”
　　流川皱眉，不耐地说：“设计樱木，让我们留下来的目的。不说就找个地方一对一吧。”
　　仙道摆摆手，说：“别别别，别又来了。人人都说我们交情好，他们哪里知道这交情可是要肉疼的。”仙道顿了一下，语气正经起来：“你这么聪明，真的猜不出我的目的吗？我知道你们在找谁，作个伴不好吗？消息也灵通些，或许能快点找到。”
　　流川不语，只是转着手中的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