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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夏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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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渐好。
自从给钏儿服了那颗千叶红之后,她的病,自是有了起色。只是毒已深入,一时半会儿自是不见好,只是每日躺在床上,日益调养,用些名贵药材,珍稀补品养着。倾棂只是不担心,她对药性自是熟得很,这不,逢上有人传了张纸条进来,说是有熟人在城里有名的寺里等她,她便梳了个妆,借着祈福的名义,去了那里。
反正这日子,她也闲得很。
王府晋楚宸自是安排好了的,她用不着操心,要说唯一让她费劲儿的,也只有晋楚宸。那人虽是不烦她,但倾棂想不懂那人打的究竟是什么主意。
按理说,怎么的也得折腾一下,可这样的安心,倒真的让倾棂有些不知所措,尽管一切都像师父说的那么顺利,没有任何阻碍。她是完全按照计划来的,可不知怎么,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妥,可又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后来,她干脆就不想了——就这样,她相信闾左所说的命中的劫数。
“倾棂,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人生,又何必强求?”
“施主,敢问你是祈福还是求卦?”赶到寺里,已经是正午了,寺里的人大多数忙着准备斋饭,只得招呼一个小和尚来招待寺里的善男信女。这寺,是有一点名气的,因此,来这里的人倒也不少。
“祈福。”倾棂走进寺里,半跪在席子上,给上了一炷香。倾棂是不信什么神佛说的,在云白,受所有人信仰的,是传说中那个落入凡尘的花神沙菱。云白不像朱定那么繁荣,却也有自己的风俗,每到沙菱花盛开的时候,所有民众便集合起来,一起去拜花神。不知怎么,倾棂又想起了那个总是和自己偷着跑出宫去拜花神的人,心里自是有些怅落。“师父,麻烦给信女一个签筒。”
“施主请稍等片刻。”那小和尚转过身,进了另一间屋子,与那里的老和尚说了些什么,便折了回来,“施主,师父去取签筒了,还烦请再等一会。”
“无碍。”倾棂倒也不觉得奇怪,事情哪会这样就结束了。寺里明明就有那么多的签筒,却特地为她准备一个,想必定是有什么深意。
“施主久等了,老衲行走不便,倒累了施主。”走出的是一个老和尚,他穿着白色长袍,手上拿着的,是一个用竹子做的签筒。这签筒,倒真的与平时的无异,倾棂照着规矩来,得到了一支签,拿来一看,是一支上上签,说是有病之人必当痊愈。倾棂用指腹磨蹭上面的朱红色的字,果真有处不那么平实。
倾棂吧签翻过来,见那凹凸不平处端正的刻了一个‘夏’字,再看其它的签,也是如此。
“师父,我要求卦。”
“不知施主所问何字?”
“我问的字,便是夹于春秋,立之于冬。”
“施主问的莫非是荷花映日之时?”
“正是。不知如何尊称高僧?”
“贫僧三忘,忘情忘物忘己也。”
“不知三忘大师如何解说这个‘夏’字?信女定当感谢高僧。”
“夏者,四季之灼热者也。其情,必括大任;大任,必含亡国雪恨之情。不知贫僧说得可对?施主,贫僧劝你睁开眼来看这万物。”未待倾棂回复,那三忘,便拂袖而去。
倾棂微微一笑,放下签,站了起来。她已经明白了,她是在提醒她一切没有那么简单。
晋楚宸,晋楚辙,莫道…又或是一切想要她死的人。
她的处境岂不是和这字一样,夹于春秋,立之于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