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3、第 93 章 ...

  •   贾环泪流满面的从睡梦中醒来,看着眼前熟识的雕花大床,身子一阵阵发颤。

      一个人到底要蠢得什么地步,才会两辈子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摔到体无完肤,都再所不惜。

      老天爷在耍我吗?不管逃到哪里,哪里都有一个秦泌,连名字都不肯变一变!

      回到了周朝,做了历史上有名的贾家的儿子,贾宝玉的弟弟,那个一无用处,猥琐不仁的庶子,却还是要遇到他。

      难道我回到过去就是为了遇见他吗?哈哈,真是多此一举,现在和从前又会有什么差别?该背叛的,一样不会少。不属于我的,照样会失去,回来又是为了什么?

      这样想着,他不禁用手遮着脸,想要遮住眼角流出的令人唾弃的泪水。

      他这一个动作立即将趴在床边的碧采惊醒了,那张憔悴的脸还顶着浓浓地黑眼圈,又是哭又是笑,想伸出手碰一碰她的主子,可又怕是做梦。

      在原地踌躇了良久,直到贾环放下手,对着她笑了笑,她才回过神来,步子不稳地哭笑着跑出去,大喊道:“少爷醒了,少爷醒了!”

      何以诚此时正在纠结要先吃那种馅的饺子比较好,左右开弓竟是拿了两幅筷子,各夹着一个饺子,张着嘴还没决定要吃哪个。

      碧采那丫头的尖嗓门突然传来,得,不用想了,咬了舌头了!

      碧采到厅上的时候,何以诚正捂着嘴在那里哼唧。见了碧采出来,火都在冒。

      碧采倒是没注意到,只拉了他就往屋里跑。

      何以诚被拉着跑了,还不忘呲牙咧嘴地道:“那小子生来就是来克我的吧?”

      到了里头,给贾环检查了一下,看了他半响,方口齿不清地到:“行了,没事了。再下去也只等他脑子里的血块自己慢慢消了。”

      真是,一个两个都是妖怪吗?受了伤,睡上给十天半个月好得比什么都快。这种要命的伤就跟挠痒痒似的,转眼就不算伤了,我还指望能再蹭饭半个月的饭呢!

      丫鬟们才不管何以诚心里是怎么想的,得了这个消息一个个跟吃了定心丸似的,半个月来得压力顷刻迸发,当场便软到在地上。

      一个个都坐在地上,却还跟傻子似的,看着床上躺着的贾环又哭又笑,过了一会儿,那笑声渐渐熄灭,只剩下一声声撕心裂肺地嚎哭。

      何以诚本想说,小鬼刚刚醒过来还需要静养。可是看丫鬟们哭成这样,他也知道是被压抑的狠了,需要好好发泄一下,遂也不管了,颠颠地出去继续吃东西。

      这之后,何以诚便回去不再来了。

      贾环歇了几日,兰溪看着他精神还好,便对他道:“有件事得让少爷知道。”

      贾环正在喝汤,听了便也放下汤碗点了点头,示意她说。

      兰溪见了,定了定神,整理了一番,才道:“少爷受伤的那晚,咱们派人去园子里找老爷太太,可二门那里周瑞家的端着不肯开门。所以后来咱们找了何二爷来,这也罢了,好歹第二日蔡太医进了里头后又顺道过来了一趟。除了这个,老爷和太太到现在都没遣人来问过一句。

      还有......还有在少爷昏迷之后的第三天,你不好了的消息竟是传到了赵姨奶奶那儿,姨奶奶拼死要出来见你一面,打偏院里头闯了出来,身边只有一个小吉祥做帮手,快到甬道的时候给那些看守的婆子逮住了,其中一个起了杀心,将姨奶奶的头打破了。看守的婆子们都被太太处理过了,姨奶奶如今也醒了,只是伤了脑子,人已经傻了,记不住人。”

      兰溪说完了之后,小心地看着贾环,却只见贾环敛了眉一脸沉默。

      兰溪等了一会儿,没见他说话,便继续道:“赵姨奶奶出事之后,周姨娘自请去照顾她,本来相安无事的,可昨日她却突然去了太太院里,要偷赵姨奶奶的身契。如今周姨奶奶已经给太太拿住了,说是要等回过老爷,再做处置。”

      贾环听完之后,静默了半日,方叹道:“我两岁大的时候,有一次我娘不在院子里,周姨娘进了我屋子,偷偷地摸着我的肚子叫儿子。以前我娘把持着我的月例银子,缺钱缺得我牙痒痒的时候,周姨奶奶看我没钱跟其他人玩,往往偷偷塞银子给我使。只是我没要,又给她还了回去。还有许多次,周姨娘那里有了什么好的,都悄悄会留下,然后再暗暗把我叫去,送给我。

      这些连宝玉都没有的待遇,全给我得了。那时我小,不懂事,只觉得我亲娘姐姐两个已经够我头疼的了,实在不想再多一个,就这样拂了她的好意。现在想来,其实我这个人跟畜生也差不了多少了!”说着,贾环站了起来,进了里间,继续道:“你们收拾收拾东西把,带着了的东西便带,带不了的东西都给留下,一个时辰之后咱们就走。”

      兰溪听了,咬了咬唇,领命去了。

      贾环让和雨几个给他换了身外出的衣裳,而后便出了门。

      此时的内院,王夫人正在和凤姐儿一块清算着家里这几年的账目。算着算着便说到了宝玉,说起当场预备给他娶媳妇用得银子如今一分都没有动,可是宝玉却不知道到哪儿去了。屋子里众人听了都不由伤感起来,哭了一阵,还是李纨站出来给劝住了。

      正说着话,却见贾环冷着脸走了进来,他头上还缠着白布,看上去脸色也苍白,身边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也没让人通传,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往里头闯。

      外头的婆子们也如同死了一般,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王夫人见了,心下复杂,却依旧正声道:“站住,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母亲和嫂嫂们在说话,你连说都不说一声就敢往里头闯?”

      贾环看着王夫人的脸,本来有些恍惚,甚至迷迷糊糊地叫了声妈妈。可是听到王夫人那毫不留情地声音,便立刻冷静了下来——这个女人,不是我母亲!

      贾环强压下心中的异样,想起今日进来的目的,直视着王夫人冷笑道:“我有没有把太太当作自己的母亲,这点太太比我更清楚。倒是太太,何时有把我当作儿子看?”

      王夫人听了这话,心中又惊又怒,又给他这话勾起了十年前的那桩事儿,还有些发虚。

      可这种心虚也不过一闪而逝,末了还是惊怒占了上风。他怎么会这么说话?怎么敢这样说话?

      贾环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直接道:“今日来,我也不为别的,只为了两个姨娘的事情。请太太给儿子个机会单独禀报,有些事情,听得人多了并不是好事!”

      说着,贾环眼神扫过了四周的众人,破釜沉舟。

      凤姐看得心头火气,区区一个贾环,竟然敢这样说话,要让这小兔崽子爬到她们头上,还不如一起死了算了。

      她正想开口,却被王夫人挥手拦了下来。此时她心中已经平静了下来,她倒要看看,这个一辈子注定只能在她身后悲哀乞食的庶子能有什么可说的。想着,便让众人都退了下去。

      凤姐儿不贫,满脸愤懑地被李纨拉走了,剩下地人也自觉的退了个干净,场面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王夫人泰然自若地端着茶等着贾环开口,贾环见了,也不急,慢慢地跟她耗着,输入不输阵不是,先开口的那个始终有些被动了,这些还是他很小的时候他母亲教他的。

      王夫人等了一会儿,见他也不说话,自顾自地站在原地,一双眼睛平静无波地看着她,倒先不自在起来,于是放下茶盅道:“有什么事说吧!”

      贾环听了,缓缓地收回目光,眼睛也不看着王夫人,只是看着她的后头,好似正在透着她看着别得什么。

      王夫人等得要不耐烦了,他才开口到:“也许您不相信,我一出生就对您有一种莫名地亲切,甚至连我亲娘都没有您来得让我亲近。有时候在想,说不定我上辈子真是您的亲儿子,这辈子投错了胎才投到了姨娘肚子里。

      用不着在心中冷笑!我比您自己更了解您。我充其量只对您那张脸感到亲切,其他的算个屁!真正比较起来,果然还是自己亲娘比较好,虽然她到底不太靠谱。

      我小时候心里也是有着您的,不过您自己亲手把我毁了。不是吗?”

      说着,他淡淡地看了一眼王夫人,看得她心头一跳乱跳。陈年的龌龊事别人点破,任何人都不可能淡定。王夫人勉强稳住自己,才不让自己把头扭到一边去,生生落了一截。

      贾环也不在意,更不想听她说任何话,这时候她开口说任何一句话,他都觉得那是在玷污他的母亲,所以他赶在王夫人缓过神之前便开了道:“今天来我一不是来跟太太扯那些陈年旧账的,只是麻烦太太把周姨娘和我娘,连同紫鹃的卖身契交给我......”

      贾环话还未说完,便听到王夫人口中发出一阵刺耳的嘲笑。贾环今天就是不准备让她开口了,所以在她的笑声还未结束时便继续道:“老太太是怎么死的?真是急火攻心病死的?那种人参养荣丸吃的人不止林姐姐一个吧?”

      贾环三个问题一出,王夫人便如被人卡住脖子地鸭子一般,口中发出难听地嘎嘎声。脸色是不是扭曲地贾环没兴趣知道,他只觉得这个女人用他母亲的脸不管做什么都太过恶心,不需要看,因为那是侮辱他的母亲。

      贾环不给她喘气地时间,直接道:“不要以为老太太死了,您就万事大吉了。她生前用过的东西还是有一下留下没有烧掉的,比如说老爷留做念想的那片玉镯,老太太生前是戴过的,只要拿药水一泡,太太你也能想象了。

      杀了一个没了爹娘地外甥女儿没什么了不起的,顶天了老爷气一阵就罢了。弑母啊!那是何等大罪,老爷放过你了,还有宗族,宗族不计较了,还有官府,再不济还有御史台。

      太太,同样的话别让我说第二遍,现在立刻去把卖身契拿来给我。一个时辰后我要把人带走,只要我和娘亲们能够安然离开贾府,这件事情我会永远烂在肚子里。

      别给我耍心眼,这个秘密我已经托付孙磊带走了,孙磊你记得吧!就是我那无故失踪的小厮。一旦我出事,证据会立刻移交御史台。到时候就是舅老爷手眼通天,都来不及了!”

      王夫人听了他的话便晕了过去,贾环理都不理她。冷笑着,看着外头,等她自己苏醒过来。

      等了许久,王夫人才悠悠转醒,看着贾环站在中央一动不动,她恨得直想时间回到他三岁的时候,自己能亲手掐死他。

      贾环知道王夫人醒了,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他淡淡地道:“您可想好了?只剩半个时辰了!”

      王夫人听了,心中灰败,也没有别得办法,只得回屋将卖身契找出来叫给他,又叫人把人都给带出来。

      这一过程,贾环只是悠闲地坐在椅子上发呆,只是在王夫人把卖身契交给他的时候他才抬了抬手。

      厅上只有贾环和王夫人坐着,时间过得十分缓慢,慢得王夫人不禁想要昏过去,不要睁开眼睛看到这个孽畜。

      过了没多久功夫,赵、周两位姨娘便被人搀扶着带了进来。

      贾环本以为自己经历了这么多,世事也该看透了,应该没什么再能撼动他那颗冰冻着的心了。可是看到他赵姨娘脑袋上顶着长长地疤痕,一张姣好的脸被那道疤毁得不成样子,却毫无所觉的因为看到他而满脸笑容的朝他跑过来,边跑边喊着“儿子.....”,来来去去就只会说这两个字了,笑得一脸傻气的样子。贾环蓦地便觉心中抽痛——到底是相处了十几年的生母,血浓于水吧!

      贾环看着她跑到自己面前,身子摇摇摆摆地无法站立端正,让人没办法想像,她是曾经那个能在王夫人的刁难下,维持着美好站姿站立一整天的赵姨娘。

      贾环突然觉得释然了,十几年的他和她的积怨的风消云散了。这辈子,到底,他还是只能喊她做娘,而她也只会喊他做儿子。足够了......

      贾环的泪水经不住从眼眶落了下来,泪眼模糊中,却见到一个鬓角花白的妇女站在一旁低声饮泣。贾环认出来了,这个是周姨娘,小时候在心底最疼她的那个女人。

      看着她,贾环只觉得心酸难过,对于这个女人,他的记忆只停留在小时候,如今乍然再见,却已沧海山田,物是人非。

      她,老了,还是那样隐忍又略带欣喜地看着她。想说什么又怯怯地躲在一边不敢对他开口。而后她只能捂着嘴唇,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贾环和她对视着,恍觉回到了幼年。

      他看到了那个躲着角落,悄悄地向他招手的女人。脸上带着真切地期盼,眼神却漂移着生怕给人发现。她紧紧攥着的手中,必定还放着一些散碎银子——那是要给他的。

      迟到了十年才察觉到的心意,沉重地贾环几乎窒息。

      周姨娘咳了一阵,见贾环还在看她。只努力抬头一瞧,似乎又看到了小时候那个胖嘟嘟地淘小子。周姨娘见了,缓缓地笑了。

      贾环看着她额头上那些无法掩饰的沟壑,眼中的泪水不禁变得更加汹涌。

      周姨娘看着贾环看着她哭了,一时间有些慌了手脚,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情急之下竟又露了小时候见了他惯常的慌张相。这样一来,他倒哭得更凶了。

      贾环和周姨娘正哭着,却见紫鹃被人带了上来。

      那丫鬟整个人都失了精气神,目光呆滞,看起来不想一个年华二八的姑娘,倒像一个暮年的老人。

      贾环也听说了,黛玉走了之后,这丫头是第一个冲上去捶打宝玉的,甚至生生咬下了宝玉一块肉。都是孽啊!

      想到这里,贾环只抹了抹眼泪,过去对她低声道:“你主子生前把你托付给了我。”

      只这一句,便令她泪流满面,渐渐清醒过来。

      贾环看人齐全了,便自己背着赵姨娘,让周姨娘和紫鹃一道,四个人一同先二门口行去。

      谁知还没出二门,便遇上了正好回家的贾政,他看到贾环众人这副光景,心下只觉奇怪,便像往常一样喝住了贾环。

      贾环听了他的喝骂,不由地停下了脚步,前世今生的父亲重叠在一起,竟是让人又怀念又心伤,故难得听话的站在了原地。

      贾政走近了,开发现这一行人里,竟是有着他的两个姨娘,一时间看得他脑子发晕,差点生生吐出口血来。贾政向来不会说话,对着儿子更是从来不客气,只习惯性的便要开骂。

      贾环似有所觉,也没给他这个机会,只淡淡地问了一句:“父亲没觉得哪里奇怪吗?”

      贾政听了近乎讽刺地问话,心中突然怒急,只道:“你在家里和自己哥哥打架,上外头又跟外人打架,弄得这么半死不活的样子,还敢问我哪里奇怪?......”

      贾环听了,顿觉心冷,禁不住咬牙道:“是没什么奇怪的,只不过是:我......恨......你!”

      说完,也不理睬听了他这句话愣在原地的贾政,背着赵姨娘便大步离开。

      贾环身上的伤还没完全好,强撑着病体背了赵姨娘出门,只到了代儒家门口便晕了过去。众人见了,又是一阵忙乱不提。

      到了晚上,夜深人静之时,代儒依旧守着贾环,听到屋里响动,便回头道:“你来了,过来给他看看吧!”说着,便起身让了位置。

      何老坐了代儒刚刚让出来的位置,也没给贾环把脉,只照着他身上受伤的地方摸了一遍,而后抚着他的额头叹道:“这是好事。他原本的伤便还没好,今日又再添心伤。如今他体内那微薄的内力循环的更加快了,正努力的为他自己修复破损的身子。等他再此醒来,便能发现好处了。至少,他能停滞不前地内力这回定会突飞猛进。”

      代儒听说只是放下一点心,到底高兴不起来,转而问起了另外一件事:“宫里头怎么样了?”

      何老见问,沉默了好一会儿,方道:“要开始了!”

      此言一落,代儒也沉默了。

      屋子里一时间寂静地落针可闻,半响还是何老先打破了沉默,只听他缓缓地道:“从今天开始到结束,我必须常驻清华园,这孩子,只交给你了。”

      代儒听说,点了点头。眼见着他要走,又开口道:“孩子的两个娘你也给看看去吧。”

      何老听他说这个,忙摇了摇头道:“我已看过,却是来不及了。一个是伤了脑子,不好处理,而且,在伤到之前,她大概是受了什么刺激,自己把自己关起来的。人的脑袋太过精密,她意识本就不清的情况下,根本没法下手。还有一个,那是阳寿要尽,我没有那种逆天改命的本事儿,至多能在给她拖上两月,也就是这几个月的功夫了。

      若是床上这个醒时,人已经没了,需得好好和他说,偶尔受些刺激是好事,接二连三地一直来,也不是闹着玩的。破而后立这个度要是过头了,他自己承受不住,那也就一直破下去了。”

      代儒听了,心下疼惜,脸上难为之色尽显。何老见了他如此,也只得拍了拍他的肩,转身离开。

      这年三月,忠顺王孝期已满,待到离园之时,却遇恭王觐见。二人当上面相争,上皇气急卧病,王随侍清华园。

      一时间,上皇病危的谣言满城乱飞。

      同一日,医仙何老正式入住清华园,顿时,原本的谣言皆尽坐实。

      两日之后,平安州盗匪一夜见尽数消失。当地百姓只说上天降罚,贼匪伏诛。

      同一时间,宁荣二府聚众练兵,武装谋反之说悄然传人后宫。

      元春是整个后宫除了皇后外第一个得到消息的,知道消息的那一刻,元春平静了,所有的惶然、恐惧、心焦、疼惜、爱恋,一切一切地情感都离她远去了。

      她只一如往常的用着点心,连眼皮都没抬。细致地用完了一块糕点,便拾起帕子抿了抿嘴,而后笑着对抱琴说道:“你去着人传我的旨意,到贾家,将那年省亲时候一个叫龄官的小旦接进来。过两日太后的寿旦,就预备了她做收礼。虽说上皇卧床不可大肆庆祝,摆几台戏还是行的。”

      抱琴听了,领命而去,着人去传旨不提。

      这里,元春独自一人坐在大殿,那辛咸的泪水却打白皙的脸颊无声的落下。

      对不起,为我欠了你一个共度一生的承诺。
      对不起,为我欠了你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
      对不起,为我欠了你将要失去的大好年华。
      对不起,为我欠了你心心念念的锦绣河山。
      来生,若有来生,我是你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3章 第 93 章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