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1、第 31 章 ...
-
一个月后,林姐姐进了贾府。听说她来得时候身边只带了个老嬷嬷并一个十岁大的小丫鬟。那天,贾环原想和大家一样去上房等林黛玉来的,但那天早上宝玉和父亲去庙里还愿了,宝玉不在时,老太太是绝不会主动让人叫他去上房的,贾环也不好擅自跑过去。
他不好去,但他身边的丫鬟却对这林姑娘好奇的紧,都恨不能立马见一见老太太心心念念的宝贝外孙女。即是如此,贾环索性便让身边无事的丫鬟们代自己到上房去等着,见见这位林姐姐,屋子里也只留下了一向沉稳的大丫鬟兰溪伺候笔墨。
待丫鬟们都走了,贾环便就着兰溪磨的墨练起字来。可他只写了一帖就没心思再写下去了,待墨迹干了,便令兰溪把它收起来,要她和他出去走走。
兰溪会意,心下知道自家少爷这是为着这份身份等级的差距心里不舒服了,其实她也觉得看不过眼,可是她只是个丫鬟,就是心里再有不满也不好宣之于口的。是以她边收拾东西,边笑着对贾环说:“少爷若是闷了,咱们到三姑娘那儿坐坐吧。这做学问也不是一日两日地,少爷这几日都闷在屋里不出去。刚好今日林姑娘要来了,待到明日咱们也去瞧瞧林姑娘,少爷也正好逛上一逛,也好过整日窝在屋里种蘑菇呢!”
贾环一时被她说得笑了,带着几分笑道:“好个懒丫头,我在屋里呆在,你可不就得好好伺候着我么。如今是竟敢嫌弃少爷我在屋子里久呆了,只记挂着躲懒,就一张嘴说得好听,这一套一套地,说得多在理啊。你让我出去我就出去了?我今天还真就不出去了。今天就在家里好好教训教训你!”说着作势要去拧她的嘴。
兰溪笑着躲了,道:“我这张嘴怎么了,这副懒骨头还不是少爷给惯出来的。也就是咱们少爷大人大量,别人还养不出我这样的丫鬟呢!”说着自己撑不住笑了。
贾环也不去理她,只小声嘀咕到:“我也没这么着你们,怎么就惯得你们一个个无法无天地了?”
兰溪就当没听见少爷的话一般,一会儿功夫,就麻利地把东西收拾好了。收拾完了,便催促他出去逛去。
贾环由着她在一边跟只家鹊似的叽叽喳喳,我自巍然不动。半响,起身到书架上捡了本记录各地风俗札记,搬了把椅子,坐在窗口读了起来。
兰溪说得口都干了,也没见少爷有半点反应,抱着本书读得欢呢。一时灰心丧气,别无办法,就想去外头提点水,烧壶茶。若是少爷愿意在屋里读书也是好的,只要不憋在心里自己膈应就行。
这样想着,提步就要出去,走到门口了,一只脚才踏出门槛,就听得少爷在里头说:“去三姐姐那儿也是找不着人的,跟你打赌,一个时辰之内,几个姐姐就都会被请到上房去,何苦去找不自在。林姐姐那儿,过几日再去吧。府里头多得是长着富贵眼的陀螺,林姐姐是老太太心上的人,府里众人这几日正挖空心思上赶着转到她身边去巴结她呢!咱不去凑那虚热闹。况且她一路行来,旅途劳顿的,也得让她好好歇上几日。如果不是第一日,她初到咱家,精神头还算足,那就别等到第二日第三日她身心俱疲的时候去烦她。”说完,便不再开口。
兰溪转过头去,看到少爷还是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安静地坐在窗边,再看着门外头那灿烂阳光,突然感到一阵心酸。她觉得不值,她的少爷,明明应该站在阳光下,像宝二爷一样不管走到哪里都众人瞩目的,万人追捧的。只因为出身不济,现在就如同被这薄薄地一扇纸窗阻挡了,连一丁点地阳光都照不到。他的为人,他的气度,就如同困兽,生生困在了这个小屋子里,除了这屋子里的几个人,再也没有人知道。宝二爷算什么?那个心甘情愿老死在那温柔乡的小男孩,又有哪里能够与她的少爷相提并论?当年若是他有一点儿担当,自己就不会磕破了头还被人赶出去!
想到这里,兰溪就一阵心酸。她本想告诉贾环,她已安排好人手去四处打探消息了,上房除了咱们院的丫头,还有别人也会传回消息来。等那些小丫头打探回来了,让她们给说说今日上房是个什么情形。可转念一想,少爷又哪是真心想知道上房发生过什么,林姑娘又是个怎样的品貌,只是不想被家人如此轻视遗忘罢了,何苦再提起这些让少爷添堵。想到这里,兰溪强忍下泪水,快步向环儿走去。俯下身子,支起窗子,让外头的阳光能够照进来,一星半点都是好的。支好窗子,起身,若无其事地对环儿抱怨:“少爷也真是的,难得外头阳光好,就是不出去。要在屋里读书,也该把窗子打开,透点子阳气进来。好容易自己动手一次,搬了椅子过来坐在窗口了,就再劳累一次支起窗子又怎么了,还说我懒呢。我看我这懒也是跟少爷你学的!这就叫有其主必有其仆!”
贾环听她这样说,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还是我们的兰溪姐姐了不起,这都知道有其主比有其仆了。就是孔鲋先生在这儿,怕也是要甘拜下风的了!”
兰溪听了,不由得脸一红,不过她脸生的黑,就是红了,也不大看得出来。只是不好意思地别过头,一跺脚,扭身走了,边走边说:“少爷老没正经的,就知道欺负我们。不和少爷你扯皮了,我出去泡茶去!”
贾环听了在后头哈哈大笑,还不忘对着兰溪的背影道:“别给我泡什么茶叶子,又不是什么好茶,给我来点子菊花便罢了,那还实在点儿!”
兰溪人早走远了,也不知听没听见。贾环也不在意,摇摇头笑了,继续看他的书。
贾环想着过几日再去看林黛玉,但这边林觉的事情还得处理,也就耽搁了下来,一直没有去。
如今林姐姐来了,正是个大好时机,他得趁着这个机会把林觉送出府去。林觉是他身边的老人,一直在他身边做小厮伺候他,当初收服他身边的那些小厮还是林觉的主意。现在林觉也大了,林家又早没人了,只剩了林觉和许嬷嬷两个的,他想对林觉好点儿,让他出去考功名,可是林觉自己不愿意,他也知道理由,根本强求不得,都是他拖累的,如今说什么都是多余,只有尽心尽力的把他以最安全的方式送出去,去了他的奴籍才能让他安心一些。其他的事情,统统都可以靠后。
林觉和许嬷嬷本来不是他们贾家的奴才,只是林觉的父亲是贾府大管家林之孝的族侄子,才进了贾府来了。原本林觉的父亲因为家乡发生了些事,日子有些过不下了,又听人说京城的银子好赚,便跟林之孝商量,说是要到京城来投奔他,找份工混口饭吃。林之孝承过他爷爷的情,两人又是族叔侄,也就应下了。谁知来的路上恰好碰上官兵捉贼,将林觉的父亲错当成贼打死了。许嬷嬷当时小儿子才满月,大儿子也才十岁,孤儿寡母的无处申冤。许嬷嬷强撑着带着孩子进了京,不想半路上小儿子又给病死了,整个人都木了。走投无路之下找到了贾府,在林之孝的安排下签了卖身契,带着大儿子在贾家安家落户了。她自己做了贾环的奶嬷嬷,儿子后来也成了贾环的小厮。
许嬷嬷那时刚经历丧子之痛,见了贾环这个跟他小儿子差不多大的孩子才活了过来,又会笑了。而那林觉本不是奴才出生,心里根本没有那么多的主为天奴为地的思想。在他心里,贾环不是少爷,就是他弟弟,当然事事都向着他。林觉可以说是看着贾环长大的。他一直把他弟弟的死归罪在自己身上,认为是他没照顾好他弟弟,才让他早夭的。再加上他看到他母亲来到贾府,见到贾环才又活了过来,他也就很干脆的将一腔感情都倾注在了贾环的身上。对他来说,贾环就是他的弟弟,他对他弟弟犯下的原罪,只有在贾环身上才能找补回来。这一点,任谁来说都无法改变。他每天最怕的事,就是贾环过得不好,其他的,跟本不会多想,为了贾环,他自己都是可以舍弃的。也就是这样的林觉,才能让贾环完全的放下戒心,会为他心疼,不想他面对过多的威胁,绞尽脑汁地想要尽量为他铺平以后的路子。
林觉如今也大了,贾环便跟许嬷嬷商量,拿银子把林觉的卖身契拿回来,再凑点钱让林觉去离京不远的直临做生意。一来,平日里他能够多个进项,二来,将来许嬷嬷出去了,也有个安生点儿的地方养老,比起让林觉在贾府找个差事永永远远给人做奴才好多了。
这世上做生意的,小本生意也就罢了,若是稍微赚钱一点的,就容易被人盯上。在京里是别想了,若是贾府里有人发现了,少不得一堆麻烦。而且那块作为本钱的玉佩也觉得不能在京城里出手,等弄到直临去再当掉,这样会安全很多。
直临离京城近,又有拱卫京师之责,也算是个繁华地方,有钱人不少,找对了路子,不愁赚不到钱。更有一个好的,贾家只在京都和金陵有产业,在直临是没有的。贾环有时在想,是不是贾府看不上直临才不在那儿置产,毕竟临近京师和就在京师还是有差的。不过即使贾家在直临没有产业,但是贾家势大,在直临还是很有名气的,更关键的是贾家在直临也是有人的,贾环知道贾政用关系弄进去的人里,就有几个在直临的。林觉如果在外头做生意,又不要他做什么日进斗金的大生意,借着贾府的名声,那些受了贾府恩惠的人顺手照顾一下贾府出来的人也是理所当然。林觉也就不用怕外人欺负上门来,这样做起事来也便利。
思前想后都是好的,不能再拖了。贾环当晚便让林觉把这些年赚得银子给了他,转身会了内院之后,便将银子给了许嬷嬷,让她先去找林之孝家的说林觉要离开贾府的事儿,给他们通个气。
许嬷嬷也知道到时候了,第二天便去了林之孝家,跟她那个婶娘唠起了嗑,看差不多了,才告诉她:“我今天来找婶子是有事相求的。”说着,见林之孝家的有些脸色不好,她便停了一会儿,做出满脸难为情的样子继续道:“......婶子,我打算要把林觉赎出来。在贾府这些年我和孩子两人也攒下了点银子,孩子也渐大了,他父亲又死的早,不好让他一直在外乡呆着,总得让他回去瞧瞧他父亲。我就想趁早把孩子赎出来,让他去外头做点小本生意,赚点银子,将来等我老了,就跟着孩子回乡去陪着他老子。这么多年,咱们孤儿寡母的也一直多亏了婶子照顾,这点钱婶子也一定看不上眼,但也是我们孝敬婶子的一点心意,还请婶子收下。”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了银子。
林之孝家的婆子本来就不耐他们这一家子上赶着找上门来的亲戚。原先贾环这边的奶嬷嬷本是定的她娘家那边的妹妹的,当时林之孝为了还他们家的人情,就让许嬷嬷顶了上去。本就不是多亲的亲戚,林之孝家的实在不愿她男人再在这对母子身上多发心思。做得少了,人家说她们家不厚道,做的多了,外头那起子嘴碎的还不知怎么说呢!这么个年轻媳妇在老头子跟前晃来晃去也不是个事儿。看她这么有把握的找上门来,连送她的钱都准备好了,看来是铁了心要走了,这正趁了她的心意。钱财到是小事,若是她们真肯走就是让她在倒贴点子钱她也是愿意地,这样想着林之孝家的不由分说的把银子推了回去,口内说到:“这银子我不能要!你也是个有主意的,即然你下定了决心,我也就不多劝你了。等你叔回来了,我会跟他好好说说这事儿。你今儿个先回去吧!”许嬷嬷听了她的口气,知道已经差不多能成了,便千恩万谢的去了。
许嬷嬷回来后把事情跟贾环说了,贾环想了一回才开口到:“三天之后,不管林之孝家的是个什么态度,妈妈都要到姨娘那儿先把哥哥的卖身契拿回来。要是林之孝的同意便罢了,若是他不同意,还得劳烦妈妈再到林之孝家的那儿加把火,这回也许少不得还得让妈妈受回委屈了!”许嬷嬷听了只是摇头,轻轻摸娑着她小儿子的小手小胳膊,也不说话。
贾环见许嬷嬷这样,心头微酸得往她怀里扑去,把头埋在她的怀里,闷闷地道:“妈妈发放心,不管用什么手段,这次我也一定要让哥哥脱了这奴籍!”许嬷嬷抚摸着他的脑袋,一脸慈爱的看着他,低声到:“只要你们兄弟俩个好好的,我也就知足了......”
三天过后,许嬷嬷便去求了赵姨娘,果然银子钱一拿出来赵姨娘也就同意了帮忙。林之孝家的也在同一天找了许嬷嬷去,告诉她林之孝同意了。两天之内林觉的卖身契便拿回来了。贾环知道这消息,立马便让他林觉带着卖身契到衙门销了奴籍。等这些都办完了,他才提醒让林觉去找一趟林之孝。
林觉到了林之孝家,喝了许久的茶,才听到一直打量着他的林之孝对他说:“我心里......对你们家是有愧的,要不是当年我答应让你爹上京,你爹可能也不会枉死了。本来我是想留你们在京城长长久久地住着的,可我听你婶婆说了,你是个有上进心的,又有那个本事儿,想出去做生意,既是这样,那便去吧!我也不拦你,毕竟给人做奴才也不是什么长久的出路,遇上好主子还好,若是遇上不争气的……”说到此处,林之孝不由地顿住了,过来许久才继续道:“你自己在外头要多长个心眼,虽然是咱们自己的家乡也得把眼睛放亮点儿。照顾好自己,也免得你娘惦记。不过跟着商队出去总是安全点儿的,回了家乡后记得让人回来报个平安。”
林觉老实的听了,一一答应下来,林之孝说到他爹的事儿的时候,他是不好接口的。来京的主意是他爹自己拿的,他知道这是怪不得别人的。虽然小时候心里也会有点小怨,可他也晓得他和他娘来了京都后是全赖叔公的照顾才有的今日。为着他们,叔公还常跟婶婆拌嘴,就是有再大的怨这也够还了的。如今叔公能说出这番话来也是仁至义尽了,一码归一码,就冲着今天他这番话,将来若是叔公有难了,他能帮的也一定会帮的。这里林之孝又教导了他几句,最后林觉要回去了,林之孝又悄悄的给了他一包银子。他本是推辞不要的,耐不住林之孝执意要给,便收下了。回来后林觉打开一看,里头竟有三十两银子,一时间他也忍不住感慨莫名。
卖身契的事情解决了,贾环和林觉又磨叽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考虑到底要决定做什么生意。想了许久,两人才定下来要开胭脂铺子。贾环自己知道自己的本事,商之一途上,他是完全没有天分的,人嘛!总有擅长和不擅长的,他很有自知自明,他很清楚,就是再过一百年,他在这上头的天赋也不会比一只兔子多多少,更别说是跟林觉这种从小就显露出这方面天赋的天才比了。不是说他有多蠢,而是他对金钱实在没什么概念,让他花钱,可以,赚钱,免了!有些人看到什么东西就会很烦躁,而他就是这样,让他天天对着一堆完全不会说话的钱财晃来荡去,不让他发出去,只是让她们停在身边跳舞,招蜂引蝶,他实在受不了。完全没有办法生出什么满足感。怎么想他都觉得是在浪费生命,没有意义。现在既然林觉有兴趣,他当然乐得不管,具体要怎么做,他想怎么发挥就怎么发挥,他是不会干涉的。
虽然他没想要干涉,可是力所能及地准备还是该做的,总不能两眼一抹黑便让林觉涉足一个没什么经验的领域吧?所以这些日子,贾环真得是挺忙的,每天他的那些小厮都会到京城大大小小几个胭脂铺里蹲点,甚至在里头干活。到了晚上,他们就会把他们看到的、听到的、想到的消息一一传递回来。而贾环每天要做得事,便是把这些消息做一个系统的归纳。
林觉也完全没有闲着,当初他往内院里卖东西的时候,就常常会卖胭脂,说起来也不是完全不熟悉。只是如今把真要认真做这一行了,他也需要全心全意的到这些铺子里再取取经了。虽然他知道少爷一定会给他制定好最好的方案,但他还是得先练练手。少爷也说了他定的东西再好也只是些条条款款,纸上谈兵,要是真刀真枪的耍起来也不见的一定有用。毕竟他平时出不了门子,也没亲眼见过胭脂铺子,更不清楚他们的经营模式。到时候真开起个铺子,什么酸甜苦辣,牛鬼蛇神还得靠他自己个儿摸索煎熬。
贾环这一个月整日整日的窝在屋子里,每天除了例行的请安,便老老实实的呆在屋里。宝玉这会子得了林妹妹正费劲心思的讨好着,也没心思来找他,他也毫无所觉,理所当然的呆在屋里好好琢磨这胭脂铺子。先是把那些收集来的东西都研究了一遍,大致定下了胭脂铺子的发展方向,至于规矩啊,收益之类的,林觉比他在行,他就不瞎操心了。再有就是要整合出那些个胭脂水粉等女性用品的制作工艺,这个倒不用他费心。这几年每回他哥哥制作胭脂膏子这些个女人用的东西,他都会一次不拉的到场。到不是他真的喜欢这些东西,而是他哥哥在这些女性用品的制作方面真是很有点儿天赋,不,不是一点天赋,那简直得上升到天赋神通的地步了。就跟他那能不仅只限于读书,也能用于学习的过目不忘的本事一样强悍。他每次去观看,回来就把那些个工艺都用笔头给记下来,有时他也会向他哥哥讨要一点儿成品给他的丫鬟们,又让小厮们从外头买那些好的给她们用,这一对比,她们也都承认外头买的都不如他拿回来的。这些个工艺都是他哥哥查了古籍,一次次反复筛选淘换出来的,做出来的东西自是外头比不了的。技术这东西不用他操心,但胭脂铺子的从选人到选址,从所进的原料到销售的渠道,这一系列的事他都没有经验,只能靠手边的资料,不停的翻找地图,查找书本,一遍遍不断的演算。等到他把这些东西都整理出来,才发现一个月就这样过去了。计划是做出来了,但直临那边的资料不足,也实在做不到事事详尽,剩下的只能靠林觉自己摸索了。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剩下的统统交给林觉,他可以不管了。
又一个月过去了,贾环把接下来的时间都交给了林觉,让他自由发挥。林觉也很会来事儿,知道自己要离开了,便花了小半个月的时间用来打点府上的关系,重点敲打了贾环身边的几个小厮,让他们尽心办事儿。剩下的时间便想尽办法把贾环和许嬷嬷弄出来,想趁着这最后的机会好好团聚团聚。贾环也很舍不得他,自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遂一整个月都和他泡在了一块儿。
虽然舍不得,可是林觉到底是要离开的。那日,他走得时候没让人送,带着挑好的几个人,每人一个轻便的包裹便上路去了直临,从那里开始了他一生的商战沉浮。贾环什么都无法帮他,只能在院子里算着他离开的时间,默默道了声:“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