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之如何》Mois

2、救命

　　白景走在街上不免有些感叹，八年过去，果然已是物是人非。当年的菜市场变成了一条商业街，最强的袁氏钱庄也已落魄……很多很多，有时走着走着，就不知身处那条街，根本叫不出名字来。
　　白景现在走的街很是热闹，在他的记忆中，好像是西二街，又叫小吃街，主要还是因为这大多数都是饭铺酒楼之类的。但他记得最清楚的是一个卖糖人的老人，人们都管他叫糖王，因为他姓王而且他做的糖人最好吃。记得他很小时候因为不好好念书被爹爹打了一顿哭着跑了出来，糖王爷爷见到他就把他拉住用一个糖人哄他，直到他不哭了才将他送回家。从那之后，他就经常跑去买糖人，有时还帮糖王爷爷做生意，想来那也是一段美好的记忆吧……但自从十三岁搬离桐城，自己就再也没有见到过这位糖王爷爷，不知道他还在不在……
　　突然不远处一个巷口传来的吵闹声打断了白景的回忆。白景放缓了脚步，朝那处侧头望了望。
　　“你胆子也太肥了，敢偷大爷的钱，不要命了是不？”一道气急败坏的男声传了过来。白景听此，心里想没准是哪个小贼偷了别人的钱袋被人抓住了吧。本来这种人就罪有应得，况且他也没那心管闲事，被暗卫发现了怎么办。白景算了一下，估计暗卫得到消息近两天也会赶过来吧。白景加快些脚步，打算买些吃的早些睡下，明天好继续赶路。
　　“冤枉啊，小女子手无缚鸡之力，怎会做偷钱这种事。”夹着几下抽泣：“这位大爷，肯定是那个贼人见事败露才会将钱袋放在我身上的，真的与小女子无关啊……还请各位乡亲替我做做主啊……”女人好像又开始哭起来了。
　　白景心中有些纳闷，这女子声音有些奇怪，比一般的要粗一些，不过想来应该是哭的沙哑了吧。而且看得出来，这个女子很聪明，不管是谁做的，先把自己撇清了，有借着围观群众一般对女子的同情心，估计该是没什么事了吧。
　　可是事情似乎总是不尽如人意……
　　“小贼，你不要狡辩了！很多人都看到你把手伸到我腰间偷走钱袋的！”
　　“是啊！我看见了！”
　　“对，我也看见了！”附和声越来越多……
　　白景一听愣住了，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说真的，他心里有些同情这个女子，又觉得实在有些好笑。这贼当的……不会偷就不要偷嘛。
　　白景向前走了几步站到了人群的外围，因为个子稍高的原因，白景一眼就看到了被围到中央坐在地上哭泣的女子。不看就算了，看完，白景今天又再一次的愣住了……白景在心中默默感叹，此女子长得那叫一个毁天灭地啊。身形倒好，挺符合女子娇小的形态，可是那个脑袋怎么就大的有些不协调呢。而且整张脸上布满了痘痘和雀斑，根本看不清本来面目。再加上刚才的撕扯，头发凌乱，衣服肮脏，简直就有些像乞丐。
　　白景在打量地上的女子，而坐在地上的‘女子’也在偷瞄着周围的人群。
　　陈迹一边坐在地上装模作样的抹眼泪，一边在心中腹诽。今天怎么就这么倒霉，好不容易下了山打算吃点好吃的犒劳一下自己一个月的辛苦，可没想到钱袋让自己不知丢到哪里去了。自己本打算少偷点回来去买些吃的，让自己不至于白跑一趟，结果就被抓了……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啊！陈迹抬头无语问苍天。
　　刚向老天爷问了半句，陈迹就看到了一个高个子的男人。这个男人面无表情的在看自己，泛着蓝光的眼眸透漏着一丝……同情？同情！他陈迹什么时候需要同情了！靠，你去逮到任何一个人问问，看哪个敢用同情的眼光来看他陈迹！……陈迹在心底冲这个男人不停的叫嚣。
　　白景看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还是没必要去管这种烂摊子，这么多人难道还会冤枉她一个弱女子不成？还是送到官府断罪比较好。想到此，白景准备转身离开。可是不料腿刚抬起还没迈出去，就被人一把抱住。白景因为没有心理准备，差点被绊倒，回头一看，正是刚才坐在地上的女子。白景嘴角抽了抽，无语的看着把满脸泪水往自己白袍身上擦的女人。再看看周围满脸惊讶的人群，白景也纳闷了，她是怎么冲出围了三四层的人群抱住自己腿的？
　　白景抽了抽腿，想把腿从陈迹的魔爪中抽出。可是陈迹哪容得他说走就走，好不容易看到一个觉得大概可以帮他脱离苦海的人，他才不会放手呢。想到此，陈迹开始哇~的一声开始大哭起来。
　　“呜呜……少爷，救命啊……小香不过出来买些吃的，就被他们这帮人诬陷说是偷了钱……呜呜……少爷，少爷，你说小香是那样的人么？我伺候你这么多年了，你看过小香我偷过钱么？可是怎么料到……唔……晚节不保啊……他们这么多人，哪是我的对……不对，我哪是他们的对手啊……少爷，你可不能不救我于水火之中啊……”陈迹一边絮絮叨叨说了许多，一边掐了下白景的腿。
　　白景在听到这个所谓的‘小香’说到晚节不保这个词时就已石化当场。还在怔愣中，白景就觉得有人掐了一下他的大腿。掐的不疼，可是刚刚好掐到一个穴位上，让白景打了一个激灵。
　　白景略微低头，就看到‘小香’抬高头，用那张毁天灭地的脸上的那双老鼠眼拼命向他挤眼色，像是说：“你快说啊，证明我清白，快说快说快说……”陈迹见白景还是没什么反应，就不停的掐不停的掐。白景抽腿没抽动，又受不了陈迹这般不停歇的掐。便压抑住自己想抽动的嘴角，抬起头，说：“各位，小香这么多年确实没做过偷东西的事……”白景昧着良心说着谎话，心里只想尽快脱身：“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实在不行……在下把钱赔给……”
　　白景还没说完，就被依旧抱着他腿的‘小香’打断：“少爷！赔什么赔！小香没偷过便是没偷过！连你也不相信我么？”陈迹假装生气的质问白景，随即又掉过脑袋冲着人群吼；“钱袋又没在我身上，你们怎么就知道是我偷的？你们都好好看看，谁身上有钱袋就是谁偷的！”
　　众人听后下意识的就去摸袖子怀里腰间。这时一个书生模样的人传来一声惊恐的抽气声：“怎么会……怎么会在我身上……不可能……”这声音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带了过去，只见这个书生手中捧着一个钱袋，脸都吓白了。
　　白景正在好奇中，就感觉腿上一松，整个人就被一股大力给拖走了。白景被人强拖着走了几步，还待再看一眼那书生的境况，就听耳边一个声音说道：“还看，再看一会儿倒霉的就是咱俩了，还不快走。”白景一看说话的是刚刚的那个‘小香’，心道：要不是你拽住我，我至于跟你扯上关系么？还是倒霉的关系。‘小香’似乎是看出白景的想法，嗤笑了一声，说：“你别觉得现在倒霉，你等着以后，我会让你明白，遇到我是你三生修来的福分！”白景心里不禁觉得好笑，难道自己看起来很好被欺负么？怎么一个小小丫头都敢跟他叫嚣。
　　突然走在前面的陈迹不走了，白景心中有些纳闷。刚一抬头，就见前面的人突然一回身，将一把刀抵在他脖颈处逼着他退到墙角去。这时白景才注意到，他们俩走到了一处僻静的小巷。白景实在觉得有些好笑，这个丫头怎么这么不老实呢，刚偷完钱现在又玩打劫不成？
　　陈迹看着面前白景那波澜不兴的面容，不觉心里有些打鼓。他偷钱也是第一回，可是偷钱远比打劫要强多了，毕竟这可是实打实的对峙啊。要不是实在不甘心白下来一趟山，他才不至于走这步呢。一想到要走三个时辰的登山路，陈迹还是决定还是抢点算了吧。
　　“你……你把钱交出来！我就放了你！而且我也看出来了你有麻烦，我有时间会帮你的！就当……就当管你借钱的利息吧！”
　　白景这回是真笑出声了。刚才他就觉得这个‘小香’实在是有意思的很，抢个钱还需要想那么多？要是每个都像她一样那还抢什么了？走神那几秒的时间就足以让对方制服她了。而且她说的话就更逗了，又帮忙，又利息的，她这到底算不算是抢劫啊？
　　陈迹看着白景不停的笑，便有些恼。
　　“你笑什么你信不信……啊……”还没说完，陈迹便痛的叫了一声。
　　转眼间，陈迹便发现眼前的不是刚刚的男人，而是一堵墙。而且手腕间的痛楚清楚的告诉他，他抢劫不成反被抓了。他咋就这么悲催呢……他出门前怎么就没查查今天是不是不宜出行啊！
　　陈迹正在心里哀号，就听后面有声音传来：“小姑娘，我没时间陪你玩，我给你点钱，拿着回家吧。别再做这种事了，碰上我还好，以后那就不一定会把你怎样了。”劫色基本不可能，就怕劫财啊。白景暗自添上这一句。
　　话说完陈迹就感到手被人放开了，并且有一块冰凉的碎银被塞到了他手里。然后就传来了那人离开的脚步声。
　　“诶，你等等……”陈迹脱口叫道，总觉得不能就这么让他走。
　　白景停下脚步，在心底叹了口气，认命的回头：“你什么……恩？你的脸……”
　　看着回身看自己的人指着自己的脸说了这么句话，陈迹就觉得事情大条了。早知道就跟师傅好好学学易容了。现在倒好，总是在关键时候面皮掉了。想到此，陈迹一手捂着脸，一手抓住白景的手就拖着走：“快点，告诉我你住在哪？快点告诉我！”
　　白景很无奈，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人拉他走就像拖死狗一样呢？“福顺客栈。”说了一声，白景就被前面的人拉进另一条街上。

作者有话说

　　——呃，没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