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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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红的灯光在眼前不断闪烁，“手术中”三个大字此时如尖锐的刀锋狠狠刺进陈起等人的眼睛。到底是怎么了？陈起愣愣的看着沾满鲜血的手，似乎还是不敢相信这一切的发生。
时间倒转，重新回到这场悲剧发生前。
余一回到房里，拉开抽屉，里面摆放整齐的本子、书都被翻乱。到底在哪里？在哪里呢？“啊，找到了。”余一两眼发光的看着布满金属色的小刀。坐回床上，痴痴地盯着小刀，“只有你了。你会帮我的对不对？你现在要完成一项重大的任务，消灭我！把多余的东西给消除，这样就不会有人不开心了。”小刀似乎听懂了余一的话，慢慢的，移向余一的手腕，然后从左一直划，在腕上留下一笔浓重的色彩。
“嗯，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出色的完成任务的。”余一露出欣慰的笑，呈大字型瘫倒在床上，手腕上的艺术还在源源不断的展现。红色艺术浸染了余一，也浸染了这张小小的床，接着又开始去浸染地板……
房门外的陈起心里却是更加的不安，那种预感愈加强烈。“起，你怎么了？脸色突然变的很难看。”和陈起相处时间最长的陈承发现陈起不明显的变化，担心地问道。
陈起猛的看了陈承一眼，然后快速来到储藏室。越接近储藏室，那种不安越强，推开不知为何比平时都要重了许多的门。昏暗的室内，看不清任何事物，陈起摸索着开起灯，室内的红色艺术在灯光亮起的刹那，更加耀眼。
多美的艺术！染红的床上躺着同样被染红的人儿，纤细的手绽放着来自地狱的彼岸花，比玫瑰还要妖艳动人。陈起怔愣着，许久缓缓挪着步子来到余一的身边，伸出手去触碰红色艺术，冰凉的触感无时无刻的提醒着陈起，眼前的人儿正在用自杀的方式来反抗着。
随后跟着陈起进来的陈承见这场景，惊叫道，“起，你在干什么？还不快替余一止血！”随后拨打急救电话。
这一叫声，弄醒了沉浸在自我思绪中的陈起，也招来了承转合，还有在楼上被吵到的桃花。陈起反应过来连忙抓过床单来包裹伤口。陈转见此心里虽惊，但还是冷静的找来医药箱。
桃花本来已经睡着了，被陈承一声惊叫吵醒，带着朦胧的睡意“啪嗒啪嗒”大步下楼，看看怎么回事。当看到陈起抱着浑身是血的余一，桃花的睡意随之消散，不可置信的捂着嘴，颤抖着问出话，“怎，怎么了？余一，出，出什么，事了？”
陈合一把捂住桃花的眼睛，环住桃花，不让她再多看余一一眼。桃花挣扎着，可一个女生的力气怎么比的过男生，更何况还是陈合！“怎么回事？余一怎么了？你们到底对余一做了什么？”桃花哭喊道，话语中控诉着陈起四人对余一的罪行。“是你们杀死余一的，是你们。放开我，我要去看余一，去保护他。”
对于桃花的指责，陈起四人都沉默，这是事实，“桃花，对不起。”
桃花歇斯底里的喊着，身体不住的颤抖，要不是陈合抱着早就摔倒在地了。“对不起？跟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们应该要说对不起的人在那，现在生死不明！我知道，哥哥们是好兄长，所以我爱你们，可当你们这样对余一的时候，我讨厌你们！不……不对，我也讨厌我自己！如果不是因为我，余一或许也不会变成这样。哈哈……”
桃花突然笑起来，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对啊，想想从小到大，余一的不幸好像都是因为我。每当我得到什么，他就失去什么，我早该发现的。每次…每次…看到余一失望的眼神，还有他强颜欢笑的时候，甚至……哈，甚至是我为他不服时，到最后他却失去的更多了。就连今天也是，明明就知道余一的难过，却在他的妥协下，我也没说什么。都是因为我啊，余一…哥哥，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我也是凶手，我没资格说你们……”不知什么时候，桃花整个人已经坐到了地上，眼泪如同洪水般涌出，说到最后桃花已经出不了声了。
在桃花自责中，起承转合的心好像被人揪住，因为无法跳动而生疼，呼吸也变得无比困难。沉默在四人中漫延。整个大厅，只剩下了桃花的哭泣声，还有余一微弱的呼吸声。“BIDOU,BIDOU”刺耳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打破寂静，“是救护车，救护车来了。”陈转叫道同时开大门让抱着余一的陈起迅速的跑到救护车旁，小心翼翼的把余一放到推车上，看着医务人员把余一抬到车里，“快点上来，一位家属跟随就够了。”
“让我去。”说完，桃花就想上救护车但被陈承拦下，“桃花，我知道你担心，但让哥哥们去比你一个女孩子要有用的多，乖。”
“快点决定，现在多拖延一秒对患者来说危险一分！”医生呵斥道，这些家属怎么这么不懂事。
“我去。”一直无言的陈起说完就上了救护车，医生关上车门救护车就开走了。
陈承立马回头对陈转说，“你快去车库取车。”收到指令的陈转转身飞速跑去，不一会剩下的4人一同坐上车去往医院。
医院，余一躺在手术推车上，被推进了手术室，大门关上，阻隔了余一和陈起。不久，剩下的4人也赶到了手术室。从发现余一自杀，到余一送进手术室，整个过程似乎都是不真实的，可那红亮的“手术中”却昭示一切都是真的，余一自杀了！
“砰”陈合一圈砸在墙上，头抵住墙，暗骂道，“可恶，可恶……”这一声声可恶不知说的是余一还是他自己。
桃花被陈承揽在怀里，陈承一边拍着桃花的背一边说着，“没事的，会没事的。”似在安慰桃花也在安慰自己。
陈起的脑海里不断的回放着那句，“哥，你爱我吗？”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是了，“我！厌！恶！你！”可那只是恶作剧，一个玩笑罢了。他是不爱余一，但也不会是厌恶。只是习惯了欺负，习惯了无视。
陈氏夫妇和其他的夫妻不同，从一开始就抱着要生女儿的念头怀孕生子的。可不想什么，什么就偏偏来，接连5次生的都是男孩。所以陈起四人也没有受到多少的父爱和母爱，而余一，天生的瘦弱，看起来天生就是被欺负的料，陈起四人也就时常拿余一寻开心，有时把在陈母那受的气也出在余一身上。更何况在桃花降生后，一向都是母老虎的陈母收起暴脾气，对他们异常的和蔼，起承转合就把桃花当成他们的福星呵护着，不愿意让她受一点委屈。相比之下，对余一更是无视彻底。
养成的习惯很难改掉，欺负、无视余一已成了陈起四人的习惯，所以想改掉很难！直至现在酿成大祸,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被习惯给狙杀。
在一片沉静中，手术室的大门打开，里面出来了一个护士。只见那护士紧皱眉头，“你们是病患的家属吧。病患流失了大量的血液，现在急需输血。病患的血型是O型，请问谁血型是O型血。”
“我是O型，让我给余一输血。”桃花第一个跳出来，余一，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桃花，别胡闹，这种事不需要你一个女孩子来做。”陈起低声训斥道，从中不难听出一丝疲惫，随后示意护士，“我来！我的血液也是O型。”坚定的语气不容任何人反驳。桃花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由于余一急需输血容不得缓慢片刻，护士匆匆找来推车，陈起刚躺上去，就被推进手术室。护士把推车推到手术台旁，然后一大群护士围上。陈起偏过头正好看到余一的侧面。没有血色的脸，毫无生机。陈起的心猛的一跳，连忙偏过头闭上眼，不愿再看一眼。他是余一吗？
…………
不知道过了多久，对于无关人士可能只有2、3个小时，但对等候在手术室门外的人来说就如度了半个世纪。终于，在他们的耐心快竭尽之时，“手术中”的红灯灭了。随之是两把推车先后被推出手术室。
“医生，他们怎么样了？”桃花冲上前一把抓住走在后头的医生，神色紧张，两眼紧盯医生的嘴唇，生怕落了一两个词。
“放心吧，病人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至于那位输血的人，由于神经紧张，现在睡着了。”医生例行报告完该说的就走了。而余一和陈起被送到了病房。
与此同时，在非洲的陈父陈母接到了桃花的国际长途，得知了这个差点让陈母晕倒过去的消息。陈父连忙扶住陈母，“桃花妈啊，你没事吧？可不要吓唬我啊。”
陈母捂着胸口，眼泪止不住的下滑，“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我知道以前是我的不对，为了生女儿对那五个孩子不怎么关心，即使是知道余一这孩子被欺负，也只是说说，没有太放在心上。可，可，我竟不知道，他们会这样对余一……是我这个做妈的不对，是我的错啊。”
“如果要说责任，我身为父亲，也是有错的。好了，桃花妈，不管以前我们做的是对是错，那都过去了，最重要的是现在，只要我们现在改，还来得及的。”陈父拭去陈母的泪安慰道。
陈母点点头，“对，现在改！桃花爸，我们去订机票，回台湾。”说着拿出手机订机票。
待陈父陈母飞回台湾，已经是凌晨了。医院关了大门，不准探视。无法陈父陈母只好先回家。一晚的焦躁不安使两人辗转反侧，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匆匆打理一下，就赶去医院。
站在病房门口，陈母深吸了几口气，陈父在身后拍了拍陈母的肩膀以示鼓励，颤抖的手慢慢打开门。桃花一看到陈母，眼泪哗哗直流扑进了陈母的怀里，“妈，你终于回来了。”
承转合见陈父陈母，都退到一边，轻声的唤道。陈母不理，安慰了桃花后，走近余一的病床，看着余一惨白的脸，陈母的眼泪再次落下，退回陈父身边，默默流泪。
而另一张床上的陈起从睡眠中悠悠转醒。抬手按住太阳穴轻轻揉到，在看到熟悉的背影时，才真正清醒，哑着嗓子唤了声，“爸，妈。”
这声唤使陈母的身子一怔。陈母回过身子，坐到床的边缘。看着陈起同样无血色的脸，只能无奈的叹道，“要不是你还要良心，我早就一巴掌打过去了。你到底在做什么？我和你爸不在家，你这个做大哥，竟是这样照顾弟弟妹妹？我原以为你们欺负余一只是孩童时顽皮，没想到你们长大了更是肆无忌惮。唉，不能怪你们，要怪就怪我和你爸，把你们教成这样。”陈母说着拿拳头捶自己的胸口，陈起连忙坐起身制止陈母行为。
“妈，我知道错了。我这个做大哥的，没照顾好余一，是我的错，我愿意承担责任。”
“承担责任？你要怎么负责？”
“我会照顾余一的，直到他痊愈。”陈起低下眼帘沉声道。此时的陈起脑海里还是不断的浮现着露出绝望的笑的余一，躺在血泊里的余一，还有在手术台上任人宰割的余一。余一，余一，余一……不停的重复着旁边病床上人儿的名，陈起抿了抿嘴，神色复杂地看向旁边的人，那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的爱对他很重要？不知为何，一想到这个可能性，陈起心里不自觉的泛起一丝波动。果然，再怎么无视，再怎么欺负，再怎么不喜欢这个多余的弟弟，可始终都是弟弟啊，有血缘羁绊的弟弟！想通了的陈起再看向余一时没了杂质。
陈母点点头，“希望你能做到。”随后又转向承转合，“还有你们三个，都给我注意点！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我也不想再多说些什么，但你们都要记住，你们姓陈，不管是余一还是你们，身上都留着我们陈家的血液，你们是亲兄弟，这是事实！不管以前你们和余一是怎么相处的，从今开始，你们兄弟姐妹之间要互助互爱。知道吗？”
“妈，我们知道了。这件事是给我们的教训，我们已经深切体会到了。余一，他始终是我们的弟弟。”陈承难得板着脸郑重地说道。
“是啊，以前无所谓，所以一直都没有发现其实余一对我们来说也是很重要的，只是……”陈转说道这苦涩一笑，后面的话不言而喻。只是桃花占据了他们的整颗心，保护最疼爱的妹妹已经深入他们的心里，再有习惯的作祟，所以余一被他们扔在了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角落。
陈合看了眼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人儿，心里不禁一疼，这就是余一，没有任何反抗力的躺在床上的人儿就是一直被他们无视，被他们欺负的余一，合上眼不一会儿又睁开，眼里多了坚定，“余一，也是我们弟弟！我会保护好余一的，来弥补以前的错。”
起承转合四人的回答让陈母放下了一只悬着的心。“我以前确实是因为没生女儿而有所忽略你们，余一是我一直满怀希望以为是女儿所生下来的，可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所以对余一更加的不上心。可我给余一取的名字，并不是字面上的意思，多余的一个孩子，这只是你们的误解罢了。”陈母说到这顿了顿，似是无奈的叹口气，她从没想到这个名字会让孩子们误解，也给余一带来伤害，“再怎么无视，不喜，也不可能真的不爱自己的孩子，毕竟是我怀胎10月生下的。但余一这个名字绝对不是多余的。是，起承转合这四个字是从文章结构来的没错，情节好像也是起承转合之后就没了，可是，余这个字代表着余一可以不用那么完美，余一是跳脱固定结构外的一个很自由的人。他就像一个勾子，引发人无限的想象，然后让人再回味的余韵，让人不断回想的，也是画外之音，你们懂吗？”这声问句像是在问起承转合，也像是在问躺在床上无动静的余一。余一，妈妈对不起你，可你绝对不是我们家多余的一个，绝对不是的！
“跳脱结构外的很自由的人？呵呵，确实如此，却一直被我们压抑着，无法自由。”陈承叹道。
桃花看着陈父陈母，欣慰一笑，余一，一直以来你的煎熬都过去了，从现在起，幸福会降临的。一切都会好起来！
是啊，一切都会好起来，而陈余一，也从哪个不知名的小角落里走了出来，在陈父陈母，还有起承转合的心里找了个地方好好地住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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