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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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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天雄脸色不太好看,任是谁,被另一个人挂在身上压着,也不会脸色太好看。
“李国梁你快给我起来!”对着挂在身上的人喊,没有反应,高天雄脸色更青了几分,“李国梁,这点药剂不至于让你如此,玩够了没有?玩够了快起来,我们时间紧迫。”
结果李国梁动了一下,拿鼻尖在他脖子里蹭了两下,最后双臂仍旧不放松的环住他肩背,不肯起来。
“李国梁,最后警告,你再胡闹,我就卸你一条胳膊下来。”高天雄这样说着,手就按在了李国梁肩膀关节上,暗暗使劲。
李国梁瞬间退开,脸色带点儿哀怨的样子,“太凶了这也,虽然不至于真晕,但刚才那针下去我总是有点头昏的呀,这你不好说没有吧?靠一下就那么凶,你这是打击革命同志的革命积极性!诶哟,不要敲我头……”
“你都靠了十分钟了,积极热情的革命青年,玩够了快过来让我打第二针。”
“噢。”李国梁伸出胳膊,在针头贴上皮肤的那一刻拦住高天雄的手,“我说,这针再进去,我真该晕了吧?”
“你现在的抵御程度是三毫升,我们要抓紧时间让你克服五毫升,我知道这两天急了一点,你身体上也比较辛苦,但这是没办法的事,忍忍。”
“对了,你多少毫升能保持清醒?”
针尖扎进静脉,药剂被推进,“一般精神麻痹类药剂,对我无效。”
李国梁脑袋里一阵嗡嗡的响,眼里景物化着重影变成两份、三份、四份……无数的重叠着,模糊着,晕出白茫茫的光。
高天雄在李国梁倒落地板前劫住他,安置在一边的沙发上。高天雄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已经是凌晨一点十五分了。
这时候,他应该像前几次一样,立刻给李国梁注射解毒剂,让他醒来后进行下一轮强化。但是高天雄没有那么做,看着李国梁眼下明显的青色阴影,高天雄决定给他一个小时的睡眠时间。
高天雄点了一根烟,他知道即使李国梁能抵抗住五毫升精神毒药的侵蚀,也不能做到百分之一百的保险。
那么,后天等美国方面的小组到了之后,他必须采取一些行动。
……
上海郊外一座看上去废弃的别墅里,美国来的专家小组正在安置设备。高天雄趁着间隙向刘方雄建议,“我是南京方面特派员,这次的实验,我要对上面负责。所以,必须经过我自身确实的经历,我才敢确信这技术的可行性。”
刘方雄跟王方南对看了一眼,然后再看向高天雄,“高特派员的意思是?”
“不采取随机实验,我们四个,每一个都要接受药物催眠审讯,我第一个。”
李国梁脸上闪过一丝疑虑,随机立刻借着点烟的动作掩饰过去,他心里有许多疑问,但仍是压下。
高天雄坐上审讯椅,撩起袖管让工作人员将测谎仪的传感器在手臂上安置完毕。穿着白大褂的美国专家从小皮箱里拿出一管五毫升的催眠辅助药物,抽取。
“One more.”
美国人灰色的眼睛冷冷的看着高天雄,在他确定的视线里点点头,又拿了一管药剂抽取进针管。
注射。
五分钟后,高天雄的眼神看上去涣散浑浊。
刘方雄拿起事先准备好的问题册,从里面勾选了五个问题,然后由王方南发问。
“你叫什么名字?”
“高一民。”
王方南用询问的眼神看向监控着测谎仪的美国佬,灰色眼睛的美国人平静的点点头,表示一切正常。
“你是黄埔哪期毕业?”
“我从未就读。”
一切正常。
“结婚了么?”
“没有。”
测谎仪画出的图始终平稳。
“是否与共产党人士有过交流?”
高天雄沉默了几秒钟,“有。”
现场的气氛有些凝结,李国梁掐掉了手里的烟,测谎仪显示依旧正常。
王方南郑重的念出最后一个问题,“你是共产党么?”
高天雄沉默的更久,他的呼吸变得不再平稳,仪器画出的图纹变得紊乱。高天雄的手在椅背上捏紧,仿佛在抗拒。
王方南又念了一遍问题,他和刘方雄同时将手伸进了怀里握住了枪。
李国梁手心里都是汗,他开始紧张。
难道,这药物真的对高天雄产生了作用?可如果是这样,高天雄为什么刚才还要冒险多加一管药物?这实在让人太难以理解。
李国梁的手也伸向了怀里的枪。
王方南第三遍念出问题,高天雄张了几下口,没有发出声音。
刘方雄对美国专家带来的翻译大吼,“再加一管!”
翻译转告专家,专家疑惑了一下同翻译耳语了一阵,那翻译连连点头然后回复,“文森特先生说,这种精神麻痹类药物,十毫升已经是安全使用上限,如果再多,很可能对受用人造成永久性的生理伤害,刘站长确定要这么做么?”
“确定!”
李国梁的心被吊到嗓子眼儿,他怀里的枪已经打开了保险栓,眼看就要一拼。然后在同时,他注意到高天雄涣散的眼神一瞬间的聚拢,警告的瞥了自己一眼。
李国梁猛的清醒,安定心神,他再看向高天雄,发现他的眼神还是一样涣散,就像刚才是自己眼花。
但无论如何,李国梁不敢再轻举妄动。
他知道,即使高天雄真的输在这里,他也不会希望自己做出冲动的无谓牺牲,自己能做的只有咬紧牙关强忍下去。
药物再次被注射,高天雄的身体痉挛的抽动起来,被美国专家和刘王二人紧紧压制,过了三十多秒才平静下来。
王方南在他安定下来的同时立刻将问题再问了一次。
“是。”
一个字,一个答案,两把枪同时抵在了高天雄的脑门上,眼看要扣下扳机。
然后近乎讽刺一样的轻笑从高天雄口里溢出,“我这样说,你们就信么?”
刘方雄和王方南惊讶的看着他。
高天雄交叠双腿,在椅子上动了动让自己坐的更舒适,他抬手拨开脑门上黑洞洞的两柄枪管,“放下吧,不用那么紧张。”
刘王二人看着他镇定的样子越发疑惑,而且高天雄眼神里也没有了药物作用的涣散,看上去明亮而坚定。
“这是……”
“由此可见……”高天雄给自己点上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这项实验还是有一定的漏洞存在,缺乏了绝对的可靠性,只要是经过一定药物抵抗训练的人,就有可能在这个审讯里以假乱真,做出迷惑我们判断的误导指向。”
高天雄一边说,翻译一边不停顿的转达给文森特,美国人灰色的眼里冰冷的光变的发烫,他着急的大声的将自己的意思转达给翻译。
年轻的翻译看向高天雄,被他伸手阻止,“他的问题我听见了。”高天雄并不想浪费时间同文森特多解释什么,于是同那翻译说,“我的答案是,在这种精神类药剂方面,日本人不比美国人差,至于要怎么安抚他,在不刺激他的情况下回答这个答案,就看你的本事了。”
然后高天雄转回向刘方雄,刘方雄不确定的问道。
“那么你的意思是?”
“这项手段可以作为参考,但不能作为绝对的判断依据。”
接下来,刘王二人和李国梁先后进行了实验,三人都没有任何问题的通过了审讯。
……
回杜公馆的路上,李国梁开着车,眼睛专心的看着前面,“你刚才吓死我了。”
“你刚才及时读懂了我的暗示,没有冲动行事,这一点做的不错。”
“我觉得比较冲动不像话的是你。”
“有么?”
“万一那药真的起效了怎么办?你怎么能拿这种事赌?”
“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所以这不是赌博。”高天雄摇下车窗玻璃,将烟灰掸在外头,“而且我这样做,万一你在审讯途中发生任何偏差,也有机会圆过去。而且,这项实验的可信性被破坏,对我们比较有好处。日后万一有同志被抓,进行这项审讯,我们也有机会将真的变成假的。”
李国梁狠狠的转动方向盘,“总之你下次要做这种危险的决定前,请事先跟我打个招呼。”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