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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钱铭爱,听起来很像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叫的名字。好像上世纪70、80年代的人才会起兰啊、爱呀的。很多年之后,我才知道,妈妈只是为了让她自己清楚的记住那段痛彻心扉的爱情。
我妈是有多恨我我从小就知道。
当年,那个叫做我爸爸的男人,抛弃了怀胎十月,在产房里痛不欲生的我妈,从此逃之夭夭,再也没有了消息的时候,我妈就恨到要把我掐死。
八岁那年,我第一次跟我妈去了城里。对于我这个土生土长的乡下孩子来说,进一次城是多么的好奇。我妈说要进一些子高档货去农村卖,让我在门口等着,她自己便扭哒扭哒的进去了。
我也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我只知道天边出现了夕阳,我的脚也酸了,始终都没有我妈的身影。之后,我才知道,原来城里的商场不止一个门啊!
我当时并不是像别人说的那么害怕,而是担心妈妈走错了门,找不到我是不是很着急。
我一个人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直到一个自称警察的人走了过来,我才吓得要命。
我们乡里的人大部分都是没知识,没文化的一群老农。再加上从小我妈就不搭理我。所以我自然不知道找不到妈妈可以打110寻求帮助。我只是听去过城里打工的人总是对小孩说,你再调皮,我就让警察把你抓走!我当时吓得腿都软了。我以为我犯了什么大罪,警察要把我抓走。所以,当警察蹲到我旁边时,我扭头就跑。
最终,我还是回到了家。
我妈笑着把警察打发走之后,翻了我一眼“臭丫头,到了城里都丢不掉你。”转身走进了她的屋子,木门“嘭”的一声,震得周围的墙坯掉了一地。
她从来都不掩饰对我的厌恶之情。但是,我并不怪她。我知道,这并不是她的错,她也只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第二天,她一声不吭地溜走了,是姥姥告诉我她去了隔壁村。
大概过了一个星期,我从学校回来,看着她手里拿着上次从城里的批发市场里花了八块钱买回来的劣质口红,在嘴上涂了一遍又一遍。活像一个嗜血的妖怪。嘴唇上像是被开水烫过了一样。她偏爱于红色,她总认识,这样是美的,越红越美。
又过了两天,我才知道,她去隔壁村是和别人商量婚事的。
男方家来提亲了。聘礼是一个1000元钱的红包,一台21寸的电视机和一只会下蛋的老母鸡。这样寒酸的聘礼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就算是我们村再穷的人家,都没有这样寒酸的。男方家人走后,姥姥坐在一旁生闷气,姥爷坐在一旁不停的抽烟,只有我妈,高兴的像是中了彩票一般,笑的嘴都合不拢。
大概是她太高兴了。所以那天晚上,她破天荒的把我拉到屋里跟我说了几句话。可是,当我到了她的屋子里,我确不知道究竟是该站着还是坐着,总之就是两个字--别扭。
“丫头,其实你真的应该感谢你姥姥,要不是你姥姥阻止我,你出生的第二天就哪来的回哪儿去了。”她坐在镜子旁,捋着头发。
其实我挺佩服她的,一个母亲能这么平静的说出这么无耻的话,也只有她吧。
“你的小名本来是该叫贱贱的,你姥姥说太难听,你毕竟是个女孩子,哈哈,你也知道,你姥姥她从来对我都是不满意的。”她从始至终都不看我一眼,都是对着镜子里的那个自己在说话。
这些话在我心里并没有什么好难过和诧异的,我早已经习惯了,她做过更伤人的事情还少吗?
我从小到大都没挨过打,村里的人都以为她不打小孩。可是,她跟我说过,不是不打我,是打我一顿会累坏她的。我没有朋友。小时候,别人来找我玩,她就会骂骂咧咧的拿着大扫把把人家轰出去。看到我和别人玩,她就会当着人家家长的面,把他家祖宗十八代全骂一遍。后来,她的名字比大灰狼还有震慑力。村里的人见到我们家的人都要绕道而行。她嫁人的那一天,村里很多户人家都开心的放炮,像是把瘟神赶走了一般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