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日已暮》青桑

6、第 6 章

　　“师兄，我们此行，到底是为了什么吖？”小丫头一路行来，终是忍不住好奇。
　　少年皱了皱眉，看向小姑娘的眼神却满是温柔，“灵犀，我们这次去的目的地，就是……听剑阁。”
　　“啊？”被称作“灵犀”的丫头猛的喊了起来，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少年，“可是，师兄，你不是说……不是说它是个邪教嘛？”说着说着，丫头眉头一扬，语气也隐隐的激越起来，全身凛然绽放出一层傲气与光芒，“我们堂堂罗生门，为何要与一个邪教来往？”
　　原来，他们俩竟是罗生门的弟子！
　　如今的罗生门，在罗老门主的带领下，已然隐隐有武林至尊之势，各门派均惟罗生马首是瞻，罗老门主，已然是罗老“盟主”了。如此看来，这个叫做灵犀的丫头，却是罗老门主的掌上明珠，罗灵犀了。
　　罗老门主一生走南闯北，行侠仗义，是武林中人人称颂的好汉侠士。如今年已半百，膝下惟有此一女，年方二八，疼爱异常，视如珍宝。派中的师兄弟们也对此女异常照顾。但是与这个丫头最为交好的，却是她的三师兄，方墨隐。
　　“是啊。”少年眼睫低垂，眉间被担忧和烦躁笼罩，“可是如今……便是我们，也不得不依靠他们的力量了。”
　　“师兄！为什么？”少女大骇，一双清澈的眸子里盛着慢慢的不可置信。
　　“最近塞北的邪药老怪重出江湖，你可知道？”少年抬起如玉一般的手指，轻轻抚了抚丫头丝缎般垂下的头发。
　　“知……知道。”丫头因了少年的一个动作，脸悄悄地红了起来，“可是，我也曾听爹爹说过，他杀人无数，更喜欢拿小孩子来练一种邪得紧的毒药，是江湖上人人得而诛之的恶人。”
　　“是啊。”少年遥遥地看着远方，那深沉而淡漠的黄色大漠，“你只知他重出江湖，又可知他当初为何从江湖上销声匿迹么？”目光从远处收回，扫过丫头满脸的欲言又止和惊骇，“当初正是师傅……远赴塞北，将他打成重伤。如今他再次出现，必然会复师傅伤他之仇，罗生门……怕是……”
　　“可是……可是，爹爹以前能将他打成重伤，这次……这次……也应该可以啊。”丫头的语气渐渐微弱，许是想到了邪药老怪如今在江湖上的传闻，眼中也渐渐慌乱起来，不复那一片清光。
　　丫头一脸的不安，抬头弱弱的问：“师兄，怎么办？”语音中，竟带上了一丝颤抖和她也不曾发觉的依赖和信任。
　　少年看着丫头的脸，不觉心中一痛，努力绽开温暖的让人安心的笑容，轻轻地说道：“灵犀别怕，我们此次前来大漠，就是要请听剑阁帮我们除去邪药老怪。”
　　“可是，他们会答应么？”丫头仍是惴惴的不安。
　　“放心，”少年的声音有着安抚人心的力量，“送上门来的生意，为何不做？再说……”少年的声音一顿，伸手将丫头拉入怀中，双手紧紧地箍着丫头，下巴枕着丫头的脑袋，声音闷闷的传出来，“如果邪药老怪当真打上我们罗生门，我墨隐，誓死也要护灵犀周全！”
　　少年一字一顿，道出了自己内心的承诺，乌黑的眼眸中浓墨翻滚，怀中，却是一番宁静的天地。
　　那时的少年尚不知道，那句承诺，在以后让他的人生，产生了如何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他，也始终恪守着那一日的誓言，虽经历人世变幻、江湖风起云涌，却从来未曾违背。
　　“师兄……”怀中的少女，红晕早已爬满了脸颊，静静地站着，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散漫的黄沙铺就了这一片金色王国，千古以来自成天地。现时夕阳西下，大漠上仍旧残存着中午炽热的温度，沙粒相互摩擦，发出簌簌的轰鸣。在这片亘古以来的天和地，日升月落也未曾改变它分毫的无垠大漠，只见这天地间一双人，直至繁华落尽，沧海桑田，一切化为虚无，都未曾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