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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 ...

  •   杨八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一张陌生的塌上,床前有一张屏风挡着,看不到这室内的情况。身上新换上的衣裳,被细心包扎的伤口,都告诉她自己是被救了。环顾了一圈,突然记起和自己一同遇险的排风却不在身边,不由一阵心慌。顾不得身体的不适,挣扎的起身,走出屏风便去找排风。
      这是个医馆,不大。门侧右边是个窗户,窗边是一套竹桌竹椅,桌上一盆幽兰,已长有小小花苞。进门左侧柜台,一个妇人正从一个少年手上接过刚抓好的药。而堂中,只摆有一套桌椅,现在这椅上正坐着两个人,是一个男人正握着一个女子的手腕。这女子便是杨排风。杨八妹一见到她,知她安好,自舒了口气。可下一瞬,杨八妹刚放下的心却又提了起来。那是?那是谁?!耶律皓南?!!
      “排风小心!”杨八妹来不及想为什么死了六年的耶律魔头还在人世,也来不及想这眼前的妖人是真还是眼花,更考虑不到是否该好好搞清情况。只是想着排风不能有事,便摸出防身的贴身匕首。
      排风乍见银光一闪,八姐手中的匕首已直直向权不知胸口刺去。不及出言制止,只急跟着拍出一掌打在八姐肩上。八姐被这一掌碍了行动,身体便是一偏,但是动作的去势停不住,错过了胸膛却还是生生刺到了权不知的左肩上。
      “八姐,住手啊!”
      “师父!”
      “啊!!!杀人啦!!!”
      “。。。。。。”
      刺眼的红瞬间染红了权不知的衣袖。排风紧紧拉住激动的杨八妹。“八姐,快住手!他不是耶律皓南!”
      “师父,师父没事吧?”严巴扶住师父慌张的问道。权不知摇了摇头。
      “排风,你放开我,我要杀了这个魔头!”杨八妹挣扎着要甩开排风的手,恨不得马上结果了眼前的男人。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这个女人好生不要脸,我们救了你,你居然恩将仇报,害我师父!”严巴见杨八妹伤了人却毫无悔意,还出口伤人。着实气愤,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指着人就骂。
      “八姐,你冷静点,他真的不是耶律皓南。”排风心中又恼又急,拉着八妹解释。”他是这里的大夫,他叫权不知,是他们救了我们。“”
      “不可能,他明明是耶律皓南,这个魔头就算死一百次我也不会认错!”杨八妹完全听不进去,心里飞过的都是从前杨家和耶律皓南之间点点滴滴的仇恨。
      “八姐,如果他是耶律皓南,怎么会救我们呢?又怎么会躲不过你刚才的一刀?”
      “耶律皓南阴险狡诈,救我们自然是有目的的,你不会这么容易被他骗了吧?”杨八妹看着权不知的脸上全是不屑。她猛的甩开了排风的手,想上去再给他一刀。
      严巴见状挡到权不知面前,“真是个疯子!我看你不是受了伤,是坏了脑子,变成了疯婆子,是非不分!”他气极,恨不得现在手中也有一把大刀,一刀把这个疯婆子砍了去护住师父。却见刚上前一步的杨八妹突然身子一晃,往地上栽去。权不知看的清楚,是杨排风在八妹甩开她手的瞬间,抬手打在了她的后颈。

      春雨绵绵。又是一夜的风雨。阳光照进小院内,穿过仍湿润的树枝落于地上,洒在昨夜飘落一院的花瓣上。明明昨日还开的灿烂争艳,却因为花期已至,不堪风雨,纷纷坠落。明明还记得那突然及至的缘分,简单纯净,却因为恩怨执着,没有盛开就早早凋零。
      那样的景色让人不禁生出一丝难过。排风把目光从窗外移开,望向起身很久但一句话也没有说过的杨八妹。“八姐,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八妹没有看她。
      “昨天我是看你太激动,恐会错伤了人,才出此下策打晕你的。”
      “伤错了人?难道排风你真的相信他说的?”八妹终于回头看她,不可思议。“可惜我不信,我不信这个世界上会有这么相像的人。”
      “他们。。。的确很像。一开始我也以为就是他。但是他们看起来并不像说谎,而且也真是一直在这里生活的。”
      “哼,我看他是在这里卧薪尝胆处心积虑吧。总之我们要小心,如果他真是耶律皓南,一定想办法杀了他,免得他再祸害人间。”
      排风见八姐笃定误会的样子,知道现在多劝也无用,便也不再回答。
      这时门外有人走近,随后便响起敲门声。“进来”排风回到。
      来人正是小徒弟严巴。他手端一碗刚熬好的药推门进来。但却没有看这屋内的二人一眼,双眼故意朝天嘭的把碗放到桌上,“喝药。”
      “谢谢你严巴。”排风连忙道谢。
      “不必了,担当不起啊。”严巴言毕转身就走。
      “诶,等等。把药拿走,耶律皓南的药我是不会喝的。”杨八姐坐在桌前冷冷说道。
      “八姐!。。。”
      “你!”严巴闻言转身,怒视杨八姐,心中愤怒万分,这个女人真真是太不讲理。“你以为我想给你喝吗?要不是我师父心软,看不得人白白死,我早就拿扫把赶你们走了!”
      “哼!不用假好心。谁能知道这药是治病还是能害人呢?”

      “八姑娘不愧是杨门的女将,洞察力敏锐,连一碗药的配方都能一看便知。”一个清清淡淡的声音传入耳中,字眼中满满是讽刺,但语气却平和优雅,似乎只是说着无关紧要的话语。伴着声音出现的是一个身着月白色窄袖长衫的男子,他的人和他的声音一样,优雅柔和,但他的眼神里带着嘲讽和微微的怒意。来人正是权不知。
      “在下还真是在药中加了砒霜毒草,想来英勇无敌的杨家将怕是不敢喝的了。无妨,巴子,拿去倒了吧。”他径自走进房内,在三人身边站定,挑衅地看着杨八姐。
      “权先生。权先生的伤可还好?”排风见是权不知自上前询问,八姐那冲动的一刀让她着实内疚。
      “小伤,无碍,风姑娘不必介怀。”权不知看向说话的排风,微笑的对她一点头,有礼的回道。
      “昨日是我们莽撞,伤了先生,排风代八姐和先生陪个不是。”
      “风姑娘昨天和权某陪过不是了。权某已领,姑娘就不要再放在心上了。”这人和人之间还是真是有差距的,他心想。同样是出自一个家族,却一个懂事有礼,一个专横无礼。
      昨日的混乱结束于杨排风的一掌。严巴当时就闹着要把行凶的女人丢出门去。杨排风急急赔罪。权不知见她们的伤势也实在不轻,也就让她们留在家中的空房内休养。毕竟如果那姑娘只是病中神志不清,自己也不忍怪罪。后来杨排风向他们师徒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她们居然是天波府杨家的人。但为何会身处此地,还深受重伤,杨排风并没有提及,权不知自然也不好过问。今日想来,那行凶的姑娘该是好了点,不会再如昨日般冲动,同时也念及病者伤势,他便过来一看。没想。。。
      “排风!你干嘛和他废这些话!”八姐见排风与那酷似耶律魔头的男人赔礼,不由愤愤。 “像这样的卑鄙小人,难道你真以为他是有心相帮?”她一边同排风说话而眼睛却狠狠盯住权不知。
      “八姐,你别这么说。权先生他们不但救了我们,还留我们在这休养,就连你我身上的干净衣衫也多亏严兄弟准备。”
      “是吗?我看是假仁假义,不安好心吧。”杨八姐早就偏见在前,根本听不进去。
      “哈哈哈。。。”权不知听到此,却不知怎的突然发出一阵笑声。他低着头,眼睛笑的弯弯的,好像碰到了什么好笑的事。
      杨八妹的脸唰的红了,又羞又怒,这魔头果真一直在嘲笑她。“你笑什么,信不信我再给你一刀!”
      “哈哈哈。。。”他笑的更开心。“我只是想起前几日我在镇上听到的那个说书人说的故事。那天的故事说的是杨家军碧血丹心,忠肝义胆。让权某好生敬佩。”
      八姐和排风疑惑看他,不明所以。
      他看了一眼她们继续,“而今日和八姑娘一番言语,才知权某竟如那黄口小儿,听个故事便信以为真,当真可笑。所以便大笑以嘲自己。”说完又是一笑。
      杨八姐见状,才知道他原来不但只是嘲笑于她,还得寸进尺侮辱杨家,勃然大怒。“你不要侮辱杨家!我们杨家世代忠良,保家卫国。难道是虚有其表的么!”
      “哦?莫非不是么?”权不知背手侧头看她。“杨家若真是正义凌然,八姑娘就不会不分青红皂白。杨家若真是为国为民,八姑娘就不会恶意伤人。”
      “你!”杨八姐想骂你这个妖人有什么资格说这些,却又想到自己的确并无证据证明他的身份,怕这么一说又会被反将一军。一时无法反驳。
      严巴在旁边捂着嘴噗的一声,看到那凶女人吃了瘪,好不高兴。
      排风一直看这二人争锋相对,不知是该劝谁才好。“权先生,实在是不好意思。因为先生和我们曾经的一个仇人长的太过相似。所以我们才会误会。”
      “风姑娘。那权某就要请教一个问题。”
      “先生请讲。”
      “你们的那个仇人现在何处?”
      “他。。。他在五年前死了。”排风抬眼看着他,眼里是看不出的情绪。
      “哦,死了。”权不知嘴角一牵。“既然已经死了,那为何要硬指不知是他?就因为不知与他相似?”他又向杨八妹看去,“还是说杨家的人喜欢株连,只要这世上有一星半点像你们仇人的都得一网打尽?物有相仿,人有相似。如若杨家真有这毛病,怕是谁都该对你们敬而远之。”
      杨八妹从椅子上站起,瞪向他,想说什么,但终究没说出来。
      权不知右手轻轻拈着胸前散落的青丝,一脸傲然。排风站在他的后侧,他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带起心底又是一阵茫然。
      杨八姐收回在权不知身上的眼光,对排风道:“排风,我们走。我不要待在这里受这个人的恩惠。”不想排风正自晃神,并没回答她。回答她的却又是那个厌恶的人。
      “我想八姑娘是误会了。我这里是医馆,不是善堂。看的是病,赚的是钱。你们在这里吃的每一口饭,喝的每一碗药,穿的衣服,住的房间,都是记在账上的。八姑娘要走请自便,但别忘了付账就好。”
      那讨厌的人全身上下都是得意。杨八姐本就被他憋的满肚子的气,这下更是恼火,抓起桌上的那碗药就朝他站的位置摔去。瓷碗破碎,褐色的药水溅上他月白色的衣摆。他意外的没有再出言相激,只是一甩手朝门口走去,边走边道,“巴子,这个碗和这碗药也记到账上,我们走。”
      “恩!”严巴愉快点头,回头对着八妹吐了吐舌头,欢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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