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雪尤清（戚顾）》雷纯

11、死里逃生（一）

　　戚少商和阮明正来到虎尾溪的时候，穆鸠平正在被围攻，对方有十几个人，带领他们的是四个孩子，只站在一旁观看。

　　霍乱步，冯乱虎，宋乱水，张乱法——四寨主勾青峰座下弟子，连云四乱。

　　阮明正恍然大误，对戚少商道：「大当家的，他们就是内奸！」

　　戚少商早已无心回应，一个闪身便冲到人群中救穆鸠平，这群人的武功不错，与穆鸠平显然是没打起来多长时间，若是再晚个一二时辰，穆鸠平定是不敌，很可能被他们砍成肉酱。刚刚失去五位兄弟的戚少商想到这里，便是一阵阵的后怕，下手极为凶狠，一出手要了两条人命又重伤了几个人。阮明正见此，也跟着冲进战斗圈里。

　　「老八，你没事……」戚少商又撂倒几个人，窜到穆鸠平身边，正要询问他是否安好，却见穆鸠平满脸怒火，喊着「我杀了你为兄弟们报仇！」，抓起刚从敌人手里抢过来的长刀便往戚少商身上砍去，戚少商向后急退，本是前后御敌，对穆鸠平毫无防范，心中又是震惊又是伤心，这退的稍微慢了些，前胸被穆鸠平的长刀所伤，鲜血一下涌了出来。

　　「大当家！！」阮明正担心的喊叫，又出手杀了两个敌人。

　　穆鸠平见戚少商重伤，扔下刀准备用自己的长枪再战下去，戚少商闪身避开了穆鸠平的攻击，运内力将穆鸠平震出老远，敌人一个接一个窜了上来，穆鸠平只好放弃戚少商先应付那些叛徒。一人见戚少商受了重伤，心想杀了他比杀死穆鸠平的功劳更大，便提着剑想要冲向戚少商，可是心中对这受伤的九现神龙仍有些芥蒂，迟迟不敢攻击。

　　五大寨主惨死，连云四乱背叛，被自己担心了一路的好兄弟砍的满身是血，还有顾惜朝的狠心背叛……闯荡江湖二十多年的痛苦与挣扎都不如这一天经历的多，此时的戚少商，痛苦尤胜当时与雷卷的割袍断义，与息红泪的情义难全。

　　阮明正杀开一条血路，冲到戚少商身旁：「大当家的，你没事吧？」

　　「我没事，不用担心。」戚少商镇定的回答，用逆水寒刺穿拿剑冲过来的敌人，抢了敌人手里的剑飞刺出去，目标不是混战的任何人，而是站在一旁的连云四乱。

　　张乱法睁大了眼睛，戚少商扔过来的剑从他的喉咙穿过，脖颈上留下一个血洞，他已来不及叫嚷。连云三乱大惊，互相对视一眼，见四个兄弟剩下三个，己方带来的十几个人也将近全灭，互相点点头，转身逃跑，剩下的人见带头的都跑了，也都不再恋战四处逃窜。

　　阮明正欲要追击，只听戚少商淡淡的说道：「不用追了，就算杀了他们，也改变不了现在发生的事。」

　　穆鸠平见敌人都跑光了，抄起枪又要向戚少商刺来，戚少商微一抬手，逆水寒轻松挡开穆鸠平的长枪，长枪掉在地上，穆鸠平捡起来又要再刺，戚少商左脚勾起一把断剑，朝穆鸠平踢去。穆鸠平弯身躲闪，脸上被断剑划出了一道伤痕。

　　穆鸠平仍是不死心，还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戚少商呵斥道：「老八，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我要杀了你这个通辽卖国的畜生！」穆鸠平声声如雷鸣：「你还害死五位兄弟们！我要替他们报仇！」

　　「你听谁说的？！」沉默了半天的阮明正突然开口，穆鸠平也越想越是愤怒，说道：「红袍姐，他私通汉奸李龄，串通了辽贼谋反，朝廷正在追杀他，江湖上人人都知道了！」

　　戚少商冷笑一声，道：「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我以为我遇到了狗熊。」

　　「遇到我还不如遇到狗熊！」穆鸠平豪气干云，觉得自己说的很有气魄，戚少商只是无奈的笑了笑，转瞬又道：「你相信他们，还是相信我？」

　　穆鸠平一时语塞，与戚少商接触这么长时间，戚少商是什么样的人他也不是不知道，只是现在……那边阮明正也有些生气，反问道：「大当家跟我们这么久了，你不相信他反而相信那些谣言？你刚才看没看到是谁要杀你？他们才是连云寨的内奸，是黄金鳞和顾惜朝的走狗。」

　　「连云四乱？顾惜朝？」穆鸠平想起阮明正最开始就对自己说过不相信顾惜朝的为人，也感觉到会出点什么事，这样一提如梦初醒，立马单膝跪在戚少商前面，抱拳道歉：「大当家，对不起，我错怪你了，你，你打我吧……」

　　戚少商无意计较，轻轻摇摇头把穆鸠平扶起来，只是刚刚说起顾惜朝时又像是挨了一刀，心中不禁有些苦涩。阮明正无意中低头扫了一眼，看到戚少商站的地上淌着一大片血，立即去扶戚少商，惊道：「大当家的，你血流的太多了！」

　　穆鸠平一听，赶紧到戚少商身边查看他的伤口，见他身上的刀伤从小腹一直到胸前，且足有一两厘米深，血液不住的往外流，一时慌了神，急道：「大当家，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这伤口这么深，现在怎么办啊？」

　　阮明正又是担心戚少商的伤口，又是气穆鸠平的鲁莽，忍不住责怪道：「你别说这些没用的废话了！」

　　戚少商各拍了拍阮明正和穆鸠平的肩膀，劝慰道：「我没什么，你们别急，现在急也不是办法。」

　　「那现在怎么办？」穆鸠平急火攻心：「最近的医馆离这有多远？我背大当家过去！」说完拉起戚少商的胳膊，就要把人往背上抗。

　　「只能这么办了……先找到医馆。」阮明正回道，忽从远处一看，大喜：「老八，那有一辆马车！」

　　穆鸠平仔细一看，果然有一辆马车向他们驶来，隐约看到赶马车的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

　　「太好了！我去跟她们借马车！」穆鸠平说完，奔到马车前，对赶马甲的小姑娘说道：「这位姑娘，我有个朋友受伤了，着急救命啊，你可不可以把马车卖给我，或者借我们搭一段路到附近的医馆？」

　　小姑娘想了想没有回答，转过身对车内的人问道：「可以吗？晚晴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