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壤之花》文*

84、皇室冲突

　　“为什么？”

　　瑟西利雅因为愤怒双眼通红，拳头握得死紧，紧盯着女皇。她吼道，“为什么还不能公布我的身分？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

　　“我已经连络了各大家族，这几年秘密训练皇室的手下，甚至还有教廷的支持。而此时雷顿公爵也已做出行动，我不懂，现在不是时候，那什么时候才是？”

　　女皇无奈地揉了揉眉头，“瑟西利雅，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我们要等待最适合的时机。”

　　“时机！时机！又是时机？女皇！您知道我等待几年了吗？”她受够了，自己到底还要活在黑暗中多久？

　　“瑟西利雅！”女皇板起脸喝道，“注意你的礼节！”

　　“女皇为一国之主，需要考虑的事情有很多，不是我们不愿意告诉你，而是时机还未到。”王夫柔声说道，“你是将来要继承国家的人，当以大局为重，莫再小孩子气。好了，你退下吧。”

　　抿了抿嘴，瑟西利雅不甘地低下头，缓缓说：“是的，臣告退。”

　　几乎像是一阵风般，瑟西利雅的每一步，都用上了十二分的力气，她卷起了皇宫里仆从的惊慌失措，一路卷进她的房间。

　　“殿下贵安。”
　　“殿下贵安。”
　　她一点没理请安的仆人，她们的请安反而加剧她的怒火。就连在皇宫，她都无法公开她的身分是皇女，只能告诉几个亲信，而甚至必须瞒着女皇！

　　为了大局？她怎么不是为了大局？为了阻止雷顿公爵的野心，为了让其他野心家无法控制皇室，她兢兢业业十几年，不就是为了大局？
　　女皇和王夫在讨论什么，从不愿跟她说，她的意见，也总是被敷衍过去。要不是因为对自己的无比信念，她几乎要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皇女了。

　　瑟西利雅重重地坐到椅子上，一手支着脑袋闭上眼，难得得沮丧了。自己到底有哪点做得不好？为什么……她就是没办法得到女皇的信任呢？

　　“怎么了？”
　　一双柔软的手轻轻地按着她的太阳穴，让瑟西利雅的眉头渐渐放松了。她摆摆手，“没事，只不过是一点与女皇的争执。”

　　她仰着头睁开眼，看向格兰特伯爵，“女皇不答应即刻公开我的身分，她说时机还未到。”

　　瑟西利雅摇了摇头，“我不明白，就算真的有原因好了，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呢？我还有哪点做得不够好吗？我让她失望了吗？”

　　格兰特伯爵简直爱极她轻蹙的眉头和灰蓝色双眼流露出的脑意，他低下头，轻吻了瑟西利雅的额头，柔声说：“当然没有，你是最好的。你为了皇室，付出多少，牺牲多少，你自己最清楚不是吗？”

　　长长地长长地，瑟西利雅用鼻子呼出了一口很长的气，“你说得对，我自认从来没有对不起皇室。也许女皇有他们的理由吧。”她笑笑，回握住格兰特伯爵的手，“谢谢你。”

　　简直是受宠若惊，他那看不见希望的苦恋中似乎出现了一点微小亮光，只因为这个微笑，他愿意付出一切。
　　就算是他的生命。

　　与此同时，在雷顿公爵的城堡中。他召来了蓝斯和艾塔，他将要宣布的这个消息实在过于重大，甚至可能影响到他后续的所有计划。

　　“你们知道银面人吗？”

　　同时地，两人点了点头。蓝斯已经知道雷顿公爵将要说什么，因此默默地不发一语。而同时，艾塔则有点不好的预感。

　　“艾塔，你知道银面人叫什么。”不是问句，这是个肯定句。

　　“不，我不知道。”就算雷顿公爵再怎么神通广大，他也不可能知道一切，更不可能知道她曾经在花园偷听瑟西利雅和格兰特伯爵的对话。

　　艾塔充满自信，可惜的是，雷顿公爵一样。“你知道我为什么能做到今天的这个位子吗？”他缓缓走向艾塔，“我的实力是一部分，更重要的是，我有运气。而运气，其实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艾塔，直觉告诉我，你知道银面人的名字。”

　　他猜得没错。艾塔的脑力拉起了拉锯战，告诉或者不告诉？到底要选哪一个？

　　“快告诉我，不会需要我帮你作决定吧？”雷顿公爵笑笑，“你难道要偏向派人来暗杀你的皇室？”

　　咬了咬嘴唇，艾塔缓缓说出，“她叫瑟西利雅。”

　　蓝斯抬起头，眼睛一亮，与雷顿公爵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雷顿公爵大喜，张扬的笑道，“果然！与我的调查不谋而合。”

　　“艾塔，我告诉你。你所知的瑟西利雅，她的身分是皇室的暗部首领──银面人，同时也是皇室失踪已久的真正皇女！”

　　猛地瞪大了眼睛，艾塔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惊呼，“皇室找到皇女了？那他们为什么不公开呢？”

　　蓝斯缓缓说：“因为皇室的实力不够，现任女皇年迈后长期处于境内贵族的压制下，无所做为。若贸然公开皇女，只会引起控制皇女权力的争夺战，而这个过程，完全不会有皇室插手的余地。”

　　“所以，皇室培养了暗部，让银面人去连络亲皇室派的贵族，甚至取得教皇支持。”雷顿公爵摆摆手，“也许他们以为实力已经足够，或还需再累积。谁在乎呢？皇室是斗不过我的。”

　　“艾塔。”雷顿公爵敲了敲桌子，“你说，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她实在猜不透他的心思，雷顿公爵背着光，让艾塔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的眼睛就像一汪看不到底的深潭。这个问题，可大可小，往大处来说，是信任她，要她的意见。往小处来说，则是试探，看她的意图。
　　思虑良久后，艾塔抬起头，直视雷顿公爵，“杀了她。”

　　雷顿公爵笑了。“很好。”
　　很好，他知道她不会让他失望的。

　　寂静的深夜，就如同皇宫过去的每一个深夜一般。重重的回廊深处是无尽的黑暗，就好像藏匿着各种不可告人的秘密一般。

　　瑟西利雅紧闭着眼，睡得不是很安稳。事实上，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睡上好觉了。突然，她猛地惊醒。她一下起身，查看房间四处。多年来的谨慎小心让她从不会让自己毫无防备。

　　“出来吧！”她试探地喊了下。不对劲，这房间不对劲。
　　没有任何响应，她巡视了两遍后，认为自己大概是心理过敏。

　　“有刺客─────”她的门外传了一阵大吼。然后是兵刃相接的声音。门被猛地打开，她的贴身仆从跑了进来，大喊，“殿下，有刺客！”

　　“我知道！来的人有多少！”瑟西利雅飞快地穿好衣服，拿起房里的武器。

　　“十数人，清一色都是死士。”她们互相交换了一个沉重的眼神，死士，不达到目的绝不罢休，豁出了性命完成任务。

　　瑟西利雅咬了咬牙，“皇室的侍卫不会让她们进来的，想要我的命可没那么容易。”

　　“你！再去调派人手过来！”她把身边的一个侍卫支开。虽然因此防御更加脆弱，但她不得不做如此决定。她一定要争取到时间！

　　“殿下小心！”瑟西利雅眼前亮光一闪，她猛地挥剑打掉射来的飞刀。至少四至五个刺客破门而入。侍卫大吼一声，喝道：“先过我这关！”

　　她挥舞着长剑引去了三个刺客的注意力，侍卫回头大喊，“殿下，快离开！这里有我！”
　　瑟西利雅怎么会是临阵脱逃的人呢？她倏地抽出剑，指着余下那两个刺客说：“你们是雷顿公爵的人对吧？”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取而代之的是双双的围攻。瑟西利雅灵活的转身，双手举剑大开大阀，她左脚往前踏了一步，双手轮剑，拦腰砍向两人。刺客们分别往两个方向就地一滚，一人顺势划伤她的小腿，另一人跳起来直击瑟西利雅的面门。

　　“住手！”匆忙赶来的格兰特伯爵见状简直心神欲裂。

　　瑟西利雅看见他的神情，直觉感到不好。她大叫，“不要过来！”但是来不及了，格兰特伯爵一把把瑟西利雅扑倒，刺客的两刀皆划在他身上。

　　“你……”瑟西利雅看着他惨白的脸，一时又是感动又是恼怒，感动于他的舍命救她，恼怒他不顾自己的安危。她大喊，“快来人！”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瑟西利雅派出的侍卫带来了救兵。

　　“快抓住她们！留下活口！”

　　房里余下的刺客眼看大势已去，抽出剑往自己心窝一刺。雷顿公爵不会留下任何把柄。

　　格兰特伯爵交给了医护人员。瑟西利雅坐在床上，长长地叹了口气。一连串的变故让她烦躁地猛抓自己的头发。
　　这些刺客，她就算不拷问，也知道是雷顿公爵派来的。只是……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在皇宫？难道是有内奸？

　　她抬起头，看着围绕在自己周边的所有人。她的侍卫，她的仆从……到底谁会被雷顿公爵收买？
　　不行！她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了！再隐瞒下去，她无法利用明面上的资源，也无法正面对抗雷顿公爵。只怕再不公开身分，接下来威胁到的，就是她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