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事（上）》雨令

51、未央

　　五十、未央

　　漫长的假期，枯燥的假期，无聊的假期，堕落的假期……
　　背了十二年的学习压力突然间消失，稍稍有点不太适应，不由想问自己：是不是有被虐倾向？
　　去学校拿档案办手续，看到下一届的学弟学妹已进入高三，个个愁眉苦脸忐忑不安，忍不住得笑。年年如此，走出地狱，蓦然回首，好象地狱不是地狱。
　　回到曾经的教室，抚摸自己的课桌，坐下来，好象看到老师站在讲台上挥舞胳膊的样子，看到成堆的试卷书本杂乱的堆满整间教室，看到绝望的麻木的灰色的脸。阳光射进来，细小的灰尘轻舞飞扬。
　　都过去了，结束了。

　　办好手续，三个人在学校里四处溜达。这个曾经被痛恨的地方，大家都恨恨的说：“毕业后死也不回这个破地方。”现在四处走走，花儿都开好了，紫藤蔷薇蒲公英，姹紫嫣红。学校，又恢复最初时的美丽。
　　许诺是硬跟来的，声称回来看看母校。省中只是个跳板，一中才是自己的学校。
　　引得另两人连夸：是个有良心的好孩子。
　　什么好孩子？本人是典型四有青年。许诺振臂疾呼。青年，青年。
　　平常心里感叹，原来我们都已经是青年了，不能再自称孩子了。

　　紫藤花开的小长廊里，星辰许诺大谈过往，从高一入学，球赛啦运动会啦各种好玩的事啦各个好玩的人啦，逗的平常一个劲儿笑，嘴巴都合不拢。
　　余光瞟到两个人影，看过去，竟是朱熹与何可。两人看到平常，仰起牵在一起的手，笑。平常做个惊讶的表情，暧昧的眨眨眼睛，灿烂一笑，手指在胸前比个心型。这是平常与朱熹曾经最爱做的手势。朱熹回一个，何可在一旁看着两人，嘴保持笑的形状。
　　“那是谁？”注意到平常的小动作，星辰问。
　　朱熹与何可已经并肩走远，背影在花丛间忽隐忽现。
　　平常叹息，他是永远都不会知道他有意无意中做下的坏事了。摇摇头，笑：“以前的同学，你们继续说。”
　　许诺也努力探头：“那男生是何可吧，你们班的足球队长。女生，是，是，你那个好朋友？”
　　“恩恩，是啊是啊。”平常抓过一串紫藤花，一片一片揪着花瓣。
　　“你们和好了？”许诺可是对这个女生印象深刻。
　　“恩，就算是吧……”平常含糊应着，转移话题。“还记得那次……”
　　被打断的回忆录继续实况直播。
　　紫色的花瓣落在平常脚边，平常低头含笑。有什么和好不和好的呢？就此分别，各自重新消失在茫茫人海，聚是一段缘，全都珍惜好了。

　　“对了，平常！”许诺一拍脑袋，大叫。
　　星辰莫名其妙，平常歪头等着他吐象牙。
　　“那封情书到底是谁给你的？”许诺终于问出口，憋在心里好久了……
　　“呃？情书？”星辰大惊。“我怎么不知道？”
　　许诺大笑：“这是我俩的小秘密。”原来小丫头没告诉那小子啊，嘿嘿，嘿嘿。
　　平常托下巴，皱眉：“这个嘛，啧啧，不太好说。”
　　“你知道了？他又找过你？”许诺紧问。
　　“恩，这个嘛，实在是不太好说地呀。”平常继续托下巴，“我答应人家保密的。佛曰，不可说。”
　　许诺气短，星辰胸闷。这什么跟什么啊？小丫头，欠扁。
　　“那你，咳咳。”星辰忽染咳疾，肘子撞撞许诺。
　　“那你……”许诺白星辰一眼，为什么又要我出头？“那你咋想的？”
　　“想什么？”平常故作不解。
　　“恩，你看吧，眼瞅着就上大学啦，你年纪也不小啦，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终身大事啦……”许诺吞吞吐吐婆婆妈妈罗里八嗦。
　　“终身大事？”平常眼睛扑闪。
　　星辰许诺立刻腰背挺直，耳朵竖起，目不斜视。
　　“这个嘛……”平常抓过一缕头发自己玩。头发已经长了，垂过肩膀，可以扎起小辫子，　　可平常还是喜欢披散着，也不去修剪，任凭它们欢快的茁壮成长。“终身大事，当然早就考虑好了。”看看两个紧张兮兮的男孩，已经长大了，还是一样调皮捣蛋坏心眼一堆，哼。“据说学校里帅哥很多，平常我好歹也是十七岁姑娘花一朵，去勾搭一个应该不算难事——沈浪大哥哥那样的就好，聪明帅气还痴情，又有幽默感……”平常眼睛冒星星，话语也梦幻如痴。
　　“他，就沈浪那样的？长那么难看——”许诺跳起来。
　　“他要聪明怎么会被骗——”星辰安安静静开口。真的镇静么？
　　平常转过脸偷偷笑，嘁，被你们欺负那么多年，也该是我反击的时候了。本姑娘可是记仇的。

　　透过枝叶，可以依稀看到操场上跑动的年轻孩子们。想起坐在高高看台上看云听风的日子，哭泣或欢笑，以前在乎的人和事都已经不重要。
　　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会永远记得。
　　未来就在眼前了。我会好好过活。
　　一个时代结束，成长未央。

　　我是平常，一个叫平常的平常女孩，静悄悄长大。你可能见过我，可能就那样轻佻的擦肩而过，因为我很平常，我叫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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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时代结束，成长未央。
　　2006-10-05 正文完
　　下文为后记以及小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