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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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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我做梦了。
大学的女朋友出现在我的梦里。我们相对而立,谁也没有讲话。后来我们坐在一张桌子两侧,依然对视,她突然不再看我,把眼睛望向别处,略过我的位置,聚焦到我身后的某处。那些被她忽视的落寞情愫一下子全部胀满了我的血管,我举起桌子上的花瓶,朝她扔过去。又抓起手臂半径范围之内的一切东西朝她的方向扔过去。她用她瘦弱的胳膊挡住她的脸,等我再没有东西可扔,才缓缓的放下胳膊。露出那张被长发遮住的疲惫面庞,还有浸着血的额头。她不再躲避我,那么凶猛而赤裸的看着我。我突然就哭了,像从前儿时的时候,在游乐园和妈妈走失一般的痛哭起来,孤立无援的无助嚎啕大哭。
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到窗外的太阳已经爬的老高。
耳朵碰到的枕套是湿的。我摸摸自己的眼睛。发现仍泪流满面。
原来我曾经如此恨她。恨到因为无法继续爱下去而陡增悲伤。
我对于校园恋情的的不屑让我以为自己可以风轻云淡的躲去被爱情伤害过的疤痕,躲在人群的一角,以为不被发现,所有的浩劫都可以在遗忘中被遗忘。每每刻意的想去忘记的东西,却在一圈又一圈的波纹涟漪,记忆隧道中被拾起。在用真实场景打造的梦中被还原,还原我肮脏的渴望和措不及防的感伤,侵袭而来,无懈可击的冲破我编织的谎言梦网。往往越是希望忘记的,就越要萦绕心头,久不平复。我把手挡住我的眼睛,让阳光的棱角不至于把我灼伤。我想象着她的脸,她的眉毛,她的眼睛,我在脑袋中用我稍有粗糙的手拂过她的脸庞,轻点她的鼻尖,她对我笑了,那种略带调戏又充满矜持的笑容,只留我一个人的位置驻足和欣赏。只是现在,那个位置不再属于我。想到这里,我打断我的思绪,梦里的窘迫和寂寞以各种次方倍增,当梦和现实完美的融合,再无法让我抛开这些回忆。
我在自己的留下的泪水中不知何时又沉重乏力的睡过去。我希望梦里依然有她,即使她不再属于我一个人,但是我们可以相对的感受各自的寂寞。每个人不是都有寂寞吗?我无需你来了解我的寂寞,也不想插手你的寂寞。我会远远的看着你,走向你,和你一起寂寞。
又过了几日,和我一起入校的人也和我一样都开始练习倒库。我们都以为我们在这里的故事在慢慢的走向结束,但是事实上,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大家的学倒库刚没有几天,牛教练心情大好,自己也觉得一对一的教太麻烦,干脆把大家集体召唤来,一起解释应该怎么移库,车子对应的每一个点牛教练都解释的清清楚楚,琪琪还有模有样的画了张解说图,和安姐一起絮叨着第一次往前开的时候应该什么时候停,退得时候打多少度得方向盘,再往前开的时候车子里立杆应该多远,再退得时候该如何。期间那些点是牛教练指出来的,那些要注意。每个人都跃跃欲试的想要开车试试看,又不敢身先士卒。我推开众人道,那我先试车吧。然后嘿嘿一笑,钻进满是汗臭味的车里了。牛教练坐在我的副驾,随时准备惊醒的骂我几句。我承认我开车是比娘们儿强,但毕竟也是新手,出来的时候牛教练已经无法像进车子一样屏息凝神了。我看他满头的大汗,骂我又担心增加下一个人的压力,不骂我又过意不去自己的感觉,两片嘴瓣欲张欲合,倒是把我逗乐了。
下一个进去的是琪琪。祝她好运吧。我点上烟。靠近安姐站着。安姐看出我昨夜没睡踏实,黑眼圈已经写在了眼眶。关切的问,昨天没有睡好吗?
我叼着烟,看到安姐眉头一皱,猛吸了一口,然后扔在地上,用脚碾灭。答她,恩,没睡踏实。
接下来安姐自己讲起来做梦的利弊,告诫我年轻人做梦是没有什么不好的,最怕的是总做梦。这样对保持良好的精神状态影响很大。年轻人不应该有什么精神负担,每天多运动,躺床上呼呼就能睡,那就是最好不过的了。突然扭头问我,谈朋友了吗?
问完,又觉得唐突。尴尬的笑笑,加了句,不方便答可以不告诉我。
相处多日,对于每个人我也稍有了解。安姐这样一个迈入中年的女人,而且又辞去工作,整日的期许着她的心理诊所能开门营业给自己找些事情做。本身又是热心肠,心地善良,言语中的关切之意外漏无疑。我找不到任何理由拒绝回答她的问题。
我把我的事情都告诉了她。除了那一帧我们结束时的画面,最终抛弃了我而对其他人投怀送抱的事情,我只字未提。我们分开是因为两个人目标不同,我回到了我的家乡,而她显然更钟爱自己出生的地方。只是因为这样,我们最后兵分两路,画地为牢。
安姐笑了,吐一口气,轻轻说了一句,年轻人啊……突然叹息声停止,安姐朝校门的方向走去。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静宜。《哆啦A梦》里野比大雄暗恋了很久的女孩子。她穿一件碎花裙子,青花瓷的那种碎花,洋洋洒洒的从她的膝盖处散开,像是飘雪的冬天我们仰望更远处天空的雪花一样,大面积的朝向你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