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雪余香》戚翎

13、十三

　　沈老夫人，沈袠瀛玉，以及孟氏，琼琼。一行五人凄然来到兰州。

　　好在邹应龙中丙辰科（嘉靖三十五年）进士，授行人一职。得知沈家被害，沈袠竟去了兰州，急得跳脚。他遣人带了口信给家人，让其好生照料沈家母子。幸亏邹应龙，沈家母子才不至于露宿街头。

　　瀛玉瞧沈袠静静地坐在山坡上。

　　他变了，变得沉默寡言。这里白天黑夜温度相差极大，太阳快落下去时，周遭变得极冷。

　　“老夫人会挂念的，我们回去吧。”

　　沈袠没有说话。

　　瀛玉眼泪滴了下来，俯下身子环住他“沈袠…”

　　沈袠抬手帮她抚平乱发，“玉儿，我没有事。”

　　瀛玉靠在他肩上，哽咽“我知道。”

　　“严家父子终究没有放过我们，父亲哥哥没有了。”

　　“你还有老夫人，还有我。”

　　沈袠轻轻扶起瀛玉，眼眸内五味杂陈，半晌一字一句地说“玉儿，我已是一个半废之人，你不要留在我身边了。应龙他信中问起你。我想他终究是放不下你。以前我觉得他过于耿直，怕他走了父亲的老路。而今看他行事，知道他已经圆熟许多。你若…，我想是最好的。”

　　瀛玉只静静地伏在他肩头，笑着低声道“不妥。我若去找他，谁来嫁给你呢？”

　　沈袠心中一震，“玉儿，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瀛玉瞧了沈袠眼睛，“我说，我要嫁给你。”

　　这时太阳降到地平线上，天地被照得一片嫣红，凄美壮阔。

　　沈袠轻轻揽过瀛玉。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后，如今两人间没有陆氏，没有邹应龙，只有他二人。他长叹口气“老天终究待我不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