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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间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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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出口，双方都先愣了愣。
“我么，当年其实没想那么多……”袭灭天来先笑了笑，他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那时刚来这边读硕士，假期出门逛逛周边，不熟悉这边的公共交通系统所以没安排好……晚上我想搭个便车回芝城……会拦到朱武的车完全是个意外……后来么，一年制的LLM在这边不好找工作，我又不甘心就拿个光秃秃的毕业证就回国……正好那时候异度在NA东北立足不久，公司什么人都缺，我心想先找份正经工作干呗……”
而且，朱武那种性格当上司，他觉得能接受……这点对他也很重要……因为他真的忍不了自以为是的蠢货……男的女的都不行……
吞佛理解地点点头……果然，实际和他估计中差不多……说Mr.Xi一开始就认定了异度的……才是别有居心……
那会他还没毕业，不过当年情境他有所耳闻。异度集团很复杂，真正的架构怕是只有D总清楚，而且世事无常，就没有什么模型能算准各路人心。
NA分部的底子是08年金融风暴之后收的一大波资产，但……D总不想异度搅花街那摊浑水，也不想沾医疗保险那些闲事，还是想继续专注能源和科技最多带上点房地产……这在灯塔东北就很不合群了，前景未卜加故土难离嘛，西洲那边的老人基本都不想来……后来东西越捡越多，业务拓展得收不住了，D总让老者带人过来打前站，华颜跟着朱武也来了二三年之后，NA的架子才算是搭起来了……他毕业的时间节点卡得刚好……再晚一二年大概就和Calvin他们一样要从助理做起了……
“那时候集团里看好……阎魔和九祸，看好西洲那边的更多……但事实胜于雄辩。”吞佛低声说。跨年的时候，他正好和Bella在绿岛上见了一面……虽然他本意想去见的不是她……双方聊起都挺感慨的。
/现在呢，觉得也不能总说‘朱皇’只是那位偏心，不过是命好运气又好……任沉浮那时的级别待遇还不如我呢，这几年历练下来……他是真的跟对了人……/Bella拨了拨耳前垂落的发梢，不胜感喟。当初给自己取了个五色妖姬的论坛id，她确实是妖冶妩媚的那款长相，刻意柔情时，倒也相当动人。
/魔者……无论眼光手腕能力，确实令人印象深刻……/
五六年前，朱武把异度NA分部交给了众人眼里的“外人”袭灭天来主管，让同样年轻的华颜和任沉浮辅佐，已退休的老者压阵。那时……多的是人等着看笑话……即使是当时没有明确表态的D总，未必不是想着继续给自己刚经历了婚变的儿子一点商业上的“小小教训”……
至于现在么……从23年年中报告开始，NA这边的营收和利润都压过老资格的西洲了……在在职员工只有对面一半左右的情况下……不然D总也不会从去年起自己开始关注那边了……
吞佛唇边的笑意一闪而逝。
商战厮杀的乐趣，碾压同侪的快感……的确令他感到心情愉快。
袭灭天来冷哼一声，“那是他们没有识人之明……阎魔是不错，但朱皇更难得……当时我们打团战的时候……能让没啥利益关系又立场敌对的双方阵营同时认同的就没几个……只不过……”
“朱皇的心思……不在这些事上。”吞佛自己剥了块巧克力，同样是薄荷味道。甜甜的，很清凉。他捏了捏淡绿色的糖纸……这事吧……就没法说……
某种意义上，他能理解九祸的愤懑——如果朱武留在西洲，阎魔必然争不过他，然而，如果只有她的话……谁主谁次也就不必争了……而谁吃肉谁喝汤是再现实不过的事，经济形势不那么景气时尤其……
袭灭天来把镜架拎在指尖抖了抖，多少有点嫌弃这昂贵多余且无用之物，“你不一样吗……都多久了，话不用那么含蓄——你那时这边，也算下了重注。如今看来……这报酬你还尚算满意？”他有一句话含着没说出口，异度魔界……比他最初预计中要复杂得多……并不能仅仅看作是一个纯粹的商业组织……
“确实如此……”吞佛颔首，他偏头深深看了自家上司一眼，“……你刚刚提起几年前的那次地铁爆炸未遂事件，为什么？是圣堡的那次吧？”
袭灭天来低头喝了一大口咖啡，“没什么……只是觉得，世界实在很小，而人类……真的有无限可能。”
“无限可能……确实，爆炸未遂案的另一位当事人据说有个游戏id就是这个名字……可惜等我交换过去的时候，他们那批人基本都AFK了。”以至于……他总觉得有点遗憾……没机会在战场上见识到最精彩最激烈的战斗……
袭灭天来闭了闭眼，他其实听到这已经有点不想说话了，可惜该问的还是得问，“你怎么还会知道这个……”苍后来不打团战就很少上猎人，都用的是‘天波浩渺’那个小德……和他哥那个法师莲华不染偶尔上线，满世界看看风景了。
“……去年，不，23年庆新春时某站搞了个历年战场经典回顾活动……得官方支持收集了不少材料排了个‘艾泽拉斯百场经典战役’，连着出了十几期视频讲解……我正好有空去复习了一下。我们后来打的都是十人和十五人的小战场，和你们那时四十人的奥山大场面不能比……看了看还是挺感慨的。”
这倒是袭灭天来完全没想到的回答，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那时战场复盘又只有截屏没有录屏，“竟然……那些视频回顾里提到了我们当时的团战？？”
吞佛拿出手机开始戳戳戳，“有的……还很详细，不止一场。据说是从学校bbs上扒下来的材料……我找找链接，把相关的几期都发给你。”
袭灭天来反问，“所以其实不止你一个人知道？那期战场回顾活动……影响很大吗？”难怪NA这边大家平日的昵称总喜欢用当年的论坛id或者游戏id……原来不是过去时而是进行时！
吞佛耸耸肩，“大不大，不好定论。但NA这边打MMPRG的很少有完全不打暴雪游戏的，那自然会顺便关注一下。国内战场比较热闹……这边经常排不满，进了大家也是图刷分刷荣誉。尤其现在改版之后，更没什么意思了。”
袭灭天来打开手机，看着小气泡里一口气刷出了好几个链接，感觉头皮一阵发紧，“不是……怎么会有这么多？他们究竟解说了几场？我记得……我们当时也就打了七八场——不，就是七场！”
“嗯……确实是七场，”吞佛点点头，“严格来说，只详细解说了其中的三场。但实际上……这位up还是把所有场次的胜负情况都简单回顾了一下，尤其是各场的双方指挥。”
袭灭天来表情沉痛，不……他真没想过，当年大学里打个网络游戏……在十多年后还能有回旋镖扎上来！
吞佛倒是挺高兴有机会和当事人聊聊这个，“……我知道你的角色是那个DK‘阿兰圣印’，圣骑‘梵海神击’是一步莲华吧？无限可能是苍的猎人号……朱皇是小德，阎魔是战士，暗皇是法师，冰爵是牧师……好像我熟悉的就这几个，其他大部分参加团战的都不认识……对了，疏楼西风是龙宿的法师号……解锋镝是素还真的萨满号……这些基本大家都知道了。”
“…………”
“哦，还有……当时游戏里的‘慈光永耀’就是我们现在知道的慈光的那位师尹吧？还有寂静之国的‘天者’以及他身边的地者……想不到，他们倒很坦然。”虽然他不止一次地发现，在现实用游戏代号谈论人事比直呼姓名更隐蔽，不过必须承认……这世界的多样性普遍存在，超出了所有的刻板印象与形式逻辑。
——荒谬，但真实。
又或者说，既然是真实，何必在乎荒不荒谬呢？
“最后这场我们这边的指挥‘蝴蝶蝴蝶飞’……这是哪位？我一直没对上人。”
“哦……他的论坛id阴川蝴蝶君，出身西洲，毕业直接就搞个人投资，和他家阿月算是早早退隐过两人世界去了……和异度没什么接触。”
空气里咖啡香气还未完全淡去，但感觉有些冷了，幸好只剩了个底。袭灭天来一仰头，终于喝得干干净净了。
他心情复杂地划动着某期视频，突然在某个页面上停住了——随着那些熟悉或陌生的id滑过视网膜，他分明感觉到原本已经沉淀在记忆深处的某些东西重新浮了上来——依然栩栩如生，鲜明得犹如发生在昨天……
是……他当然记得……实际上，他相信这几场团战的所有参与者都一定还记得很多……毕竟那时他们曾经在那个虚拟的山谷里无数次血战搏杀……那些热烈的爱恨生死……并不虚幻……
吞佛自然也看到了那个页面——那是这个视频的最被人津津乐道的总结页面之一——对双方七次战役的简单复盘与总结。被提及的游戏id都是当时的团战指挥。
他都不记得曾在这里暂停过多少次，以至于现在他根本不需要再看，也记得上面的内容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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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战双方:
联盟『LM』不乐何如
部落『BL』Lacrimosa（安魂曲/以泪洗面）
第一场 “上兵伐谋”
[LM]不乐何如:梵海神击
胜利方[BL]Lacrimosa(安魂曲/以泪洗面):朱皇
第二场 “治以未乱”
胜利方[LM]不乐何如:无限可能
[BL]Lacrimosa(安魂曲/以泪洗面):暗皇
第三场平 “荣耀永存”
[LM]不乐何如:慕而少艾
[BL]Lacrimosa(安魂曲/以泪洗面):阿兰圣印
第四场 “理想不灭”
胜利方[LM]不乐何如:萍影侠踪
[BL]Lacrimosa(安魂曲/以泪洗面):阎魔旱魃
第五场 “荣光再起”
[LM]不乐何如:文冠武冕
胜利方[BL]Lacrimosa(安魂曲/以泪洗面):慈光永耀
第六场平 “信仰长明”
[LM]不乐何如: 洗墨鲲锋
[BL]Lacrimosa(安魂曲/以泪洗面):天者
第七场“爱与和平”
胜利[LM]不乐何如:侠仙若士
[BL]Lacrimosa(安魂曲/以泪洗面):蝴蝶蝴蝶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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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泛起如潮涌，身在万里之外，袭灭天来现在竟想起了那句过于脍炙人口而变得俗烂的吐槽梗——“命运的馈赠，早就暗中标好了价格”——或许是之前，或许是之后。
知与不知，如今看来反而是次要了。
世事漫随流水，一切……早有端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