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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毕竟不复当年(三) ...
后来又断断续续下了好几场雪,一场大过一场,最后下得人都快出不了门,但皇帝驾崩的消息依旧不胫而走。
易慎赶到养心殿的时候,皇帝几乎还剩下最后一口气,眼皮已经重得快抬不起来,但在看见易慎的时候,还在努力试图看清冲来床边的身影。听见易慎一声“父皇”,青年太子略微颤抖的声音教他不免心底多了几丝欣慰,伸手想要去抓什么。
易慎握住那双已显得枯瘦的手,想起过去总是神采奕奕的一国之君,会风仪不可侵地同他说一些身为储君的准则,再是冷冷地叫他的名字,更多的是皇室身份之间的传承,而非一脉骨肉的血浓于水。
原本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着,但忽然,皇帝对太子的教导就加快了脚步,相关政事的处理接踵而来,教易慎不得不走入过去从来没有接触过的那个世界,慢慢地,也就跟宁怀宣走远了,但还念念不忘着。
皇帝是在易慎眼前断的气,九五之尊的离世跟普通人并没有区别,不过身后事办得隆重,并且举国哀丧。
齐康帝算是个有道明君,在位这二十多年也尚勤政,广开言路,察纳雅言,朝中臣工各司其职,四海升平,确有中盛之景。
皇后与皇帝相敬如宾,夫妻情深,面对国君薨殁,一国之母悲恸难当,竟也就此卧床不起。后宫之事,就此暂且交给辰妃照料,而临朝百务,必定就落在了易慎这当朝储君的肩上。
朝中几员老臣始终从旁协助着易慎将先帝后事置办妥当,最后国丧期过,有人上疏,国不可一日无君,请易慎尽早登基。
真的就这样换上了一身明黄龙袍,在举朝注目之下踏上金銮殿,坐上了那把龙椅,接受百官朝贺,高呼“吾皇万岁”。
那样的声音震耳欲聋,昭示着王朝新一任帝王的继位,再开盛世,共享太平。
登基大典之上,易慎黄袍加身,帝冕垂苏,坐在龙椅上俯瞰群臣,居高临下,果然是看见了那个人。
宁怀宣从江南回来了,此刻就在臣工队列之中,还站在前头,只消几步,易慎就能跟过去一样站在他的面前。宁怀宣瘦弱的身形还是没变,官服就此看来又显得大了,不太合身,那人低着头不曾看龙座上的新任君主,玉笏握在手中,神色沉静得仿佛置身事外。
登基大典在万众瞩目中华丽落幕,唯一超出预料的,便是祭天仪式之上,易慎颁了身为王朝最高统治者的第一道诏令——拜宁怀宣为丞相。
这是几位朝中元老在大典举行之前便一致做下的决定。老臣们都年事已高,再经不起多少折腾,能真正如宁谨铭那样连生命最后都埋在成堆公文中的人自古至今就屈指可数。再有宁怀宣之前的政绩,以及此次青年显贵回归帝都时带回的江南地方官员肃整名册,头功自然也是他的,曾经的相府三公子,如今的小宁大人。
对此存有非议之人必定是有的,但几位老臣力荐,再有宁怀宣的政绩在前,那些从来在帝都中养尊处优的官员亦无话可说。
一朝天子一朝臣,只是这样的换任,来得太快太出人意料。
相印是在几位元老同时授意之下当众颁给宁怀宣的。
帝王在上,龙纹跃天,看着长跪在自己身前的新任辅相,从来清淡的神色瞬间就刚正果敢起来,像是换了一个人,还叫宁怀宣,但不是当初那个傻子了。
衣袂在早春料峭的寒风中嫳屑而起,旌旗卷动的声音几乎充斥了整个会场。手捧相印的新相在众人之上叩谢圣主隆恩,高呼万岁,刹那间就盖过了风声,响亮过旗子卷动的声音。
小福后来与宫里服侍的其他宫人说起新帝继任大典上的情况时,双眼都迸着光,绘声绘色,细节之处尤为精彩,那帝相两人的神态举止,犹若凌云上仙,不可一世。
脚步声传来,小福知道必定是易慎,便即刻遣散了身边听故事的众人,迎着声音过去,陪笑道:“皇上可要传膳?”
已经是日薄西山的时辰了,天边夕阳都要落下,是该歇息歇息,做些易慎想做的事,而不是当朝天子。
踏入东宫时,易慎还有些恍惚,一脚踩在门槛里头,另一条腿却像怎么也迈不进去。
以前住惯了的屋子在他登基之后就空了,但好些回忆都是从这里开始的,不是人走了就能忘掉的。
有的人啊,时间过得越久,反而记得越清楚。
易慎在书房外头站着,望着才休憩过的屋顶,站了许久。那上头曾经卧着一只猫,瘦得跟宁怀宣似的,抱在怀里就是一把骨头。所以他收养了那只猫,并且取了名儿叫“小纸”,因为“宣纸”。
先帝希望宁怀宣怀中藏宣、满腹经纶,于是他就怀中藏猫、取名小纸,总也能跟那个人有点关系。后来猫儿年纪大了,又病了,终于抵不过时间,死了。那时候宁怀宣在相府里,不知道易慎其实抱着那只猫过了一整夜。
小纸啊小纸,你走了,我跟宁怀宣之间的关联又少了一些了呢。
易慎看着死去的白猫,倒不是难过,就是想叹气,一声叹过一声,叹到没力气了,生病了,跟小时候一样做场梦,梦里都还能听见宁怀宣的声音,总好过这样被一道宫墙隔着。
易慎后来才知道,六岁那年自己中暑生病的同时,宁怀宣也病了。两个那时候还跟冤家似的孩子一样的脆弱,一样的不能动弹,甚至可能连梦都是相通的——那时候易慎听见有人的低吟声,在耳边回绕,声音那么熟悉,像极了那个时候的宁怀宣。
原来这么古早的时候,他们就在一起了,但谁都不知道。
小福上来说宁相有事觐见。
易慎怔忡了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那个宁相是指谁,好像还是宁谨铭。
“在御书房?”易慎问道。
“是,宁相已经在了。”小福回道。
“走吧。”视线里书房檐角翻飞依旧,但曾经坐在上面并肩望月的人不知去了何处。
易慎走入御书房时,先看见的是那到青色的背影——很多东西都可以变,唯独宁怀宣的青衣不变,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皇上。”青年丞相朝帝王行礼,感觉到身前的影子从自己跟前经过,未曾停留。
然后他面对着那张书桌而立,听易慎问起:“宁卿有何要事?”
“江南又值雨季,臣恐水患再生,恳请皇上批准臣下江南视察堤坝修筑情况。”宁怀宣一身青衫宁淡,纵然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与生俱来的儒雅从不曾改了半分。
地方之事自然有地方官员负责,何须堂堂一朝丞相亲临督查。更何况江南还有个温汲,温小侯长驻那烟花流水之地,有他在,宁怀宣怎么还会不放心呢?
易慎自然不准。当初好不容易以新君登基之事将这人从江南召回,怎么就有再随意放他离开帝都的道理?怕是宁怀宣再走,易慎更对几位老臣下了狠劲,才有如今宁怀宣当朝辅相的地位——二十三岁的丞相,古来少闻。
“别想着再跟过去一样偷偷离开帝都,朕下了令,谁都可以自由进出,唯独宁卿你不行。朕的江山,还要宁卿帮着治理,少了你,朕这龙椅坐得也不安稳。”易慎高坐,看着底下垂手而立的宁怀宣,还是那双总也深不见底的眼,笑意淡淡的,面对谁都是这样。
“臣明白了。”宁怀宣道,“如此,臣告退。”
“宁卿且慢。”易慎唤住那正要转身的丞相,随手拿起案上的一册奏折翻阅起来,道,“朕准备请宁卿留下与朕一同参详政事,先留着吧。”
“是。”宁怀宣道。
易慎屏退了其余侍者,就与宁怀宣两人在这御书房中。
一国之君正坐阅卷,一朝辅相默然静立,似乎又回到小时候,总看那个小侍读不顺眼的小太子用这种方式让宁怀宣罚站解气,这会儿……却不是生气。
易慎在专心致志地看奏折,始终蹙着眉,认真思索着什么,从偶尔帝王口中传来的叹息就可以知晓有些事并不是那么好办的,但他不与宁怀宣说一个字,自己执笔,在细想过后给予批复,然后阖上这一本,去拿下一本。
小福想询问是否传膳,在微微开启的门缝里却见宁怀宣静默站着,侧影单薄得连他身后的柱子都看来那么粗壮结实——可就这样一个看来弱不禁风的人,怎么就能抗下这么重的担子,在易慎继位之前就扬名朝堂呢?
宁怀宣感觉到身侧注视着自己的目光,便回头,瞧见小福正看着自己,他便笑笑,示意侍从先退下。
小福会意,又轻轻阖上了御书房的门。
宁怀宣嘴角的笑意在门扇最后关阖的瞬间消失,他终究还是将目光落在易慎身上,隔了这些距离看着。那已经长开了的眉目果然带着皇家才有的风度,易慎蹙眉的时候也满是思忖,落笔时一气呵成,俨然是已经做下决定,果敢果断。
这才是他期许中的易慎,从当初将《与君书》交付的那一刻起,他便希望那时还骄纵跋扈的小太子有朝一日可以成为有道明君,为民谋福。
一人坐着,一人站着。好几日,当朝天子都是借了与丞相共参国事的原因将宁怀宣留在御书房中,然后置之不理。
一直跟在易慎身边的侍者说,果然本性难移,易慎对宁怀宣再好,只要不高兴了,多少年的情分都是假的。
小福听见了,斥道:“主子的事岂是做奴才的可以任意揣度肆意谈论的!”
皇帝身边的大总管,平日与人亲近,真怒了一样有气势的,当场就吓得一干人就此散开,再不敢多说半个字。
“小福总管这声势,将我也吓了一跳。”
身后忽然传来宁怀宣带着笑意的声音,小福忙退开一步,奉迎着道:“宁相请随奴才来。”
“皇上不在御书房?”宁怀宣疑惑道。
“是啊,皇上今早下了朝就去了东宫,说是如果宁相过来,就让奴才领着过去。”小福脸上的笑容在皇宫之中随处可见,总要溜须拍马,但对着宁怀宣他总也是带了真心的,毕竟与宁怀宣也相识十多年了。
东宫……
看着小福前去的方向,宁怀宣却是迟疑。曾经日日要去的地方,已经好久未曾踏足,有些东西被留在那里,是取不出来了。他以为不会再去东宫的,但偏偏易慎还不肯放手……
“宁相?”小福见宁怀宣站在原地,便又折回来问道,“宁相怎么了?”
宁怀宣揉了揉太阳穴,重振精神,道:“小福总管请引路。”
于是他便又踏上了那条路,知道那个地方,始终有人在等着他……
拖拖拉拉这么多字,终于切回文名去了TAT
一帝一相神马的,是某风最萌的CP类型之一,不知道有没有亲跟咱一样咧?嘿嘿……
不过其实这两人的生活也没太大变化,照旧是小日子刷刷地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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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毕竟不复当年(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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