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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宴非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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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非好宴,酒却是好酒。
三人围桌坐下,杯中的酒香缓缓荡开,“好酒,山西的汾酒。”赵剑痕端起酒杯放在鼻下嗅着,说的是酒双眼却盯着对面的杨云非,这样失礼的注视让杨云非觉着有些不舒服,但他不是扭捏作态的人,到也不避讳,便这样直楞楞地打量起了对面的人。应该是圆脸,却因为憔悴双颊微微下凹,反显得像瓜子脸;卧蚕眉,浓黑的眉毛下,是明亮不羁的丹凤眼,微微挑起的眼角总有说不出的不屑和轻蔑。
然而现在这双眼睛流露着掩不住的笑意,“州大人,今天你请我前来想必是有生意与我做吧。”赵剑痕饮下三杯水酒后,开门见山地问到。“赵贤侄,何必如此着急。我与你爷爷也是同朝为官的人,何必叫得这样见外。来来,先来饮了此杯。”阿术放下自己的身份,站起为两位小辈斟酒,杨云非见,慌忙站起谢罪。当场只有赵剑痕仍旧稳稳地坐着,“何必呢?我是在商言商,要不是大人有生意要交给我,这样的乱世,谁愿意到处乱跑。”
老头见自己陪着半天笑脸人家不临情,笑意也没了不耐烦起来,放下酒壶,“你想直接说交易,好,就来谈谈。”阿术黑着脸迈着官步,走到剑痕身边,“你要的东西非常贵重,你明白,我要的东西也必须是独一无二的。”说着手已按在红袍上,粗茧纠结的手掌让秋衣下单薄的肩膀战栗起来。
杨云非自斟自饮,看着对面人在瞬间变了几次脸,觉得阿术安排自己在这里是不是纯粹请人来看热闹这么简单,或者这只老狐狸还有什么别的主意。这位剑痕少爷,初时强硬,但在阿术这样在官场打滚许久的老油子面前,就显得生嫩了。但是阿术这样的人,怎么会在扬州围城的危机时刻,放下军务来鸣凤楼戏耍一个后辈小生,让杨云非百思不得其解,且按下耐心,看这只老狐狸怎样演戏。阿术摸着剑痕的手悄悄地向上移位,“赵贤侄,你考虑地怎样?”声调里杂着些须情欲的味道,眼见得就要蹭上雪绫衫上的脖颈,连一直安稳看戏的人,也慌了手脚,这老头要调戏男子啊!阿术抬头朝杨云非眨了下眼,诡异的狡诈的,还有一些调笑的味道。
赵剑痕“噌”地站了起来,向窗边走去,“大人既然没有做生意的诚心,剑痕何必在此受人折辱,恕不奉陪。”“呵呵,赵贤侄说笑吧,你要不是真的想做这笔生意,何苦这几日在老夫逗留处吹箫,难道真的是风雅?还请三思。”阿术顺势坐在赵剑痕的座位上,玩弄起他用过的酒杯,不急不忙地送客。
窗边的人身形晃了一下,“云非啊,今天麻烦你来就是要你做个见证啊,这比大生意可是剑痕不想做的呦,不干老夫的事啊。”杨云非闻言站起,却不知说什么好,只向窗边走去,“赵公子,这个……”“不劳杨公子远送,”说得客气,声音却仍是冰冷,纵身就要从窗口跃下,云非见他先前身形不稳恐其力不足,便伸手助了他一把,收了手才发现,一手的冷汗,自己的,还是他的?
低头瞧,见一小游船,船尾坐着穿蓑衣的船娘,见剑痕下得楼来,已殷勤站起,扶他入船。原来窗下早有小船候着,想必来时也是这条,现下正荡开去,夜幕里只剩船头的灯在瘦西湖里闪着昏黄的光,那个穿红袍的少年,已然是看不见了,耳边充盈着鸣凤楼里特有的喧嚣声。“莫看了,船走远了。”阿术不知什么时候走近,拍着云非的肩膀,杨云非想到才刚发生的事情,侧身闪开了他的手,心里有些嫌恶。阿术发现他的轻微动作,却也不怒,“汾酒好啊,烈,我最喜欢烈性的酒了,回味却好。阿塔海,人生得意需尽欢。”云非回头看他,却发现他已经有些醉意了,额头的皱纹也在酒精的作用下蔓延开了,真的,阿术已经是个老人了。
“云非啊,你知道么?你来拿的东西便是他要的东西。”
“那,大人你刚才是……”杨云非发现刚才那个荒唐的场景里被戏耍的不仅仅是那个红袍的赵剑痕,还有自己。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明日来我府,便是真相大白。”老人眼里泛着精光,是醉语么?怕不是吧,杨云非心里揣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