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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奇从天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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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花庄的大火烧了一天一夜,杨云非进了三次火场,结果偌大的庄子里只剩下一堆焦土,除了原来就死在花厅里的妻妾的尸体还在原处没有被挪动之外,庄子里所有的人包括赵剑痕和小鱼都在一瞬之间消失在空气里,问了邻居,邻居也说没有看到有人从门里出来。湖州府终于插手这件奇案,杨云非见赵剑痕没死,放了心估计等风头过了之后,他自然会来找自己,安心和冬儿往大都去。
两人急着回大都和亲人相聚,没日没夜地赶路,行了十几日便到了河北府。河北府距离大都较近,两人便放慢了速度,边看风景边走。闻身后有人招呼:“阿塔海。”
越近大都杨云非认识的蒙古人越多,称呼他蒙古名的人到反而比叫他汉名的人多,也不甚奇回头一见,是几年未见的兵部侍郎黄门,笑道:“黄侍郎,好久不见,此次进京所谓何事?”
“世侄,现在你要称呼我一句黄尚书了。”
“哦?原来是高升了,恭喜恭喜。”
“不敢,不敢,承蒙盛恩。”
“这次黄尚书携家眷同来么?”
“是啊,现在世道这么乱,我怎么放心他们在原籍,索性带在身边,也安全点。丑丑这次也来了。”
“丑丑?”
杨云非在脑子里搜索了半天,都不记得有黄丑丑这号人物,但他见黄门眉开眼笑又直向自己打眼色,莫名感觉到有些异样,难道这个黄丑丑真得跟自己有什么关系。黄门的车马队里有辆马车掀了掀车帘,杨云非微微侧目,听得车里响起女人的声音,暗自笑道:我杨云非也算不得什么佳公子,什么时候开始交桃花运,先是赵剑痕,再是这位素未谋面的黄丑丑,赵剑痕?是株夹竹桃吧,不觉笑意爬上唇角。
大都大夫府得了杨云非回来的信,早早开了大门,迎他进府。杨云非的父亲速忽里是个标准的蒙古人,方口、美髯,见到杨云非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问道:“皇上吩咐的事情办得如何?”
杨云非思虑下,答道:“办了一半了,只这一半不知皇上用不用得上。”
老头摸摸胡须,说:“那是圣上的事,不是我们这些做臣子应该考虑的,见过你母亲就进宫复命吧。”
杨云非的母亲乌雅是色目人,当时为西域某邦的公主,先皇赏赐给了远房堂兄速忽里,才有这难得的色目人作正室的事情。乌雅见儿子从外头归来,牵起手就问寒问暖,又拿了糕点、饼饵出来要杨云非吃,杨云非瞧着笑道:“娘还当孩儿是小时候么?孩儿都能当起皇命了。” 乌雅摸着杨云非的头发笑道:“娘眼里,你多大还是个孩子。”
说着,又翻起他的衣服看看是不是穿得暖和,“衣裳到厚,只这料子差了点,皇上才刚赐了些好湖绸,娘让人做些新衣裳给你。”
杨云非疑心起来问道:“皇上赏赐东西也不是这个时候啊,怎么今年就变了呢?”
乌雅笑道:“我们这些做妻妾的哪里懂得那些,只知道最近好些汉人重被调进了京城,像你黄门黄伯伯啊,还有那个几十年没进宫的文希候也来了。说起黄伯伯啊,他家的丑丑也来,你知道么?”
杨云非思量着皇帝重新重用汉人,听得心不在焉,只答道:“啊,我知道,在路上遇到黄门黄尚书了。”
“好啊,丑丑小时候我一直看着长大的,不知道小丫头现在长得如何?”乌雅似乎已经开始幻想什么了。杨云非笑笑,老母亲的心他哪里不知道,请了安便告退。
次日清晨,杨云非早早穿戴朝服,和老父亲一起踩着更鼓向皇城走去,天色熹微,宫门尚未开启,云非看着到是觉得今天上朝的人格外多,暗暗念道老母亲在大夫府深宅大院地住着,到真是消息灵通,朝里变动她的鼻子到比老父亲要灵。
速忽里在他耳边轻声道:“看,今天来了很多汉人,看来皇上是想力挽狂澜了。”
杨云非想到自己在外头看到的一切,笑道:“回天难,不知道皇上有没有这个能力。”
速忽里捅了他一下,骂道:“小子,说话别不知轻重。”
东北边小小骚动了一下,一些大臣向一新来的人挤去,杨云非以前上朝也见过大人之间的客套,不以为异,仍旧站了队,等宫门开启。天色泛白,厚重的宫门缓缓打开,黄瓦红墙在晨光里显出耀眼的光色,数十的大臣列了两队,向大殿走去,杨云非借着光才瞧见文臣队里果真多了许多汉臣,其中一个年轻的男子穿着怪异的黄绿色朝服,云非见着更觉得象是二十四孝里的彩衣娱亲,杂着些须滑稽的味道。
朝堂之上,顺帝高坐,问道:“文希侯有无到?”杨云非见着那个滑稽的“小丑”站出列,答道:“下官文希侯赵剑痕,进京复命。”云非登时楞在当场,那个就是他风流倜傥的剑痕么,那些才见过的蒙古高官,毫无顾及地哧哧笑起,大夫速忽里也笑得抖起了胡须。
顺帝扫了一眼混乱的朝堂,咳嗽数声,下臣慌忙遮掩起自己的笑容,汉人脸上浮现愤愤的神情,赵剑痕旁若无人似地道:“下臣自江南而来,除了来复皇命之外,还带来湖州的丝绸三千匹已交库府。”
“丝绸事小,文希侯能在非常时刻进京复命,是对我大元大大的忠心啊,赏。”
杨云非一待下朝便向剑痕什么赶去,却被速忽里拉住,吼道:“做什么,跟这种降臣离远些。”赵剑痕见他,远远得笑着,推了身边的汉官,向他走来,“云非,好久不见。”
“剑痕,我……”顺帝身边的王公公,走来,朝赵剑痕倾了倾腰,道“文希侯,皇上有旨命侯爷御花园面圣。”赵剑痕笑道:“不敢,有劳公公带路。”回头对速忽里道,“下臣定当择吉日,登门拜访,杨兄,再会。”
杨云非看着他消失在长廊尽头,才回转头来,“爹,为什么文希侯的朝服这样?”速忽里听他提起,忍不住大笑起来,“赵家人原来是宋遗臣,降了我们大元之后,为了羞辱他们就让他们穿成那样,怎么样?几十年没见了,没想到还是这么好笑,哈哈。”
“少爷,文希侯来访。”冬儿自从跟了杨云非,一直做着贴身的服侍,“剑痕么?你带他去书房等我吧。”杨云非刚练完武,听到冬儿的话,拿了衣裳就要去书房见赵剑痕。“爷,您不用去了,老爷已经送客了。”
杨云非知道速忽里不喜欢甚至鄙视赵剑痕,但是没有想到会直接把上门做客的人扫地出门。“哦,我出门了,老爷太太问起来,就说我有事。”杨云非匆忙从角门奔出了大夫府,满街都是四人抬的轿子,都不知哪个才是赵剑痕的轿子?原来两个人错过竟是这么容易的事情,云非找不到人,在集市上逛起来。
“杨大少,这么空闲么,不用准备结婚么?”赵剑痕出了大夫府舍了轿子,只因为对大都的路不熟,在同一条大街上走了三遍,哪知一回头,看到块“木头”在逛街,凑上前关心道。 “我?结婚?”杨云非没想到再见到赵剑痕的时候,会同时带来惊人的消息。
“赵剑痕,你开什么玩笑!”
“是不是玩笑,马上见分晓。杨兄,回家等圣旨吧。”剑痕笑起来,一脸的邪气,“不过,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