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番外之《男妓》（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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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男妓，是的，的确是一只男妓。
我也心甘情愿做一个男妓。
吃穿不愁啊。
不知道有没有人说过，有些人生来就是驾驭别人的，没有？好吧，那么我第一次说。
我不谦虚，我真的就是驾驭别人的。
不是商业不是政界，而是——床上。
我自认我是个优秀的床伴，在床上可以让要求苛责的客人满足，没错。
小时候就长得像女孩儿，稍微大一点有了一个词语叫做“清秀”。高中的时候，偶然一次放学很晚回家见到篮球场边的灯光下坐着一个穿着校服裤子和白衬衫的男生，他就坐在地上，一条腿弯曲立着，一条腿伸直，手搭在立起的那条腿的膝盖上，指间夹着一截香烟，头低垂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头顶上的白炽光线笼罩在他身上，身边有很多小虫子飞来飞去，从远处看只能看着泛着荧光的点点。
我就站那看着他，然后他吸了口烟，把头抬了起来，突然就转过来看见我了。
当时，吓了一跳。
他的目光是我从未见过的锋利，就像在草原上见过的鹰鸠的眼睛一样，目光犀利，看得我无法动弹。
然后，他把烟头弹在地上，站起身，向我走过来。他每走一步，我都能听见我自己心跳加快一拍，他走得很慢，一步是一步，眼睛还是盯着我看。
直到他走到我身边，我却紧张地依然瞪着前方，连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可是他一步都没有停，从我身边走过，走入黑暗。
就这一次，我自己奇怪的反应，我知道了一件影响我终生的事情——我喜欢男的。
我喜欢，这个男生。
后来，我不会逃课了，无论上课还是下课，我都会从人群里找那个人的身影。
放学以后我也会乖乖上晚自习，尽管目光一直锁在篮球场，期待，再看见他一次。
直到一次全校大会，校方公布受到处分的名单，冗长的名单让人困顿，直到最后教导主任说到被开除学籍的那个人。
底下学生开始哗然，因为一般不会开除学籍的，最多就是严重警告、留校察看，所以第一次听到开除学籍的时候大家真的很好奇，到底谁这么猛……
我坐在班里的前两排，离主席台很近，只能抬头看，才能看见教导主任的脸。
他刚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我根本没听清叫什么，就见底下学生发出惊叫。我们向混乱的地方看过去，一个人在人群中疾走，两步走出人群，跳上主席台，把教导主任手里的那张通报三下两下撕个粉碎，然后捏着那叠碎纸，挑衅地看着教导主任，右边嘴角上扬，一阵风来，他松开手指，那叠纸就哗啦啦飞了起来。
教导主任气的说不出话来，同学们都尖叫着一片混乱，而我，却僵了身子。
是他——是的，是他！
仿佛整个世界就剩下我和他，我坐在主席台下看着他，他一手插在校服裤子里，一手还扬在空中，身边是沸沸扬扬的纸片，风鼓起他干净的白衬衣。
他好像看见了我，又好像没看见。
我不知道——
因为，在他转头过来的一瞬间，下意识地，我低下了头。
那之后，我便开始打听他。
他名字是两个字的，很好听。
他大我们一个年级。
他很能打架闹事。
他几乎顶撞过每一个老师。
他气哭过女老师。
他和用手指指他的男老师打过架。
他翻过墙逃过课。
可是他考试从来不作弊，尽管他会交白卷，或者在上面默写歌词。
可是他打架的时候从来都不会先动手，也不会欺负低年级的同学。
可是他偶尔出现在课堂上的时候从来不会出声喧哗打扰老师讲课。
我还知道，他经常去一个酒吧，叫做Help me。
所以，一天放学，我也去了。
去了Help me。
晚上九点半的时候去的酒吧，里面已经有很多人了。
我穿着校服裤子，上衣随便穿了一件短袖，混进去的时候还有很多人看我，眼神暧昧。
我每天都会去。
在我去Help me的第十天的时候，我已经认识了里面的很多人了。
比如我知道这其实是个gay bar，虽然进入自由，但是里面的男人大部分都是喜欢男人的。
比如我知道里面有个很好的酒保，他们都叫他何，他有个同性恋人在一起很多年了。
比如我知道这个酒吧每到11点就开始show，有穿得很暴露的男人跳舞，那个时候整场都会很High。
在我去Help me的第十五天的时候，何一边擦杯子一边说，其实你很像一个人，我们这里的常客，只是最近没见他，也胆敢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穿着校服裤子，只不过上身一直都是白色衬衣。你知道他吗，好像是你们学校的，叫XX，也不知道是真名假名。在这里他很受欢迎，几乎常客都跟他睡过，明明是个小鬼，可是拽到不行，一双眼睛和坏笑迷倒一片。
我听到这里心都要从嘴里跳出来，他说的就是他，不会有错。
于是我佯装冷静随口问何，是吗，那他人呢。
何耸耸肩，说不知道。
可是因此我相信我一定会等到他。
在我去Help me的第二十二天的时候，有人约我419，是个看起来有二十多岁的男人，我拒绝了。此后约我的人越来越多，有时候会遇到喝醉的人胡闹，何会帮我挡下，他笑说我都可以做招牌了，还有慕名来的。
所以我知道，对于男人，我有吸引力。
那么他呢，对他，我会有吗？
在我去Help me的四十天的时候，Help me的老板问我愿不愿意在这里赚外快，端酒点单就好，我同意了。
在我去Help me的三个月以后，我也不知道多久了。每天都白天睡觉晚上来Help me工作，已经很久没有上过学，我也落了个开除的下场，父母几次教育未果心灰意冷，再也不管我死活，反正我亦已成年。我已在Help me小有名气，偶尔会登台唱歌，他们说喜欢我的声音，听起来很媚。一次失误被灌了药，莫名其妙就和人上了床，具体如何我是不知道的，反正第二天醒来身体痛得要死。我也没有什么贞操观，只是本来想着如果能见到他，第一次的话，给他是不是很好。自那次以后，我也偶尔会和看得顺眼的人出去。渐渐地，在床上如何取悦男人我了如指掌，他们喜欢我笑，喜欢我叫，因为他们说我的声音媚到骨子里。我甚至可以只用声音就让他们释放。
他，还是有一天来了。
他来那天，进门就听见和他打招呼的人，几乎所有人见到他都很高兴，和他拥抱击掌，他就那样走到吧台这里，我抱着酒水单不知道怎么才好。
何跟他寒暄，然后告诉他，这段时间招来了我，说着唤我过去。
第一次站在他身边，他坐在高脚椅上，我站在旁边。
他对我笑了下，就把头扭过去和何继续说话，他根本不记得我是谁。
何说我的反应怎么和平时差这么多。
有客人叫何过去，何便让我们聊，然后就离开吧台。
他跟何点了点头，点了根烟，吸了两口后，才扭头问我，多大了？
我喃喃说成年了。
他笑了下，问我了什么，可是这时每晚的show time到了，振聋发聩的音乐突然响起，盖住了他要问的话。
我有些惊慌地看着他，他笑着把头靠近我，嘴巴贴在我耳边，问，是雏儿么？
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地贴在我耳朵上面，就像亲吻一样。
我身子一下子就热了，蒙蒙地摇了摇头。
他继续问，要和我试试么？
我也不知道当时自己表情是什么样的，反正我就被他带出Help me，见到何一脸坏笑地指着他，他只是笑着冲何摆了摆手，带我坐上出租车，然后什么都没有说地带我去一个地方。他拿钥匙开了门，推我进去，然后就开始吻我。
我晕头转向却满心欢喜。
那晚怎么过的我不知道了。
反正我的表现就像个雏儿一样生涩，我敢打赌。
但是或许因为是真情流露的表现要比平时刻意做的真实许多，他很投入，叫我小妖精，我也乱七八糟地喊了不知道什么。
第二天醒来，他坐在床边，问我，你是谁？
我不知道说什么，他说，昨晚你叫了我名字，你知道我真名，你认识我，你是谁？
他的目光不似昨夜般惑人，又复初见时的冷漠犀利。身体的不适感和等了许久的难过一时让我觉得非常委屈，便把暗恋他的事情统统喊了出来。
他愣了好久，然后说，我去九寨沟玩了，才这么晚回来的。
后来，我们就在一起了。
不，应该说，我们晚上是在一起的。
白天，他和他的男朋友在一起，晚上，会来睡我。
是的，就这样。
他有男朋友，可是他身体不好，不宜做那种事情。
何曾劝过我离开他，趁着还没有陷得太深的时候离开他，我只是笑着摇摇头。
他怎么会知道，我很久以前就陷了进去，陷得死死的。
后来？你问后来？
后来吗，他的男朋友病重，他开始焦躁，连晚上都会很凶很烦躁。治病要很多钱，他没有，他荒唐地去借了高利贷，然后……
然后我其实不想说的。
因为，这是他最荒唐的事情，亦是我最荒唐的事情。
他，他拿了钱，带着他男朋友，跑了。
借钱方抓不到他，便抓了我，骂我打我关我。
然后呢？听说我和他有那种关系，就很鄙夷地吐了我口水。
再然后呢？把我卖给那种地方，卖来的钱就当替他还钱了。
还有然后呢？那个地方或许看我资质不错，便下放到酒吧里。
最后，我变成了男妓。
就是这样。
收过骂挨过打被轮上过甚至还有变态的虐待方式我都不在乎。
反正，我有帮他一个忙。
尽管，再也没有见过他。
我的初恋，就这样死在一片肮脏里。
每次，我只能自嘲地笑笑，说——
“唯一遗憾的是我的卖身钱用在了另一个男人身上。”
好吧，你不觉得肮脏就好。
用我早已肮脏的身体换来的肮脏的钱，却要去做救一个生命这般高洁的事情。
其实你不知道哦，还有更高洁的呢，你不知道。
那就是——
我曾经的心。
尽管，它早已经死掉。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番外之《男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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