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之橙》想飞的兔子

3、3

　　灵堂里
　　橙橙一身黑的走进来，长长的头发用白色锻带束成马尾，脸色苍白，眼睛红肿，不顾及和任何长辈打招呼，不知道旁边还有多少人，目不斜视，直直走到灵台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磕下的头久久没有抬起来。贝蒂在后面捂住嘴哭了出来。橙橙跪在那里，终于崩溃，2个月来的一幕一幕，20年来所有记忆的点点滴滴全都一刻间涌进脑海里，哭到全身发抖。一旁的妈妈看到橙橙，更哭到不行。两母女哭成一团。贝蒂边哭着边走到前面，行礼后扶住橙橙，在她耳边说：“坚强点，阿姨会受不了的！”
　　橙橙转身看着妈妈，眼泪止也止不住，全身都颤抖，哭着蹲下去抱着妈妈说：“妈，姥姥去找姥爷了…”说完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零”酒吧
　　迟浩百无聊赖的在吧台里拄着下巴发呆，想起酒吧里的橙橙，忧伤的眼；想起海边的橙橙，泪眼迷离；亲人灵前的橙橙，崩溃的痛哭…想到的橙橙，都是难过的脸，唯一一次笑，就是见到那个左超的那一瞬间，一转眼就消失了。那难过的眼神一直闪在迟浩的脑海里。
　　“喂~迟浩！在干嘛？有想我吗？”一个妩媚的女生坐到吧台前。
　　“啊，你怎么来了？”顺手拿起抹布抹吧台。
　　“怎么这态度啊？不欢迎我啊？我是打听了好久才找到这的。怎么？电话换掉，人不在学校。分手就不能做朋友啦？”这个妩媚的女生长得是真的漂亮。
　　“没有，想喝什么？”迟浩冷冰冰的说。
　　“天使之城。”
　　迟浩手动了一下，抬眼看她：“你怎么点这个？”
　　“怎么了？招牌酒啊。大牌子打那么大，谁都看得见啊！”
　　“没事，”迟浩拍拍小丁说：“你来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喂！迟浩！你去哪啊？”看着瞬间没了影的迟浩，女生气得摔了包。
　　小丁忙起了手里的东西。
　　“您的天使之城。”
　　“谢谢，你知道迟浩去哪了吗？”
　　“对不起，我不知道。您是？”小丁迟疑的问。
　　“他女朋友…或者说是前女友，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一个月前说不联系就不联系了，好不容易找着了他，他还…不知道哪个女生勾引他，让我见着，饶不了她！”女生狠狠的说。小丁打了个冷战，笑笑。
　　21点整
　　乐队开始试音了，柯磊摆着位置，左超走了进来，拍拍他，坐下调吉他。柯磊看着他说：“最近橙橙有联系你吗？”左超摇摇头，问：“怎么了？”
　　“自从她姥姥去世，就没见着她，有快一个月了吧，贝蒂也没见着她，怎么约也不出来，手机不开，也不在家里，好象受了很大的刺激吧。”柯磊
　　盯着左超，看他的反应。
　　“哦。”左超调的吉他，发出了一声好难听的音。
　　乐队结束演出后，左超说了声“拜”准备走，柯磊拉住他：“我们谈谈。”
　　坐到吧台前，叫了几杯酒，左超问：“什么事啊？这么严肃？”
　　“先喝点再说吧！哎~哥们，给我调几杯鸡尾酒。”柯磊喊着调酒师迟浩。迟浩边忙边听着他们谈话。“是关于橙橙吧？”左超冷静的喝着酒。
　　“你说什么？”柯磊正看着迟浩花哨的动作发呆。
　　“我说橙橙，”左超看着柯磊,，“你是要和我谈她吧？”
　　“嗯，我一直想逃避来着。”柯磊一杯酒下去。
　　“我知道，你喜欢她。”左超皱着眉头喝酒。
　　“你该知道，她喜欢你。”柯磊说。
　　“柯磊，重要吗？她对你来说重要吗？你这样换女朋友到底是为了什么？爱？不可能。”左超说。
　　柯磊说：“没你的事。你不应该再这样对她了，不公平知道吗？我所看见的就快4年了，让一个女生这样付出，你心里好受吗？是，你对她的好，我看得到。但是疼和爱不一样，”他看着左超异样的看着自己，换口气说：“贝蒂说的啦！”
　　“我说你什么时候有这觉悟的么？你知道，我GRE过了，很快就出去，我不能照顾她。”左超转着酒杯。
　　“这不是我要说的，她喜欢你，不因为你在哪，而就是喜欢你啊！”
　　“柯磊~现在表达能力不错了啊。不开玩笑了，我知道，你对橙橙很特别，很喜欢她，对她好吧！我走了，也放心。”
　　“左超，你说什么呢！”柯磊有些激动，急于解释：“我没有什么的！你要知道，橙橙她…”
　　左超喝下整整一杯伏特加后说：“我要用什么来让她等我？”
　　柯磊看着左超，没了话说，两个人开始长久的沉默。迟浩也发起呆来。
　　酒吧打烊
　　三个人醉倒在吧台上。
　　“喂，迟浩！你作为调酒师在工作的时候，怎么可以醉？扣你这月奖金！”经理的声音传了过来，迟浩从吧台上抬起头来，迷茫的说：“下课啦？”睡糊涂了。
　　结果，3个人勾肩搭背的走出酒吧，迟浩与他们就这样相识了。那么多的酒全由迟浩结了帐，由于经理的喋喋不休，迟浩烦得说这个月的工资用来结帐，把经理高兴得眉开眼笑。通过醉谈，迟浩理清了他们这段稍显复杂的关系。了解了左超的不舍，柯磊的玩世不恭，原来橙橙在他们心中都有不可取代的地位。左超一直用冷淡来维持对她的关心，不愠不火，不让自己靠得太近，理智得近乎残忍。而柯磊，花花公子的嘴脸下面却是真诚的心。橙橙是他的软肋，不能割舍，疼痛却还是要承受。他们的感情是真正的兄弟之情。一边是自己爱不了情愿冷淡，一边是爱不了宁愿受伤。
　　“你们认为橙橙现在幸福么？”迟浩说。
　　“你不懂，橙橙什么都没说过，如果她肯点头，不喜欢我我都认了，只要她难过时能想起我我就知足。左超是个多幸运的家伙，可以疼她，她的那种笑容就一直存在。我见到的，她始终是个忧伤的女生。”柯磊先搂住栏杆，三个人在大桥上吹风。
　　“这个我觉得也是。按理来说她应该是那种活泼开朗的，笑容总在脸上的女生，可是我见到的她也一直是个忧郁的女生.”迟浩深有体会。
　　“你不了解，她爱说爱笑，就是个快乐的小孩子。可是一年前她的姥爷去世，她就沉默了许多，那是她有记忆以来身边离开的第一个亲人。她很重感情，不管什么感情。就因为这样，她会经常受到打击，因为人的感情是那么不牢固…”左超如果话多，就一定是没少喝。
　　“她总是把快乐带给别人，自己偷偷躲起来难过，就不想被别人看见，说她脆弱。所以她在拼命的变坚强。可是由于她把感情看得太重，那种包袱甩也甩不掉，所以她就总让自己的难过不表现出来。但是你看她张脸，什么都写在上面，谁会看不出来。傻丫头。”柯磊说着说着便笑了。迟浩想想也笑了，觉得说得很有道理。
　　左超听着也笑了，然后又突然叹气：“其实我是可以不考GRE的，但是我想念点该念的东西，出去就是出去，等不了别人，更没资格让别人等着，连我都不清楚还会不会回来，我能为她做什么？”
　　天已经快亮了。桥的另一头，橙橙一个人站在那里，整身黑的衣服。姥姥去世1个月了，橙橙一点没有缓过来。情绪不好，人也消沉，不和朋友联系，连平时色彩鲜艳的衣服都不穿了。一身黑的橙橙，恐怕连她自己也没见过。
　　三个人正往这边慢慢走过来。
　　“哎~那不是橙橙吗？”迟浩揉了揉眼睛，即使不敢相信，但是他还是挺信任自己的视力。左超沉重的抬起头，搂着柯磊的手也揉揉眼睛，迷茫的向前看。柯磊也向前走了几步说：“是，好象是，快去看看。”
　　三个人就这样跌跌撞撞走过去。
　　橙橙看着天，太阳就快出来，天边微蓝还带着红，让橙橙不由得深呼吸了一口气。
　　经过出来的这么一折腾，三人的酒也醒的差不多了。
　　“小不点，怎么这个时候在这里？”左超轻声说，橙橙回过头来，没有吓到。迟浩想起在酒吧里头他向橙橙打招呼时，她受到惊吓的样子。原来，轻声才不会吓到她脆弱的神经，或许她心中的安全感是来自左超。
　　“你们怎么在这儿？喝酒了？”橙橙看着他们。
　　“嗯，有喝一点。这个时候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多危险啊！”柯磊略带埋怨的说：“怎么回事啊？”
　　“我来看日出啊！”说完橙橙转过头去继续看。
　　三个人对视了一眼，之后都看向左超。左超走上前和她并排站着，沉默了一会儿，看着橙橙说：“我知道你难过，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让你马上不难过是不可能的。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都在慢慢长大，我们身边至亲至爱的人都会离开我们，直到有一天，我们也离开了。所以，每个人都会走…但重要的是这里还有人记挂着她，心里还有个她，爱就没有消失！这样的离去还不算是一种幸福么？我甚至希望，当我离开人世那天，有人还念着我，爱着我，我会很满足这种幸福的。”橙橙抬头看他时，眼泪已经掉了出来。
　　“不要哭了，总想让全世界都认为她勇敢的小公主，一直哭，就不会有人相信你是勇敢的了。被你爱着的人很幸福。所以，姥姥是幸福的，对吧？那么，为什么你还要沉浸在悲伤里呢？”左超拍拍她：“我们都在你的身边。”
　　橙橙抬起头来，看看左超，看看柯磊，看看迟浩，然后看着远处说：“我知道，到最后，也还是要说再见。”
　　柯磊迟浩也依次到扶手旁向远处看去。四个人站在那里，下面是流动的河水，前面，是努力拨开云雾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