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默》浮云笑笑生

10、第 10 章 望梅止渴呼？

　　次日清晨，柳家人在府门口和柳卿臣依依惜别。柳卿臣飞身上马后，才发觉兵部派来的副将很眼熟，
　　“你是林佑禾？”
　　“是啊，将军还记得小人？”灰袍小将一乐，露出两颗小虎牙，满眼崇拜的看着柳卿臣。
　　“恩，你箭法不错。去人接萧参军了么？”
　　“去过了，萧大人不在府上。说是萧大人在路上等将军呢。”
　　柳卿臣点了点头不再说话，策马直奔城外去了，到驻兵的郭家屯，也没看见萧默。五万大军整装待发，还有三万在去宣州的路上随时待命。对方十万，己方八万，对于柳卿臣来说，不算以少战多，而且这八万都是自己的旧部，能征善战，配合默契。于是柳卿臣心情轻松，挥军全速南下。
　　行至午时，前方跑来一匹枣红轻骑，马上少年十分眼熟，靠近队伍被人拦下后，少年拿出什么东西和拦人的将士说了几句，就被放行至柳卿臣身边了。
　　“柳将军，我家公子送一壶酒与将军解渴。”少年拱手，然后递上酒壶。
　　柳卿臣接过小酒壶，拿起壶盖，满满一壶，一滴未洒在外，少年好骑术。淡淡酒香，仰头喝下去，入口清冽，微凉，竟是用冷水镇过的，正解这秋老虎的毒。
　　“你叫不语吧？谢谢你家萧大人的酒。”
　　“将军记错了。我是不言，不语是我弟弟。我家公子让我传话给将军，这酒里下的是‘笑罗汉’，毒发时奇痛无比，将军若不想出师未捷，请尽快带兵赶去三百里外的浮陀镇，公子在那恭候将军。”说罢还学萧默一边嘴角微微一翘，示威般的看向柳卿臣。
　　“萧默！”柳卿臣恨自己早该想到，上次惹怒了萧默，他怎么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此刻真是恨的咬牙，转念一想，怒极反乐，仰头倾尽了壶里的酒，碎了酒壶道，
　　“多谢萧大人赠饮。”
　　少年见他明知是毒酒，竟都喝了，愣了一下，才说道，
　　“还有三个时辰毒发，柳将军保重。”说罢一拱手，转身带马，绝尘而去了。
　　柳卿臣心想，曹孟德望梅止渴算什么，萧默这投毒逼军才厉害。
　　“传令下去，全速前进浮陀镇。”
　　前面隔五六匹马处得林佑禾吃惊的回头问道，“将军，行进这多半日都没休息过，何况浮陀镇还有三百里的路程呢…”
　　“林副将，你去传令便是，告诉将士们，萧大人备好酒菜在浮陀镇等着犒赏三军呢。”
　　林佑禾听话的点点头，跑去和传令官交代了。看着林佑禾单纯的背影，柳卿臣叹道，这世间少几个萧默，多几个林佑禾该多好。

　　这一路甚是辛苦，骑兵还好，跟在后面的步兵就吃力了，浩浩荡荡的大队伍开到浮陀镇外，已经午夜了。看见前方星点的火光，柳卿臣吃了一惊，萧默竟已然安好营寨，暖锅热灶的等着了。

　　柳卿臣往中军帐内的躺椅上一坐，浑身乏力，赶路的时候没察觉，现在停下来，忽觉腹内剧痛，像是毒性发作了。想叫人找萧默过来，一时吃痛竟没喊出声来。额上渐渐起了汗珠。突然帐帘一掀，一个青色身影走了进来，来人看见柳卿臣捂着肚子，凝眉闭目坐在椅子上，加快了脚步朝他过来。柳卿臣的手被一只微凉的手牵了起来，摸脉。
　　“帮我叫萧…”话还没说完，柳卿臣睁开眼睛正对上萧默潭水般的双眸。难怪有淡淡君子兰的香气，果然是他。萧默收了手，轻轻一笑，
　　“将军空腹行军，是饿岔气了，不要紧，吃些酒菜就好。”说罢起身就要去叫吃的。柳卿臣看他起身，伸手就抓住了刚刚给他诊脉的那只微凉的手，想把自己的温度传给那个薄凉的人。萧默怔怔的看着他，
　　“柳将军…”
　　柳卿臣也顿觉尴尬起来，却不肯松手，只想再多抓一会，便笑道，
　　“萧大人贵人多忘事，解药还没给呢，我吃什么也吃不下啊。”
　　“呵呵，本就没有什么毒，哪来的什么解药？”
　　“没有毒？那你那小随从…”
　　“不言是个老实孩子，他并不知道没毒。兵贵神速，我只是帮柳将军快马‘加鞭’而已。”说罢萧默再次抽手，准备起身离开。柳卿臣听说自己被耍了，不由得一阵恼怒，见萧默要收手离开，下意识的把萧默的手往回一拽，哪知萧默刚起身，还没站稳，一下就被柳卿臣拉的失去平衡，跌在柳卿臣身上摔了个满怀。感觉怀里清瘦的人温软的身体，柳卿臣不由得心神一荡，右手轻拂萧默额边发丝，左手揽了人就要吻下去。萧默一惊，猛地向旁边躲去，双手抵住柳卿臣的胸口。
　　“别动。”柳卿臣低声道，温柔而深情的两个字，包含了多少年的隐忍。萧默果然不动了，但两手还是抵在柳卿臣的胸口。柳卿臣没有吻他，只是把头贴在萧默的脸颊，紧紧的抱着萧默。感受那人微凉的耳鬓，淡淡的鼻息，隐隐的香气，柳卿臣只觉再也不想放手。萧默可以是一百种人，但只有此刻他怀里安静柔软的，才最真实。
　　抱了一会，萧默轻轻说道，
　　“萧某白天只送了一壶酒，柳将军怎么醉到现在。”
　　“我醉了七年了，一天也不曾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