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计》醉世人

6、芳华禁

　　一路行来，笑生、中显二人，多走偏远小路，倒不是二人贪图路程颇近，而是中显怕笑生又惹出什么事，依笑生的性情，定是不依，然中显以甜点相酬，笑生便无奈妥协。原来，这中显乃二皇子所赠，因知笑生素喜甜点，便令其拜宫中名誉承和的御厨--董遇清为师，学了一身厨艺。尤其甜点，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路径偏远，难免要露宿野外，一路上吃尽苦头，笑生自是免不了抱怨。刚至岭南，便寻了客栈住下，沐浴更衣。一切方罢，却见日已西斜，便决定明日再入学，一宿无话。
　　翌日，中显起了个大早，为笑生梳洗时，为其戴了块雪白面纱，笑生不解，方欲取掉。便被中显制止，笑生正欲发火，一盘飘香的菊花糕闪过，便很没骨气的屈服了。
　　待赶到岭南书院时，已近午时。
　　“萧笑生？”平博斋内，年近花甲的古宋晗抚了抚花白的胡须，似是询问亦是肯定。
　　笑生笑了笑，清眉一挑，不可置否。
　　那古宋晗眉头轻皱，不悦道：“拿掉面纱！”
　　原来，那古宋晗本是晨帝三年的进士。因生性耿直，屡遭奸臣陷害，不得已，辞官返乡。幸得岭南书院明院长器重，在此担任副院士一职，与二女在书院定居，倒也安乐。然而，许是先前遭遇所致，对那些所谓贵族子弟，胸无点墨，只依家族之荣者，颇怀微词。今见笑生举止轻浮，身为男子，却面着白纱，可谓是不修边幅，心中已是不喜。再查籍贯，见笑生乃郡守之姻亲，富商之子。便自动将其归为纨绔子弟之辈，语气不免严肃了些。
　　“爹，书院的松墨又缺了。”未待笑生回答，便被清脆的声响打断。定睛细视，竟是两妙龄女子。一着青衣，凤目长睫，细碎的留海散在额前，隐约有颗红痣。一着粉衣，肤若凝脂，稚气未脱的面容透露着对眼前人的好奇。
　　“让子亚拿了牌子，到许汾斋买些就是了。“
　　“可秋试已近，会影响子亚哥秋试的。”
　　“锦娘，你别在痴心妄想了，与钟家少爷的婚约是断不能改的。”
　　“爹，那是您欠的人情。怎可以女儿的终身大事作为回报呢？”
　　“放肆！自古以来，父债子偿。再说那钟家少爷相貌、才学，哪点辱没了你。”
　　“是，生长在那样的家庭，岂会无相貌才情，可是他有腿疾，是瘸子啊！爹，你于心何忍。”
　　“啪！”古锦娘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爹爹，凤目含泪，雪齿咬唇，惨白的双唇似咬出了血。
　　古松晗终是不忍，只对一旁的古锦园言道：“带你姐姐回去。”
　　那古锦园不舍得向后看了看，终是离去。
　　看着愈渐远去的身影，古宋晗沉重的叹了口气，猛然抬头，却见笑生依然立于身旁，不由大怒道：“待在这做什么，还不快走。”
　　笑生面色有异，却不动声色，只恭敬地斟了杯茶，白袖一闪，将茶举于胸前，语无波澜：“院士，这便是敬师茶了。”说罢，不顾古宋晗的反应，径直而去。
　　方出得房门，笑生便忍不住笑出声来。
　　一旁的中显自是诧异万分，忍不住问道：“公子，你怎么了，还是那茶有问题？”
　　“啪，”笑生轻轻拍了拍中显的头，笑道：“中显真聪明！”说罢，得意地负手离去。
　　“那到底是什么呢？”清越的声音，若珠落玉盘的清脆。
　　笑生闻声回身，但见那女子处于午时的娇阳之下，雪白的肌肤若莹玉般，精致的面容脂粉浓抹，虽富贵靓丽，却似少了些什么，加上那还存的稚气，给人一种恃宠而骄的纵然之气。笑生却只觉脑中印下三个字“芳华禁”。
　　“古姑娘。”笑生略有些诧异道。
　　“即知晓本姑娘，还不速速道来。”
　　“一些佐料而已。”笑生略顿了顿，继而转笑道：“古姑娘要去相告？”
　　“相告，笑话！那老头子竟置姐姐的幸福于不顾，我...。”似乎意识到不该与一陌生人说这些，猛然打住。略沉默低首，清眸低转，转身离去，未置一言。
　　“公子，这姑娘好生无礼。”一旁的中显不满道。
　　笑生轻叹。
　　芙蓉清水两相映，珠粉妍脂芳华禁。
　　疯癫自诩前无人，终是离落入古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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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和建国一十二载，晨帝已过半百，共有四子一女，长子再起事中不幸身亡，留下一子一女。天下初定，却根基不稳。只得依靠四大家族以固统治，故民间有戏称：钟家金银堆不尽，武傅墨林成佳话，左家不知谓何处，娇贵凤凰自相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