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第 11 章 ...
-
事出突然,我又是个半睡半醒的朦胧状态,开始并没意识到是怎么一回事。等我反应过来,立刻大叫一声冲了下去。
此时过了午夜,正是夜色最为浓重的时刻,海边的酒吧们也纷纷打烊。整个海滩漆黑一片,就只有星星月亮落下来那点黯淡光线。
我向远处望去,就见离瞭望台不远处多出一条深沟。柔软潮湿的沙子翻起多深,向着两侧飞出老远,甚至溅到我脚边的沙地上。深沟在海陆交界的地方止步,在那尽头是一团黑乎乎的影子。
我努力想要辨认那是团什么东西,看了半天也看不清。瞭望台摇摇欲坠,我不敢再回去拿应急灯。环视四周,我想找找房顶掉在哪里,明天救援队来了也好有个交代。结果左右转了一圈,别说房顶了,连块大块点的碎木头都没看到。
靠!不是吧!老子谁也没招惹,好端端的缩在冰窟窿一样的瞭望塔里睡觉,居然被人把房盖掀了!掀就掀了还连个渣都没剩下,这叫我明天还要不要做人了!
我心里腾的升起一股无名邪火。
不顾身上只穿睡衣,我飞起一脚踢开一块挡在面前的木板——妈的这玩意还挺硬。我抱着赤脚在原地跳了两跳,然后面无表情作酷状冲了过去。
气势如虹的冲到一半,我看清那团影子是架飞机。
那是一架浅色的中型双翼飞机,一战跟海滩都很流行的那种。此刻它静静趴在水里,像一尾搁浅的大鱼。我看清楚了,怒火立刻消减一半。飞机出事都不会是小事,我虽然身在暗杀组,但又不是法医组,可没见过什么奇形怪状的尸体。
好在那机身看上去还算完整,随着我渐渐走近,上面白色的冰山图案和Ghaccio的字样也慢慢能够辨认出来。我不想淌水,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就听到咚咚一阵响,还挺有节奏。
月光底下,一个穿白色衣服的男孩子拎着飞行帽,正对着机身一脚接一脚的踢。踢完一边还不解气,他爬到机翼上面对着驾驶室又踹了两脚,最后把头盔向着海中狠狠一贯,才扑通一声跳回水里。
我抱着胳膊,冷眼看他内心骂娘。
而他气哼哼的朝着岸边走来,忽然看到我,吓了一跳,眨了两下眼睛确定我是个活人以后,便不再理睬我,径直走到岸上。
老子不说话,就当我是空气!现在的小孩子,可不可以再嚣张一点?
我回过头去,拿出普罗修特的架势来:“喂喂喂!我说你——”这个时候普罗修特在就好了,一定饶不了这小子!
那人正脱下鞋子倒过来控水,听到我说话就抬起头来:“你要干什么?”
我正在气头上,他却一脸不耐烦,真是找抽!伸手一指远处的瞭望塔,我直起嗓子吼道:“你才要干什么?你把我房顶撞掉啦!”
那人随着我手指方向淡淡看了一眼,便低头继续手中的活计,一边说道:“给你安上就是,大半夜的,嚷什么嚷……”我还没回答,就听他接着小声说道:“跟个女孩子似的……”
由于经历特殊,我最恨别人说我像姑娘。几步上前揪住对方衣领,我压低嗓门恶狠狠道:“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那人挣了两下,没挣脱开,便也怒视着我。我这才发现他没有想象中那么小,可能比我小一点,但绝对比普罗修特那个贝西大不少。
我以为他要出言不逊,甚至给我一拳,结果他掏出手机啪啦啪啦按出一个号码。
“喂……对我在xxx海滩这边……哦你们都看到了啊。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引擎出故障。反正现在不动了,你带人过来看看。”他对着电话飞快的下指示,一面撩我一眼,“对了。那什么,我把人家房顶撞掉了,你们多点人来,天亮前给他修好……嗯,那么就这样吧。”
挂上电话,他烦躁的挥手想要打开我的手:“怎么样,满意了吧?放开放开。”
哼。这还算像样。
我一直揪住他也很费力,正要放手,忽然心思一转:“不对厚。哪有半夜还开门的维修公司?你装模作样打的根本就是空号吧!”
“还天亮之前,装什么十三啊。天亮前你能给他修好,”我顿了顿,想出一件我最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我请你去皇后酒店吃晚饭!”
皇后酒店是拿波里的顶级饭店,那是各界名流跟政要的聚集地。我跟普罗修特打那门前经过一次,还离得八丈远就被附近的便衣呼喝着赶开了。精通玩乐如普罗修特也很少谈及那个地方,那种有钱也未必能进入的世界,离我们太过遥远。
听我语气刻薄,那小子几次想要争辩都被我打断,原本非常不爽,不料在我说完最后一句话时却隐隐笑起来。那种诡异的笑容令我非常不舒服,我下意识放开他。
“天亮前修好了,你请我去皇后吃饭,”他后退两步看着我,“你自己说的啊。”
贝西都知道不可能好呗?“我说的就我说的,”我耸耸肩,心里觉得稳赢,却不知哪里不太得劲,“可得是天亮之前哦。”
那人见我答应了,提起鞋子转身就走。
我追上去:“喂喂!你站住!”
他倒是立刻就乖乖站住:“还什么事?”
“你就这么走了,我明天想请客找不到人怎么办啊?”我故意阴阳怪气的说道,“十三少爷~”
他也不生气:“那我给你留个电话。”
“我才不要电话呢!谁知道真的假的,再说你不接怎么办!”我眼珠一转,“我要跟你走,不然我就叫警察!”这话当然是说说,警察要是来,我跑得肯定比这小子还快。
那人想了想,一脸不情愿的样子,不过还是勉强答应了。
“不过我家很远,要爬山。”他伸手冲着山上一指,“这个时间没出租车,我车也没停在附近。”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看,心里便有了底气。半山腰上有星星点点的灯火,那是一片中产的住宅区。那小子说的爬山,也就是到那个地方吧。
“爬就爬。不过大少爷怎么会没车子啊,没有车也总有直升机吧~”
我随口讽刺他,没想到他还当了真。只见这家伙原地想了想,认真说道:“可以是可以。但直升机出来要报备的,我不想惊动警察……”
切,说的和真的似的。我撇了撇嘴,挥手往前赶他:“走吧走吧,冻死了老子你一辈子一次的免费大餐可就泡汤了。”
我跟着他往山上走,不一会就到了半山。紧紧跟在他身后,我死死盯住他,生怕他忽然拔腿跑掉留下我一个人收拾那烂摊子。
所幸他看上去并没有逃跑的迹象,低着个头一味只是走,还会在我落远时候停下来,等我一下。
我们走了有快一个小时,早已穿过那片住宅区。道路两旁草木葱茏,渐渐有了山上景色。
我抱着胳膊闷头走,越走越觉得不对。除去一两处豪宅,这山上哪还有别的住户?这家伙……我稍微放缓脚步。不会是想把我卖了吧?!
一旦生出这个念头,我越想越真,并且生出好几个版本。比如这小子其实是个变态杀人狂,专门诱骗年轻漂亮的小伙子先那啥后杀……
身体不由自主的打出一个寒颤,我停下脚步。盯住那人的背影。而他正好也停下来。
挥手拨开路边一丛低矮的灌木,他冲我偏了偏脑袋:“我们从这走,这边是近路。”
我不敢上前,探头一看,就见那灌木后头黑咕隆咚,隐隐还有几点绿光划过,不知是什么动物的眼睛。
那人见我杵在原地不动,就急躁起来,过来想要拉我。
我吓得往后一蹦。身上没有武器,我从背后折下一根树枝冲着他,声音都颤抖了:“你,你,你,你,你别过来!”
那家伙起先莫名其妙的停住脚步,想了一想,脸上换上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继而便用讥讽的口吻跟我说道:“你不会是怕我把你先叉后杀吧。”他一脸鄙夷的上下打量我一番,“就你这个样子……爱来不来。”说完一低头,身影消失在那丛灌木之后,只留话音飘到我耳边。
“不来你就一个人在那呆着吧。”
我靠什么叫就我这个样子!
就算我脸长得不如普罗修特,但身材至少不在话下,虽然穿着睡衣看不大出来吧……但还不是你害的吗!
我一生气,就顾不上那么多,拨开树丛拔腿追了上去。杀人狂就杀人狂,我倒要看看他能把我怎么样!何况深更半夜,我一个人留在山路上或者自己往下走,那才叫恐怖……
灌木丛后面瞧着是没有路,但只要进来,就会发现泥土里埋着光滑的石阶。一级一级的错落有致,显然是有人精心设计和维护着的。比起之前的山路,这里反而比较好走。只是我光着脚,每走一步都跟踩在冰箱里一样……
那小子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过身来,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我叫加丘。你叫什么?”
我又累又冷,自然没有好气:“梅罗尼。”
“梅罗尼。”他重复了一遍,想了一想,皱起眉头:“这是女孩子的名字嘛。”
小孩没娘,说来话长。我也根本懒得和陌生人解释那种糟心的缘由。我看到他还拎着鞋子在手里,就远远向上伸出手去:“加丘,把你鞋子给我。”
他一扬手:“还湿的啊。”
“湿的我也要。”我说,“我不是少爷,没那么娇气。”
我低头穿好鞋,还没抬头就被什么东西蒙住脑袋。挣出来一看才发现是那家伙的外套。
加丘只穿一件T恤蹲在上方的石阶上,看到我看他就用十分不善的语气说道:“快快,快穿上吧,冻死了您我一辈子一次的免费大餐就泡汤了!”
我呸。我心想,弄坏了别人房顶还这么神气。我不客气的裹紧外套,继续跟他走。
这件衣服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看着菲薄,其实很暖。穿着走了几分钟,我几乎快要出汗。不动声色的摸索衣服内部的缝线,我想找那水洗标看看是什么衣料,回头也可以跟普罗修特炫耀一下。摸了几下还没摸到,就见眼前豁然开朗。
一幢规模恐怖的豪宅出现在我面前。
………………………………………………
我呆立在原地,有那么半分多钟没有说话。
加丘掏出一串钥匙,按了一下。跟前造型精美的两扇厚重铁门震动一声,向着外面缓缓打开。我整个人呆掉,差点被铁门扇飞出去。
还是加丘手快,一把把我拉到一边:“你是白痴么。”
我脚步拌蒜,被他拖死狗一般拽着穿过院子。院子里栽着诸多不知名的花木,凤盖棽丽;各种花朵有的开了有的还是花骨朵,每丛旁边都伴着一盏荧荧小灯,夜里看起来既典雅又不失趣味。
加丘站在门跟前找钥匙。我看到右边一朵粉红色的大花特别艳丽,就想去摸。他头也没抬说道:“别碰。”
我手伸到一半:“这么小气。”
他找到钥匙插|进锁孔:“食人花。一口一根手指头。”我立刻就把手缩回来了。
我跟他进了屋子,不由自主就脱了鞋。他摸到墙上开关,我在灯光亮起来的一瞬间张大嘴巴。
虽然最后落魄到在贫民区讨生活的地步,但我爸从前还很有些家底,否则也不可能任由他十几年宅在家里变态跟想死了的老婆。我小时吃穿用全是一流,上学也在贵族学校,虽然是个小城,但也自认过过富裕的生活。可我见过的那些跟眼前的情景一比,简直就要成私搭乱盖的三零一室。
各种雕栏画栋的装饰自不必提,中间那个水晶吊灯是不是也太晃眼了点。还有那个螺旋形状的楼梯是怎么一回事?扶手怎么都明晃晃的像是镶着金边。
我颤颤巍巍的走到那跟前,伸手扶上那连我影子都照得出来的玩意上下看。加丘以为我在往楼上看,就在后面说:“上面有一层,地下还有三层。”
我吞了一口口水,勉强说:“那你天天上下跑,岂不要跑断腿。”
他边走边往旁边一指:“有电梯。”我扭过头,就见两扇合拢着的金属大门,花纹美丽,不说绝对想不到这是个电梯。
而他走到我旁边,也握住扶手,往下望着低声说道:“……我想在下面再修个冰场。不过地方有点不够……”
总之我张着嘴巴战战兢兢的四处走,生怕一个不慎会碰倒什么卖了我都赔不起的东西。
这可真是……超有钱的大少爷。哦不,简直就是个王子!
虽然我跟普罗修特不是一个风格,很难第一句话“你有女朋友吗”第二句话“你喜欢男人吗”第三句话“我们俩好吧”,但是此时此刻心也跳得扑通扑通直响,几乎觉得自己成了偶像剧里误入城堡的灰姑娘。
直到躺在客房床上,我心情才逐渐平定下来。房间很大,几乎就是普通家庭全部的面积。羽绒枕头松软干净,散发出温暖的气味。我侧过脸去,天色已然朦朦亮,什么植物的影子倒映在带着流苏的窗帘上,随着风微微晃动着。
人到了这个钟点反而很难入睡,我闭着眼睛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忽然想到早些时候说的天亮前修好瞭望台就请加丘到皇后酒店吃晚饭……
我一下翻身坐起来。完蛋了!
这种人……他绝对有本事一夜把房顶修好啊。别说修一个房顶,就是在那海滩上建个炮楼那不也是说盖就盖好啊!
我再也睡不着,披着被单在床下团团转,一整个欲哭无泪。遇到这种人的概率大概和中□□有个一拼,我遇上就算了,没事和他打什么赌啊!
溜溜转了半个钟头,我想出两个办法。一是偷偷下山去把房顶拆掉,再来就是偷偷溜进加丘房里把他敲晕……
第一个方案实施起来颇有难度,我觉得时间上肯定赶不及,何况我到了那里恐怕还要对付他那一堆手下。
至于第二个方案。我仔细一想,从进门开始就没看见别人,似乎还是比较可行的。
既然如此,事不宜迟。眼看天就要亮,我心一横,抄起角柜上一只花瓶。嗯,那什么,别怪我太凶残,要怪还是只能怪你为什么偏偏撞上我房顶!
我决定铤而走险!呼啦一把拉开房门——我看见加丘惨白着一张脸正站在门外面……
一声惊叫,我差点把花瓶给扔了。花瓶烫手山芋一般在我手上蹦了十几下,好不容易才被我抱到怀里。
加丘顶着两只熊猫眼。他长得白,两个黑眼圈从眼镜后面透出来,那叫一个显眼,不注意还以为脸上有俩窟窿。
他的目光随着我手里的花瓶一同转,终于在我抱住花瓶的一刻爆发出来。
“我说你有毛病没毛病!!!!!!”他一把抢过花瓶,二话没说摔到地上。花瓶摔了个粉碎,枉费我刚跟马戏团小丑似的好一通倒腾。
“大半夜的不睡觉你溜达什么溜达!老子房间就在你楼下,你还让不让我活了!”他红着眼睛吼道。
这家伙一张嘴不是暴躁就是不耐烦,脾气好差。我赌他肯定没有女朋友。
这么多屋子你换一个睡不就得了啊。我心里想着,却不敢吱声,咕哝了半天只说出一句:“可不是我摔的哦。”
他显然差点没给气死。我心里一摊手,你们这种有钱人可不懂我们没钱的哀愁。
加丘向后退了半步。料想一位少爷家也没见过我这种款式的,他恶狠狠的对着我指了指,扭头忿忿的走开了。我听到噼里啪啦破碎的声音一路响,心疼的估摸着这些东西还不得值个万八千,不要给我啊。
这样一折腾,天就已经亮透了。
冬天本来就亮得晚,我满屋子找到一只镶金戴银的座钟看了看,里头一只宝石做的小鸟差点弹到我鼻子上,冲着我叫七点了七点了。
我想起里苏特昨天说,今天有新人要加入,赶紧去洗了一个澡。从柜子里翻出几件衣服穿上,我边系扣子边琢磨,这事横竖都是我占理。
有本事你别撞我房顶啊!
我这样想着,雄纠纠气昂昂就进了餐厅。
房子真的很大,厚实的丝绒窗帘用料十足,密不透光。我不知道灯在哪里,即使知道也不可能一一去开。
远远有一间房间里透出阳光,我朝着那里走去,就看到加丘拿着两个碟子,嘴里叼着一片面包站在烤炉跟前。听到声音,他回头向我来的方向看一眼,立刻又转回视线仿佛一眼都不愿多看我似的。
切。我总比烤炉好看很多,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想打击我,没门。
我拉开一把椅子,在餐桌边坐下。他叼着面包也不说话,托着两个盘子走过来,把其中一个放到我跟前。面包炉啪的一声弹起来,他转回去拿面包。
我借机扫了一眼碟子,里面是煎得黑乎乎的鸡蛋和几片培根。
嗯,比他手艺更不济的估计只有普罗修特了。
加丘走回来,拉开我对面一把椅子,坐下开吃。他在面包上抹了果酱,然后把叉着勺子的瓶子们推到我面前。我一样样拿起来看,上头都是外国字,一点意大利文也没有。
“这是什么啊?”我挖了一勺橘红色的果酱问道。果酱在阳光下闪着宝石一般瑰丽的光泽,一看就不是便宜货。
他抬头瞪了我一眼,意思是多话吃你的吧。
我耸耸肩。原来大少爷也要亲自下厨,我还以为早上不但有七碟子八碗还有美丽的女仆可看。
我努力吞咽着焦糊味的早餐,一边问:“我要去工作,你车子借我开下吧?”这种人想来是不用工作的吧,车子用来载着美女到处去玩,少一天也没什么关系。况且他肯定不止一台车。
他显然也觉出自己的厨艺不甚美味,皱着眉头匀出舌头跟我讲:“就一台车,我也要工作。你去哪里?”
我说出那个郊外会所附近的地址。
“我们一个方向,我载你过去好了。”
“……那我下班怎样办?”有巴士,但这家伙肯定有跑车,我想多搭一次。
“我载你回来啊。”他终于吃完,把盘子放到洗碗池里打开水喉哗哗的冲,“晚上不是要去皇后吃饭吗。先回来换个衣服。”他意味深长的回头看我一眼。
我一口面包顿时卡在喉咙里,差点没背过气去。
我以为这位少爷有辆拉风的跑车,结果后院车库一开,一辆淡蓝色的老爷车缓缓露出脸来。我一脸疑惑的绕着它转了一圈,也没找到标志。
加丘掏出一把钥匙打开车门坐进去热车子。我怕他嫌我磨唧,赶紧坐到副驾驶上。
“我的车子还在机场那边,下午会有人帮我开回来。”他看着前方解释道,“这是我爸留下的车。”
我不知道说什么,索性就没出声。
车子从车库里缓缓驶出,一缕阳光透过天窗打在明晃晃的钥匙坠上。那是一支立体的三叉戟。我瞟了一眼,心头一沉。
擦。玛莎拉蒂。
我们沿着山路一路开下来,经过海滩边上时候,加丘刻意放慢车速,并且用力咳嗽一声。我不看也知道,房顶肯定修好了,但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
结果不但房顶是完好的,上面好像还多出一层。我一眼就看到瞭望台底下一个咋咋呼呼的橘红色头发,不用说肯定是霍尔马吉欧。
什么深沟飞机也早都不见踪影。整个海滩就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真是只要你有钱,没有不可能。
我收回目光,就见这家伙还是不看我,只是打开收音机。老式收音机滋滋啦啦响了两声,里面传出最新的电子乐。
冬日早晨温暖的阳光下,加丘手指附在方向盘上,随着节拍轻轻敲,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淡淡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