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出警入跸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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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水湛听计和兴讲课始便跑了神，思绪飘了不晓得几千里之外了。
计和兴为人不似韩不移，见水湛走了神，只慢慢的踱到水湛案前，拿书微微在案上轻轻的搁了一下，水湛一激灵，便也回过神来，低下头，咧着嘴角笑了下。
再看身边卫若茗，他直到先生轻点了下水湛的桌子才发现水湛走了神，顿时吓的出了一身冷汗，幸而是计和兴课上，若是韩不移，怕是两人都逃不掉罚，更怕水湛因此对他不满，只战战兢兢的瞄了水湛一眼，忽然发现他眼光并不聚拢，好像又走了神，立刻便从下面伸手拉了拉水湛的窄袖，小声道：“殿下在想什么？”
水湛兴奋的道：“我想让画师作一份像《出警入跸图》一样的画卷给哥哥，明年他要代父皇大祀。”
卫若茗并不晓得《出警入跸图》是什么，便问：“那图卷是个什么东西？”
水湛道：“明朝皇帝谒陵的图，把那出入的盛况画的极为传神，百官军马无一不精...”水湛还待要说，便听计和兴以书掩口，轻咳一声，卫若茗立刻拉了下水湛袖子道：“一会子说吧。”
水湛嗯了声又道：“《出警入跸图》在我那里，一会子下了学给你看。”
卫若茗颔首，连忙坐直身子，面色严肃的听着计和兴讲学。
水湛想了下，写了句让玉荷将《出警入跸图》取出来，一会子他回去要看的字条，遣侍从递了出去。
刚下了学，水湛出来欲上小马辇，便听得后面水溶在叫十三哥等等，水湛转头看着他道：“做什么？”
水溶道：“明年真的要大祀？”
水湛想了下，也不是什么大事，礼部预备大祀的折子早就递了上来，便点头道：“是啊，怎么了？”
水溶笑道：“没什么，我只问问罢了。”
水湛正心心念念着《出警入跸图》，也不跟他纠缠，上了小马辇便立刻吩咐回建安宫，也不等水溶一起去问父母早安，只遣人去道声晚去。
小马辇一路奔至栖云院，早有小太监在那里候着，见着水湛回来，便上前禀报道：“殿下，因着图卷太长，吴监丞便让人摆了十多案放在栖霞殿，将那图摊开放着。”
水湛颔首，吩咐驱车直到栖霞殿下，直接跳上台阶，冲进殿去，只见两幅近六十米长的画卷一上一下的摆列在拼接起来的长案上，玉荷正指挥着数名手脚伶俐的大太监将那图细细整理。
水湛转头见卫若茗刚往殿中走来，便道：“你也快些！”
卫若茗略微快了些走，水湛无奈，便自己先去看《出警图》不再等他。
一会子听卫若茗走到图前，便后头看了他一眼，正见他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两幅长卷，显然，初次见到这样长卷很为吃惊，再则，皇家仪卫无数，便是贾元春归省的场面便盛大的紧，何况谒陵这种终大明三百年不过三四次的大事，场面更是无比庞大，百官接迎，水陆两道皆有所绘，卫若茗登时便被震住。
水湛对此反应甚为满意，道：“若茗见此可有什么感想？”
卫若茗有些木的道：“此生仅见之盛大画卷耶！”
水湛眼睛发亮道：“我要更盛大更生动的。”
玉荷此时插了句话，“殿下，宫中的画师不多，若是为完成这样的图卷怕是不能够吧。”
水湛挥手道：“这我早晓得了，一会子派人请三相拟旨向全朝各国颁布征召画师的命令，举国之诗画大者，不信不能，哈哈。”
卫若茗拱手道：“殿下英明。”
只是到派人传话时，素蝶道：“三相大约不会理会此事？”
三人皆不知所云的看着他，素蝶又道：“先不提征召令颁布后引起的哗动，只说那接引各地画师入宫便有无数麻烦。”
水湛一想便转了回来，道：“先只以我的旨意向顺国境内发布征召令，但不拘是哪里的人氏，明白么？”
素蝶颔首问道：“可是让司礼监直接拟中旨下发？”
水湛想了下，道：“反正都只是在顺国境内颁布的，想来三相也不敢与我为难，让三相加印。”
素蝶低头领了命，退了两步便与几名小太监一起出了去。
水湛扭头看卫若茗，见他仍是一脸不可置信中，便道：“别想了，跟我一起用午膳吧。”
卫若茗道：“殿下，这样太过劳民伤财了吧？”
水湛道：“也不算吧，大轩百年也没什么盛事，恰逢大祀，我只是推了一把罢了。”
卫若茗似懂非懂的点了下头，水湛边走便问道：“听闻你有一弟弟，文采骑射皆是上乘，叫什么名来着？”
卫若茗想了下，回道：“臣乃独子，所余几个庶出的弟妹才学皆平庸，殿下所说的怕是我堂弟若兰。”
水湛颔首，“好像是叫卫若兰这个名，你在家念书可有被他对比训责过么？”
卫若茗道：“这倒并没有，因着若兰身体并不如何好，我爹不爱提他，况且，他才几岁，焉能与我等比较？”
水湛嗯了一声，便不再问。
卫若茗却道：“若是论才学之流，大概是那徐谨提的更多。”
水湛来了兴致，道：“这个我也晓得，只是与我们不同辈，但事迹听说的颇多，伶牙俐齿好辩才，又好学，多少老翰林也不敢在他面前称博学，很有杨慎之感。”
卫若茗点头道：“却是甚有杨慎之感觉，徐谨若称博学第二，便无人敢称第一，后辈若是照大明三大才子排个大轩的，如无意外，应该排的到他。”
水湛只听说过什么明朝那江南四大才子，对明朝的三百年所列出的三大才子反而不怎么知晓，便问：“那前朝的三位是何人？”
卫若茗咦了一声，道：“乃是国初《永乐大典》总编撰的解缙，杨廷和首辅之子杨慎及徐渭徐文长。”
水湛听了之后脑中便想起了这几人的事情，道：“那‘滚滚长江东逝水’的那篇《调笑令》可是杨慎所作？”
卫若茗点头，“徐渭有诗画兵书传世，不过是什么我忘了。”
水湛倒是想起徐渭几项疯狂的自残举动，便道：“那人我也有印象，很是厉害。”
卫若茗道：“父亲经常拿本家某家的孩子才责我不好学，我便常拿徐谨去堵父亲，任你再好学博学，也不可能及上徐谨，嘻嘻，不过，殿下，怎么忽然想起来要作长卷？”
水湛道：“昨日里我去东宫顽，在宫门前正见着太子千岁仪仗齐备的离宫，便想起了命人画下的念头，后又见着《出警图》才有这般大想法的，今日找齐这两幅图，果然是气势磅礴之作，与《清明上河图》想较更合我意。”
卫若茗今日刚见了《出警入跸图》，那《清明上河图》连听说也不曾，便也无法表示什么异议。
待水湛这令颁了下去，嘉元帝见着了，便力排众议，力迫三相低头，向整个王朝征召画师，却不仅仅是绘制大祀，更要有描绘京师首善之地繁华之画卷，特意要像《三都赋》《两京赋》之流的所描写一般的去绘制，同时腾出织造，但求此番图卷一出，便能立刻描摹缂丝封存。
一时之间，街头巷尾所谈皆是这道旨意。
水湛闻之惊愕了一会子，忽然想到嘉元帝这般大操大办，很是有些自己要亲自去主持大祀的模样，心里阵阵不悦，舔了下刚发出来的小牙，气的连学也没去上，晨昏定省时也不想理睬嘉元帝，把个嘉元帝弄的莫名其妙，直以为与哪个孩子顽老了心里不痛快。小孩子嘛，不理他一会子自己也就好了，便也没过问。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出警入跸图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