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拂过锦程去》回首青梅

24、围剿千风寨

　　第二日，宋筝用过早饭就见平歌抱着《千方经》走了过来。
　　“宋姑娘，少爷让我将这书给你送来，你翻翻，都干了。”平歌说着将《千方经》递与宋筝，怕她不信，还打开书页让她看。
　　宋筝接过书，手上微微传来温热感，果然所有的书页都干了，由于浸过水，纸张有深深浅浅的皱痕，看着平歌问：“你家少爷呢？怎么不自己送来？”
　　平歌打了个哈欠，又觉得失了礼，忙捂住嘴巴，待平静下来才道：“少爷在睡觉呢，吩咐不许打扰他。”
　　宋筝心说奇怪，方锦程平日鲜少贪觉，现在都日上三竿了还在睡觉？莫非他昨夜都在修复这本医书而没有睡觉？忙问平歌：“方锦程是用什么法子将这医书弄干的？”
　　平歌一听宋筝问起，兴致来了连忙说：“这可是我们少爷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弄好的，平歌我也帮了忙的呢。原本我也好奇少爷究竟要怎么使这书变干呀？后来才知道少爷是要用灯火烘干，虽说这办法笨了点，可一时也确实没别的办法了。少爷说宋姑娘很在意这本医书，一定要将它烘干给宋姑娘，烘书时怕不注意会让灯火烧了书，还特地向丁大人要了两盏罩灯，足足烘了一宿，一完成就让我送来了，少爷刚刚才睡下的。”
　　宋筝听了心中有点愧疚又忍不住生出一丝感动，他竟然为了烘干医书，一宿未睡！摸着还带着丝丝温度的书，一时竟不知要说什么，见平歌也是一脸倦意，想来他也是一宿没睡吧，便对平歌说道：“你替我谢谢你家少爷，你也一夜没睡吧，辛苦你们了，快回去歇着吧。”
　　平歌答应了一声就下去了，宋筝还在原地抱着书发呆。
　　“姑娘，你是在为这事为难么？我看出来了，方公子对你挺上心的。”映雪不知何时也来到这里。
　　宋筝有些尴尬，低低的说：“我只是将他视作朋友罢了。”
　　映雪突然笑了说：“我又没说姑娘你没有将方公子当做朋友，你忙着解释做什么？”见宋筝脸都红了，又急着说：“好了，我不打趣你了，我知道月痕公子对你有情，你俩也算是青梅竹马了。可是方公子也是不错的，虽说是浮浪了些，不过这些日子也改了不少，可见他对你还是用了心的。”
　　宋筝被映雪说的越发不自在了，想不到映雪平常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也会有这般罗嗦的时候。
　　映雪见宋筝不说话，心知她也迷茫了，忙又说道：“奴婢一时口快，说了些令姑娘为难的话，还望姑娘见谅。”
　　见映雪这样，宋筝忙说：“映雪你这是作甚？你知我一直都将你视作姐姐的，莫要再自称‘奴婢’了。啊！《千方经》已经完好了，要尽快找到破解迷香的方法呢，儿女私情的事就先不要提了。”
　　映雪自然知道宋筝待她好，素日里从来没有将她和侍雨当做丫头使唤过，可此时亲耳听到宋筝说的这番话，心里还是感动了一把。映雪和侍雨也是被淮云先生收养的孤儿，虽说先生也待她们不薄，可是终日在江湖上漂泊，尝尽了世间的人情冷暖，自然就将情感看淡了。自从跟了宋筝出来后，体会了宋筝待她的情谊，真就如姐妹般关怀，也令映雪长久冷漠的心渐渐温暖起来。对宋筝的事也更为关注，她是知道月痕对宋筝的情分的，可是宋筝对待月痕的情谊，在她看来，是兄妹之情多过男女之爱。可是方公子就不一样了，起先宋筝是完全将他视作路人的，不过目前看来，已不仅仅是路人那么简单了。映雪由衷希望宋筝能够觅得良人，一生幸福。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宋筝碰了碰映雪的胳膊。
　　映雪一惊，怎么好好的就走神了？笑笑说：“没什么，姑娘你快看医术吧，我去看看温禄。”说这就迅速不见了。

　　方锦程迷迷糊糊醒来，揉了揉眼。
　　“平歌，平歌！”
　　平歌匆匆进屋：“少爷，你醒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方锦程这一觉睡的太沉，许是昨夜没合眼太倦了。
　　平歌忙道：“已经是酉时了，午饭时见你还在睡就没叫你，现在可是饿了？丁大人吩咐少爷醒来就上饭来。”
　　被平歌这么一说，方锦程才感到确实饿了，忙让他上了饭菜，边吃边打听宋筝的事。
　　“《千方经》送去给宋姑娘了吧？她可说了什么？”
　　平歌笑着说：“早送去了，这会儿说不定解药都研究出来了呢，宋姑娘让我好好感谢你呢。少爷，不是我乱说，我感觉吧，人家宋姑娘对你还是有几分情意的。就拿我还书的事说吧，宋姑娘当时虽没说什么，可我看得出她可感动了，抱着书的手都微微颤抖呢。”
　　方锦程大喜：“你说的可是真的？”
　　“那还有假？我亲眼看见的。她得知你为了医书，一宿没睡的时候，脸上都透着担忧呢，还关怀了我几句让我去歇着，这不我也才起了没多久呢。”
　　方锦程顿时心情大好，觉得饭菜也比平日可口了许多，正吃的津津有味的时候，门外有小厮进来传话
　　“大人让小的来问问方公子起了没？若是起了就请花厅一去，有要事相商。”
　　见方锦程点头，平歌回道：“知道了，我家少爷立刻就去！”

　　丁府的花厅里，方锦程来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到齐了。
　　“丁大人，这是怎么回事，何事如此劳师动众的将大家叫来啊？”见到满屋里的人，方锦程忍不住问道。
　　丁安民对方锦程抱歉道：“方公子恕罪，这并非是下官所为，将各位请来这里是宋姑娘的意思。”
　　“阿筝？”方锦程疑问，“阿筝，你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跟我们说？”
　　宋筝看了看方锦程，他神色尚好，看来休息了这么久已经完全消除困倦了，心中也安稳了许多。平静了一下，对众人正色道：“我已经找到破解迷香的方子了。”
　　众人一听，都惊喜不已，纷纷追问如何解法。
　　“先生的《千方经》里有记载，里面描述的症状和温禄所说的完全相同，那种迷香名叫弹指醉，是百多年前由一个姓叶的药师偶然制得，但由于叶姓药师顾于此药乃夺人意识之迷药，便没有向世人公布，只在家族内部传授，因此鲜少有人知晓这种迷香。弹指醉顾名思义，中了此香，弹指间便可摄人心魄，令人当场昏迷。”
　　听宋筝侃侃道来，众人也都明白了大体意思，兀自思索了一会又问道：“那么要如何破解这个弹指醉呢？”
　　“破解的方子《千方经》里都详细记载了，我将大家叫来是想告诉你们明日一早我就可以将解药配置出来，丁大人，明日还要请你调动郡衙的人员随我们一起去千风寨将那伙山贼剿毁。”
　　丁安民听了宋筝了话，连忙答应道：“捣毁山贼，为民除害，本是下官分内之事，只因这帮山贼厉害非常，所以才没有将他们绳之以法，这次有诸位相助，定能一举歼灭了他们。”
　　“嗯，温禄和映雪走过千回道，也去过千风寨，这次就由你们俩带路。”宋筝对温禄和映雪道。
　　“宋姑娘放心，温谋清楚记得千回寨的方位。”温禄心中高兴，终于可以报上次囚禁之仇了。
　　宋筝又问了丁安民明日出发的时辰和出战的人数，以及使用的战略等，相商完毕众人才各自散去。

　　“方锦程，你等一等。”走到院里，宋筝连忙将他叫住。
　　方锦程笑着回头：“阿筝，可还有什么事？”
　　“谢谢你帮我把《千方经》烘干，辛苦你了。”宋筝说起这些有些不自在。
　　“小事一桩，不足挂齿。明日围剿山贼你也要去么，那里多有危险。”方锦程说话间有掩饰不住的担忧。
　　宋筝笑道：“不用担心，有映雪在，不会有危险。”

　　“除了映雪，我这个当弟弟的也不会让她受丝毫伤害的，方大哥，你是不是太过担心了？”宋煜祺戏谑的声音传来。
　　方锦程被宋煜祺这么一打趣，顿时觉得有些不自在，讪讪的笑道：“有你们这么多高手在身旁，我哪有什么不放心的？”
　　“好了，我还要去配置解药，先走了。”宋筝说着就赶紧跑开了，再待下去，实在有些尴尬，怎么好好的和方锦程的关系变得这么奇怪了？

　　宋煜祺一拍方锦程的肩膀，玩笑的说：“我这个姐姐有时候脾气很别扭，你越逼她，她就越躲避，你对她的那点心思，谁看不出来呀？你要是真的喜欢她，可一定要好好争取了，你也知道有个月痕公子一直护着她。我是不太喜欢那个月痕啦，总是一副清高的样子不爱搭理人，我看你就挺好的，要努力啊！”说完又拍了拍方锦程的后背。
　　方锦程哪里想到宋煜祺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稍稍吃了一惊，原来这个宋煜祺站在自己这一方啊，顿时喜笑颜开，对宋煜祺谢了又谢。

　　第二天巳时一刻，宋筝将所有人集合在院里，院里有几口大锅，分别熬着满满一锅的黄褐色汤药，正冒着浓浓的热气。有几个丫鬟来来回回的拿碗盛药，不一会就摆满了一桌子。众人见了这阵仗都满心疑问，三三两两的在一起交头接耳的议论着。
　　“宋姑娘，你这是做什么？”丁大人也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宋筝端起一碗汤药对大家说：“这是我煮出来的药汤，可预防千风寨的迷香，所有要参与围剿千风寨的人，必须每人喝一碗。”
　　“原来如此啊，有劳宋姑娘了。”丁安民道了谢就吩咐一干役从都喝了药，方锦程等人也都纷纷拿起碗饮了汤药，待所有人都喝过之后，几个大锅也都见底了。

　　千风寨里，一个小喽啰赶来禀报：“启禀寨主，千回道上一切如常，并不见有人前来。”
　　山贼头子李照挥了挥手：“知道了，回去接着盯着，一有情况立马前来禀报。”
　　“是！”小喽啰领了命就一溜跑了出去。
　　李照一脸疑惑的望着叶子：“我说叶子，那天跑了的俩人真的会回来寻仇？这都两天过去了，兄弟们日夜守着山路，连个苍蝇也没见着，我看他们是不敢再来了。”
　　叶子也不说话，似在思索这什么。李照见叶子不吭声，就急了道：“叶子，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出声？”
　　“我在想，他们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我这心里老觉得不踏实，他们一定会回来的。”
　　“回来就回来，咱们还怕他们不成，要是来了，你就用弹指醉招呼他们，看他们还能怎么神气！”
　　叶子瞪了李照一眼，一脸忧虑的说：“只怕这次来就不只是两个人了。”叶子话音刚落，就见刚才那个小喽啰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不好了寨主，山下有大队人马过来了，看样子像是官兵。”
　　李照一脸轻蔑的骂道：“没用的东西，几个官兵也能把你吓成这样？看我去对付他们。”
　　“等等！”叶子见李照起身就要出去，忙叫住他道：“先让人看仔细了再说。”又对那个小喽啰问道：“可见着领兵的是何人？大概有多少人？其中可有前日我们劫来的那个人？”
　　小喽啰想了一会道：“领兵的像是丁安民，看样子有不下百人，其他的没看清。”
　　“马上回去打探清楚。”
　　“是！”

　　“叶子，你为何不让我出去跟他们过招？”李照不满的问道。
　　“为了小心起见，咱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你带一些弟兄在山门外埋伏，寨子里就交给我。”叶子对李照吩咐道。
　　李照知道叶子为人一向小心谨慎，就按她说的做了。

　　丁安民将官兵分成三队，向着千回道，兵分三路包围而来。自己带着其中一队和宋筝等人沿着闭塞的小路行至千回道，根据温禄和映雪辨别，朝着千风寨的方向赶去。一路上畅通无阻，并没有遇到一个山贼，众人都有些耐不住了。
　　“难道山贼知道我们要来，都躲起来了？”宋煜祺忍不住问道。
　　宋筝则一脸严肃的对大家说：“大家都注意点，太过平静就不正常了，恐防有诈还是小心为上。”
　　“啊！”一声惨叫响起，众人赶忙停住脚步，不住的四处张望。
　　一个前行的兵士折回来，语气惊慌的报告：“启禀大人，前面有埋伏。”
　　丁安民一听，顿时神色惊慌起来，回头对方锦程道：“方公子，前面遭了埋伏，为确保公子的安全，还是请公子先行回府吧。”
　　“这是什么话，难道我就不能攻打山贼么？”方锦程微怒，堂堂相国公子遇到危难岂能临阵脱逃？
　　“下官不是这个意思……”丁安民赶紧解释。
　　“好了，我不会走的，还是前去看看情况吧。”方锦程也不跟他啰嗦，只对埋伏之事感兴趣。
　　温禄提剑过来道：“公子，属下前去看看。”
　　“我也去！”映雪也抽出长剑。
　　“也好，你们去试探一番，不要硬闯，要小心。”宋筝叮嘱道。

　　先头的兵士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刚才不知从哪飞来几只羽箭，最前面的几人都中箭了。温禄和映雪赶来，看了这形势，捡起几只石子想前面扔了过去，立时又射来几只羽箭，映雪和温禄挥舞长剑“唰唰”几下打掉了飞剪。就带领着一行兵士往前几步，在扔出石子，当掉羽箭，又往前行了几步。如此反复，等走出百米开外时，突然窜出一伙山贼，领头的正是那天与温禄叫嚣的李照。
　　“好小子！上次让你逃了，居然还敢再来，这次可就没那么好运气了，你们这些人今日是跑不掉了。”李照仍不忘喝了几声壮壮声势。
　　温禄笑道：“跑不跑的掉，现在说还为时过早。”
　　“头儿，不要跟他废话，咱上吧！”李照旁边一个小喽啰叫道。
　　“上！”李照一声令下，一群山贼立马围了上来。
　　这伙山贼功夫本也不错，可是在温禄和映雪眼里却是根本不是对手，两人也不插手，有一帮兵士就可对付。
　　双方对打间，宋筝等人也赶了过来，宋煜祺心里还惦记的那伙黑衣人，就一个翻身跃过去，擒住李照逼问道：“你们劫的那几个黑衣人现在何处？快说，不然就杀了你。”
　　李照人虽粗略，却并不愚笨，一听宋煜祺只打听黑衣人的事情，便知道他的矛头不是对着自己的，心中一思量，忙对宋煜祺道：“这位小哥，你说的可是前日与我们抢生意的那几个黑衣人？”
　　“正是，他们在哪里？”
　　“关在寨子里呢？你要见他们，我这就给你带路。”李照心想将他们引进千风寨，交由叶子对付。

　　宋煜祺一听就要答应，温禄连忙道：“宋公子，小心有诈。”
　　“无妨，如果他敢耍什么计谋，我立刻就宰了他。”宋煜祺说这就将悬翦剑对这李照的脖子扬了扬。李照连忙饶声道：“不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