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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丹药炼成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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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之期已到,宋筝早早来到司药房,石斛和苍术一本正经站在门口相迎。自从宋筝答应等两人出宫后成绩不错的话就收做徒弟后,两人就恭恭敬敬地真拿弟子之礼待宋筝了,每每都让宋筝倍觉为难,“都说多少次了,不必这么样子对我,我还没收你们为徒呢,若是再如此,我可不敢再见你们了,更别说收徒了。”
一句话惊得两药童忙改口,不敢再如此恭敬,要是真的吓跑了宋筝,还上哪找这么好的师傅去?不再恭敬,石斛和苍术又成了有说有笑,活泼好动的天真模样了,宋筝瞧着,心说:这才好吗,该是这样年纪有的样子。
来到药炉前,宋筝仔细观察了两个炉子,烟雾,气味都对,这两个小童果然认真做起事来是很不错,宋筝心里不免又高兴了一下。熄火、开炉,宋筝让人小心取出丹药,一粒粒放在玉碟里,两个药炉里炼的丹药成分不同,都能医好太后的病,就不知哪一个药效好些,得试吃了才知道。分别取完后,等着晾好,热气散去,就可以装瓶了。两个颜色不同的瓷瓶放在桌上,红色的瓷瓶装白色丹药,青色的瓷瓶装褐色丹药,宋筝又检验了一遍丹药,确定完好无虞才交代好石斛装药,苍术记载药性。
忙了一个晌午,一切才算大功告成。宋筝禀了梁王,才将药送去颐华宫。太后一早听说丹药炼制成了,激动的多抄了几遍佛经,道这都是佛祖保佑。不知宋筝知道了为作何感想。
宋筝行了礼,将两瓶药递给太后:“太后请看,这两瓶丹药都可治愈您的病症,但是药性和成分都有所不同,太后先看红色这瓶,里面的白色丹药味清,淡而芳香,只是恐药效迟缓。如若太后不喜康复过慢,可用青色这瓶,里面的褐色丹药虽味苦涩口,但是药效快速。阿筝建议太后还是先服用红色瓶子的药,过段日子若觉得药效慢了,等不及的话,再服用青色瓶子里的。”
太后看着这两瓶药,喜不自胜:“这不打紧,这顽症都跟了哀家二十多年了,如今能根治已是莫大幸事了,迟些早些又有什么要紧。真多亏了你了,想要什么赏赐就告诉哀家,哀家定会满足于你。”
宋筝自是不会在乎什么赏赐的,在玉竹岭上,跟着先生早已养成世外人的气韵了,哪里还会在乎世俗的珍宝、富贵。
“谢过太后,治病救人本是医家本分,阿筝不要赏赐,只要太后身体安康,便是阿筝功劳一件了。”
太后微微笑了,忽又拍着额头恍然大悟道:“瞧瞧哀家这脑子,倒忘记了你是淮云先生跟前长大的,自是不会对这些个俗物上心,哀家倒也不勉强,不过你这功劳哀家记着了,以后若有难事,可大方告诉哀家,我这老婆子别的事不行,但凭着这太后的身份,在梁国也不会让人将你欺负了去。”
宋筝听着太后的话,不禁笑道:“太后若这么说,那阿筝要在梁国横着走都行了?”
太后也笑了:“你这孩子!”
“母后在说什么呢?大老远就听着笑声了。”
左雄不知什么时候来了颐华宫,也没让人通报。宋筝连忙行了礼,心里隐隐不安,想起温禄跟她说过的话,这个左雄莫不是要打她主意了吧,这么快,才将丹药制成就要下手了?过河拆桥也不带这么迅速的呀。幸好先前让温禄找过煜弟通过气,不然就真让他算计了。
“听说宋筝将药制好了,儿臣特地来看望的,母后服下了么?感觉怎么样?”
“这便就要服药了,王儿国事处理完了么,别太操劳了。”太后自己身体不好,便会想着身边的人都要健康着。
“儿臣身体好着,母后不用担心。”转而又道:“宋筝这次医好太后,功不可没,要好好赏赐一番啊。”
太后笑着说:“刚还在说要赏些东西给筝姑娘呢,可想想筝姑娘是淮云先生跟前的,咱要送这些个俗物,倒是辱没了先生。”
“母后说的是,那不如就封宋姑娘做一品医官吧,行医济世尽展医者本德,宋姑娘可愿意?”
“阿筝先谢过王上的美意,只是我们玉竹岭的人一生只求避世离尘,做官一事还恕阿筝不能领恩。其实行医济世,济的多是平民百姓,若一朝为官,便是拘束了医者的行医范围,还望王上谅解。”
一番话听得太后心中舒坦至极,心道:这个丫头还是个心怀天下的人。
可是左雄听着意味就变了,这拒绝了国主的赏赐了,便是拂了他自己的面子,严重点说是抗旨也不为过。左雄心中颇不是滋味,可是宋筝说的话句句为天下百姓为先,身为一国之主,自然不能反驳。可转念一想,这样一位女子实是世间少有的,若不是为夺到悬翦剑,断不会拿她作饵。
而此时宋筝心里也在想着,既然太后的病症已经治好,是不是可以放她出宫了?正好太后和梁王都在,正好可以提出请请求:“王上,太后病情已经转好,阿筝恳请出宫回玉竹岭,此次出岭已久,是该回去的时候了。”
“两日后是十二月初九,是梅都一年一度的梅花节,宋姑娘难得出玉竹岭一次,不如等赏了梅花再走。孤王正好趁着梅花节摆个梅花宴,权当是谢了姑娘的施药,孤王听闻令弟及朋友都住在梅都百里家,到时全请进宫里热闹一番,宋姑娘可不要再礼让了。”梅花节是个大好的时机,左雄心中已有计谋。
宋筝还不及说话,倒是太后听了极欢喜:“是啊,哀家怎么没想到?梅花节可热闹了,阿筝啊,你就等过了梅花节再走吧。我这老婆子这么些年因着病呢冬天也没怎么好过,可没好好赏过梅景,今年正好把病治好了,可要瞧个够,你就陪陪我这老婆子一次可好?”
太后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若不答应,可真是不知好歹了。宋筝笑笑:“瞧太后说的,阿筝哪能拂了太后的好意呢?那么就再叨扰几日了。”
左雄见宋筝答应,嘴角扯出一丝阴谋得逞的笑意,是该叫百里宏光着手准备了。
百里宏光接到密令时,宋煜祺正与百里筠筝打的不可开交。依宋煜祺的性子,明知道宋筝在王宫里面处处危机,却又不能冲进去,帮不了忙,可不就急坏了么。正好百里筠被心爱之人拒绝了情意,也是憋着一肚子闷气。这两人刚好撞一块,几句话说不妥就动了手,正好将彼此当成发泄的对象。
要说宋煜祺和百里筠打起来也不是第一次了,在旁人看来,百里筠是百里宏光的妹子,自然是要偏着百里筠的。可是百里宏光一次也没有干预过,旁人只当是宋煜祺来者是客,百里宏光不管这事是顾着客人的身份。可在百里宏光心中可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他对这宋煜祺存着一言难尽的心思,在他眼中,宋煜祺年轻气盛,朝气蓬勃,重情重义,人面子又长的好。特别是自那日梅下舞剑,更是觉得这小子骨骼清奇,天赋异禀。若是能一直相处下去该有多好。可是偏偏悬翦剑就落在了他手中,偏偏梁王就非得到悬翦不可,他是私心里不愿他受到胁迫,可是王上的旨意又是万万不可不遵的。看着前面打的正酣的两人,百里宏光心中百转千回,就在这时,梁王的密令被宋了来。百里宏光看了密令,心中颇为纠结,看了眼宋煜祺,无奈的走开了。
还有两天才到梅花节,宋筝在宫中也无事可做,整日除了陪太后说话,就是一个人在茗湘苑里发呆。离开玉竹岭已有月余了,长这么大这还是头一次出岭这么久,有点想念岭上的事物了,还有,岭上的人。月痕还不知道这次出来会遇上这么多事吧,如果他知道,会一路寻来,还是会无动于衷?
“宋姐姐,我们来看你了。”石斛欢快的声音自耳边响起,宋筝猛然抬头。
“宋姐姐想什么这么出神,我和石斛走近了也不知道?”苍术也问道。
宋筝恍然,真的想的很入神么,果然两人来了都没有发现呢,忙笑笑道:“你们两个不用回御医所做事么,王上怎么准你们来这的?”
石斛有些自豪地说:“宋姐姐你治好太后是大功一件,可是我和苍术守了七日的药炉,功劳也不小啊。王上特许了我们三日假,让我们来陪陪你,莫要让你觉得孤寂了。”
宋筝望望门口守着的几个侍卫,今日温禄不在,屋里也没有宫女,只在用膳时才会有宫女出入,确实冷清了点。不过,质子么,都是如此。不想这会儿还有人来陪着的,看来梁王对待人质还挺人道的。宋筝笑笑:“你们可知两日后的梅花宴在哪处举办?”
苍术道:“自然是在绛绫阁,国主宴请诸侯时才会在紫宸正殿,梅花宴是家宴便设在绛绫阁。”
“绛绫阁?就是紫宸殿南面的那座楼台?”那座楼台地势偏高,若站在上面俯视,底下的一切皆可入眼底。
“正是那座楼台。宋姐姐,过了梅花节,你就要离开王宫了,你这一走,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着,我们可是会想念你的。”苍术说着竟哑了声音。
宋筝瞧着苍术一副委屈模样,忙安慰道:“这么快就舍不得我了,不是说好等你们满职离宫后,就跟我学医么?到时去玉竹岭寻我便是,即便我那时不在也有其他弟子迎你们的。”
听宋筝这么一说,两人又高兴起来。有说有笑中,宋筝也不觉得未知的等待太过难熬。
而在百里家里,百里宏光宣布了梁王的旨意,邀各位梅花节宫中赴宴。对于这个消息,众人皆是欢喜,因为宋筝在王宫里吗,进宫赴宴肯定就能见到宋筝了。宋煜祺欣喜若狂,多日不见宋筝,思念久矣。方锦程心里也隐隐透着喜悦,这些天不见,似乎也挺想念的。一旁的平歌见自家少爷一副心里乐极了面上还要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直叹气,少爷怕真是看上人家宋姑娘了。
有人欢喜,自然就得有人忧。百里筠就挺忧的,自从方锦程说他心上人是宋筝时,百里筠就在心里把宋筝当做情敌了。这去赴宴不就是去见情敌么?还要眼看着方公子和她亲亲我我,想到这,百里筠一脑子不痛快。可是不去的话,放任他俩在宫里,这就更不行了。百里筠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要去,去守着,看他们能如何。
而毫不知情的宋筝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成了百里筠的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