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去》一天水落

1、楔——宿敌通常活到最后

　　翎羽盯着魍魉，一手拄着弓支着地，一手背在身后悄悄布下了陷阱。他身上带的桐油不够了。任何人在经历过五天四夜的战斗后，都不可能还有足够的把握，来杀死可能是最后一个，却更可能是第一个对手。
　　他累了。
　　而魍魉只是蹲坐在树上，默默地看着他。他们的周围没有活着的人。事实上，翎羽在不支倒地后，才发现不远处的大树上有一名魍魉，而挣扎着坐起身来，盯着他。在方才的混战中，魍魉从头到尾没有出手，这一点翎羽可以确认。但是在这里，没有盟友，只有敌人，不对你出手的，可能只是为了保存体力。
　　翎羽大口大口喘息着。他完全不试图隐藏他的呼吸，对于生长在永夜雷泽的杀手来说，任何轻微的气流，都是一击致命的根据。在最擅长隐遁的种群面前掩盖自己的踪迹，简直是笑话。
　　魍魉默默地看着他，突然前腾一周，轻落下地。
　　翎羽的手指都绷紧了。长时间的战斗，酸疼到麻木。而他仍有余力，击晕这个魍魉，随后——
　　杀了他。
　　或者，死。
　　魍魉落地以后，长久地望着他。或者望着不可知的远方，翎羽不知道，因为翎羽接收不到魍魉的视线。魍魉那张黑底红纹的面具上，眼眶部分蒙着黑色的纱。也许他畏光？翎羽想，这是个好弱点，自己可以改变策略使用萤光虫陷阱，强光可能才是战胜他的关键。
　　魍魉突然朝他走了过来。
　　翎羽眯起了眼睛，身子绷得像手里的弓弦。
　　魍魉恍若不觉，径自走了过来。并不隐身，也没有催动任何心法。他以一种不属于这个阴暗种群的磊落姿态，缓缓地向翎羽走来。翎羽甚至觉得魍魉的身姿相当优美，紧身衣即使在这种时候也是赏心悦目的。但是这不是重点。翎羽等着他靠近的那一刻。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弓在颤，兴奋或疲倦，战斗就好。
　　魍魉突然停下了。约一十五步开外。翎羽听到魍魉的声音，并不像他以为的那样沙哑低沉，而是清冷，带一点倦意，耳语一般的轻，像是情人的手抚过面颊。
　　“你该休息了。”

作者有话说

　　兄弟……你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