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首席教师》茶离箬杉

4、Prelude.4

　　英国是一个并不算温暖的国家。
　　英国是一个岛国。
　　英国是隔着英吉利海峡和欧洲相望的国家。

　　现在，苍禾就站在这里。
　　英国，伦敦，迹部庄园。

　　所有的事情，都要追溯到三天前。
　　那次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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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
　　迹部庄园。
　　3月14日。
　　13:46P.M.

　　『又一年过去了，做梦都没想到，这一年，居然是在这里过的。』
　　『不过，这一年，还真像做梦一样。』

　　苍禾百无聊赖地翻动着手里的中文书，拿着笔做着批注偶尔会用笔头快一下慢一下地点着一旁的红木桌，整个房间只听得见笔敲打桌子的声音，和墙上的钟嗒嗒的响声。
　　门口通讯器滴滴地叫了两声，是清水管家的声音：

　　「百川先生，老爷请您到书房去一趟，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百川先生，老爷请您到书房去一趟，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说完两遍之后，通讯器滴了一下，就没了声音。

　　恩？迹部广毅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什么事情，在迹部广毅的眼里，算得上——
　　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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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禾的手扣上书房银质的把手时，感觉得到雕花上的冰凉。
　　他有一丝丝的犹豫，该进去，还是离开？

　　「百川君，既然来了，就请进来吧。」
　　迹部广毅的声音，清晰地透过红木门传进他的耳朵里。
　　看来，现在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下午好，迹部先生。」
　　转动把手，打开了大门，苍禾微瞑眼帘，恭敬地问候。
　　问候那位坐在书桌后面的沙发上，批阅手中文件的尊贵老人。
　　举手投足之间都尊贵无比。

　　「下午好，景吾少爷。」
　　这次问候的是坐在迹部广毅对面的迹部景吾。
　　正恭敬地坐在椅子上，端端正正，没有一丝瑕疵。

　　「坐吧。」迹部广毅放下手中的派克笔，合上最后一份文件。
　　到苍禾坐下的时候，迹部广毅再次开口：
　　「既然都到齐了，就开门见山。」

　　苍禾总觉得，接下来要交代的事情，让人内心不安。

　　「景吾，再过几天，就是小学开学的日子了吧。」
　　迹部广毅摘下鼻梁上的金丝细边眼镜，递到一旁的清水管家手里。
　　声线那么的严肃，低沉，眼神没有了镜片的遮挡，显得更加的寒冷。

　　「是的……爷爷。」迹部眼睛飞速地眨了两下。

　　「清水。」迹部广毅低低地说了一声。
　　清水管家立马把一旁小几上的三个文件袋拿了过来，分别递给迹部广毅，迹部，苍禾。

　　迹部广毅慢条斯理地拆开文件袋，从里面抽出一份文件，在桌子上摊开：
　　「这是英国的King primary school的资料，你们好好看看。」

　　King primary school.
　　英国皇家小学。
　　接收来自世界各地的贵族少爷小姐。
　　身价没有十亿欧元，家族历史没有五十年以上的人，是没有资格入学的。
　　不过在十年前这所学校就已经降低了标准，将家族历史这一行删去了。
　　但是依旧能够彰显这座百年学校的尊贵与独特。

　　「爷爷……您的意思是……」迹部略略浏览了一下文件上的内容，面色并不好看。
　　苍禾也已经猜到了大概：
　　迹部广毅，永远都要为自己的孙子，自己最得意的继承人，准备最好的。

　　『真是个用心良苦的爷爷啊。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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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吾，你的视野不应该局限在这里，只在日本。
　　你应该到世界去，开阔你的视野，也是为了你的未来做下准备。
　　我不可能永远保护你，景吾，在这所学院，你可以学会如何和人交往，学会怎么去生存。」

　　『人生，就是这么残忍，生在迹部家，就是这么残忍。
　　你永远不知道你的未来面对的是什么，因为这不是演习，这是你的舞台。
　　在迹部家，你就要学会去生存，不择手段就是为了达到目的获得利益。
　　在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和敌人。
　　同样……』

　　『也没有永远的——
　　亲人。』

　　「那么，百川君，也请你，和景吾，一起去英国。」
　　看到迹部广毅的目光，被刚才那一番话觉得有些感动的苍禾。
　　鬼使神差地。
　　答应了。

　　于是……于是。
　　就出现了开头的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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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ondon是有名的雾城。
　　那么大的雾，把人团团包围的感觉。
　　在黑暗中摸索找不到方向，那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都让苍禾很难受，很难受。

　　这座城市很美。
　　可是，苍禾不喜欢这里。

　　纯粹从内心升起的恐惧感，让他畏惧这里。

　　迹部家的庄园，就在伦敦的郊区。
　　这个占尽方圆五十多公里的庄园，已经可以体现迹部家有多大的影响。
　　一直以日本为大本营的迹部家，其实早就已经将触角伸到了欧洲大陆。
　　在英国占有这么大一片土地，已经能够看出迹部家的势力了。

　　这里的天空，是灰白色的。
　　就像是被雨洗过之后的腐朽。
　　还有空气中的潮湿味，在周身环绕着。

　　庄园的后面，同样也有一大片的“林肯先生”，芳香浓郁，璀璨夺目。
　　一大片的红色，就像连绵不断的血海。
　　只是这里，没有须藤先生这个老花农，这里，不是日本，这里，是英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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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禾的手指抚摸上暗红色的花瓣，柔嫩，还带着露水。
　　他的鼻翼微微颤动：「果然，还是不喜欢这种潮湿的感觉。」
　　那么难受，就像被关在地窖里，整个身体都开始腐烂一样。

　　他喜欢阳光，对于这种永远被乌云遮蔽天空的地方，他不喜欢。

　　『Only by standing under the sun to be able to feel their presence.
　　——只有站在阳光下，才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啊恩，真是不华丽，让本少爷找那么久。」
　　迹部稚嫩而华丽的声线从身后响起。
　　其实苍禾早就知道有人来了。

　　湿滑的青石板路上的脚步声有些浅，而且走的万分小心。
　　能有这么轻步子的人，整座庄园都只有迹部景吾。

　　苍禾转过身的时候，正好看到以巨大建筑物为背景的迹部景吾，昂着骄傲的头颅，直视着他。
　　撞进那片银紫色的瞳孔中，墨玉和宝石的摩擦而过。

　　苍禾眼里的笑意加深了，因为他看到了迹部白皙的颈项处，是一个精致的吊坠。
　　那是自己圣诞节的时候亲手制作的迹部景吾的Q版吊坠。
　　费了好久好久的时间，想了好久好久的礼物，盛满了他的祝福。

　　景吾少爷果然还是那么的别扭。
　　『Lovely kid』。

　　「呵呵……」苍禾笑出声来。
　　迹部眼光一闪，然后顺着苍禾的目光低头，正好看见那个吊坠。
　　冰冷的项链已经带上了迹部的体温，他的脸上有一片薄红。
　　「有什么好笑的，真是不华丽，太不符合本少爷的美学了！」
　　总是倔强的少爷，口是心非着。

　　苍禾还是笑着，笑容更灿烂了。
　　就像是要冲破伦敦灰白色的天空一样。
　　柔柔的阳光，似乎透过灰色的云洒了进来。

　　「少爷，伦敦的天气不比东京，您，应该多穿一点。」苍禾看着迹部身上一件单薄的衬衣，皱了皱眉。
　　「本少爷还没有那么弱……怎么会因为……」迹部还没有说完，一件外套就搭在了他的肩上，苍禾的半蹲在他身前，用一种半抱着的姿势，把衣服为他披上。
　　一股温暖席卷了他的全身。
　　是苍禾黑色的外套，穿在迹部身上略显宽大，瘦长。
　　迹部这才感觉到，苍禾被衣物包裹的身体，其实很瘦。

　　可是，却让人觉得很安心很安心。
　　还能闻到淡淡的木槿花的味道。

　　「感冒了可不好，景吾少爷，就要开学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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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迹部庄园很安静。

　　三楼，苍禾的房间里，灯火通明。

　　苍禾将自身的重量全部交给了床。
　　看着斜对面那盏做工精致的吊灯，被染成银色的就像是无数根藤蔓纠缠在一起的灯罩，发呆。

　　『恩，伦子他们还好吗？
　　隔了一个太平洋/大西洋/英吉利海峡，不知道，时间怎么会过的那么快。』

　　从苍禾房间的阳台望出去，正好是那片玫瑰林。
　　今天晚上，银白色的月光洒在暗红色的玫瑰林里。
　　有一种朦胧的美感。

　　『我并不怕没有月亮的夜晚。
　　我怕的是有月亮的夜晚。
　　因为在这样的晚上，前路看的那么清楚，也很朦胧。
　　但是却找不到方向，不知道尽头。
　　比看不到摸不到更可怕。』

　　凉凉的风卷着窗帘跳舞。
　　弯月如钩，月光如华。
　　苍禾看着看着，看着看着。

　　『塔』
　　关上灯，入睡。
　　夜晚，还很长。
　　明天，或许会有惊喜，在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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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晨照例是中式早餐，清淡爽口。
　　苍禾吃完之后，迹部才从楼上下来。
　　不是迹部景吾睡得太久，而是苍禾起得很早。

　　今天早晨，苍禾06:30就起来了。
　　迹部下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苍禾叼着勺子发呆。
　　迹部发现，来到英国的这几天，苍禾最常干的一件事情就是——
　　发呆。

　　不论时间还是地点，都会发呆。
　　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只是迹部不喜欢苍禾发呆。
　　因为苍禾发呆的时候，那双墨玉般的眼眸是没有光的。

　　就像是一潭死水，或是一口古井。
　　要么就是有着凝重的颜色。

　　总之，看到这双眼睛，就开心不起来。

　　直到迹部的刀叉磕上盘子时，苍禾才恍惚醒来。
　　「景吾少爷，早上好。」

　　「早上好。」迹部吃着精心准备的早餐，回应了一句。
　　然后，这两个人，就没有了接下去的话题。
　　整个餐桌上，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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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禾来过一次伦敦，不过是四五年前的事情了。
　　而且，只呆了一个星期，就离开了这座他不喜欢的城市。
　　今次，重温故地，反而没有了当年那种兴奋。
　　有的，只是内心的平静，和欣赏。

　　伦敦是一座漂亮的城市，苍禾并不否认。
　　这里有现代化的建筑，也有着古老的建筑。
　　可是所有都那么的融洽地存在着，相互融合着。

　　没走几分钟，苍禾就感觉自己的头发变得潮湿起来。
　　雾气里的水珠黏上了黑色的柔软的发丝，依附在上面，不愿意离开。
　　只听得见耳边滴滴的汽车喇叭声在回响。

　　Alae。
　　扑鼻的花香，从门口到店里。
　　这是一家花店，小巧，可爱，被鲜花簇拥着。
　　每一种鲜花都被摆在精致的小瓶子里，或者是竹编的篓子里。
　　盛在水里的，种在花盆里的。

　　「Welcome,sir.」
　　穿着淡黄色雏菊围裙的英国女孩甜美地问候。
　　她正在接待一位客人，看到苍禾的时候笑了笑说：
　　「President, what would you spend?【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花？】」

　　「Miss Margaret package your good.【小姐，你的玛格丽特包好了。】」
　　花店老板很熟练地用彩纸包好玛格丽特【木春菊】，用彩带扎了一个可爱的蝴蝶结。
　　「Thank you.」

　　苍禾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僵硬了一下，他的眼睛看着面前那一把黑色郁金香。
　　那个接过玛格丽特的少女转过身来，正好看见苍禾的侧脸。
　　「咦，苍禾，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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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园里。
　　长椅上。
　　两边各坐着一男一女。

　　一边是苍禾，一边则是那个在花店叫住苍禾的女孩。
　　隔在他们中间的，是一大把的玛格丽特。

　　「苍禾，没想到你在英国。」
　　女孩有一头墨色的长发，烟紫色的眼睛。
　　长相十分乖巧，也很漂亮。

　　「Alice，没想到我们会在英国见面。」
　　Alice就是这个女孩的名字。
　　苍禾和她是在德国的街头认识的。
　　Alice是一个日本女孩，只不过常年满世界乱跑。

　　「算起来，我们也有两年没见了。苍禾这两年都在干些什么？
　　我这两年可是意外的充实呢，法国，西班牙，瑞士，丹麦……」
　　Alice口中蹦出来的国家名字至少也有八个以上。
　　可以看得出，她确实过的十分充实。

　　「我可能要在英国呆上很久了。」苍禾看着天空泛起一点点的橘黄色。
　　是要在这里呆很久了，直到少爷小学毕业吧。
　　才能够回去，那老是满世界乱窜的灵魂，一下子，就被绑住了。

　　「真是难得，能让你呆上很……久的原因，一定很特别吧。」
　　Alice拨弄着白色的玛格丽特，半调侃的说。

　　「是啊，确实很特别。」
　　『很特别呢。』

　　特别到，想不到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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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修完【原字数：2499，现字数：4438】整张纯手打，完全推翻重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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