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章二 般若 ...
-
章二般若
“我知道，”苍紫点了点头，“否则你是不会来找我的。”--壬生狼不是个喜欢干多余的事的人--“所以，到底是什么情况？”
斋藤吸了口烟，火点一路燃下去，留下长长一段烟灰：“阿张在查，但是毫无头绪。目前只知道监狱里有个犯人在杀害了三名狱警后逃跑了。”
“哦，这样的事怎么没有传出风声？”苍紫稍微拧了些眉头，“谁压下来的？”
“据说有个狱警和一位大人物有关，或许是哪个高官插手了吧，具体的消息警局根本不肯提供。” 斋藤一摇了摇头。真是棘手的案子，他这样对自己叹息道。
“......死者的照片能给我看看么？”苍紫似有所知一般伸出手，“其他没有，案发现场的照片总该有吧。”
斋藤一点了点头，从牛皮纸袋中抽出一卷档案。
纸张上是大片油墨印的图像，复制的照片虽不清晰，但那样的杀人手法却是惊心怵目，令人胆寒的。
三名死者一一嵌在监狱的栏杆之间，头颅似被折断颈骨般挂在肩上，因为是油墨印刷品，那样的黑色阴影打在脸上，透出丝丝青白的反光。虽是惨烈的死亡方式，但照片上并无太多血迹，唯有一处，便是墙上那两道交错成斜十字的血线，就像是什么密咒一般。
“般若之鬼，”这样说着，沉郁的青年把档案推回到斋藤面前，“档案上的指纹是谁留下的？阿张？”
“不是，”斋藤摇了摇头，“我拿到的时候就是如此了。”
“我知道了，”青年点了点头，“逃狱者的资料，你知道多少？”
“只有姓名和长相。逃狱者的资料，在不久前的一场大火中毁于一旦了。”
“......”稍微皱了皱眉，青年缓缓道，“这不是密探的手法，但是的确有渊源。”他抬起头，直视斋藤那一双鹰眸，“更准确而言，是孽缘。”
--是的，渊源久远。青年暗中握了握隐匿在袖中的拳，会用这种手法杀人的人他没见过，但是在密探的资料上却有记载--这种手法，来自于和密探同出一源的某个氏族，然而这个氏族却在战国末期就销声匿迹了。难道作案的是来自于地狱的鬼魂么？
灯影摇曳了一下，晃晃悠悠。
“阿张？” 斋藤扭头道。
“刚才我看到弥彦了。”阿张转头，冲着苍紫，“他在找你。”
“......”
“那小鬼不是一贯讨厌扑克脸么？”代替沉默的苍紫的是斋藤。他捻灭烟头，微微抽了下唇角。
“哦，他让我转告你，那个葵屋的丫头出事了。”阿张说着，往门上重重一倚。门板撞击墙面，发出“哐当--”一响。
夜风吹拂而来，呼啦啦地卷起诸人的衣袂，地表积压了一整日的闷热气息悉数吹进房中。
苍紫站起来，沉默不语地向门外走去。
“咚。”
“喂，你撞到我了啊。”阿张抱手倚门，状似不满。
“......”青年似乎是没听见的样子，依旧用着如同往常般规矩分明的步伐走着。
“喂！”
“阿张，”斋藤起身，“回去把收集到的资料整理一下，我回来要看。”拿起放在一边的长刀，“我跟去看看。” 中年狠狠地按灭了烟头，一脸不容置疑的神色。
“啥？”目瞪口呆地看着突然严肃起来的斋藤，“那么多资料，会死人的吧。”他耸耸肩，挠了下他的扫把头，“真是麻烦。”
冷淡的少年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冰色的月影散落下来，晕染出大片的留白。或许是视角太远的缘故，少年的神色模糊难辨，仅有刘海下的大片阴影显示出他止水般的心境。少年身著浴衣，目不斜视，只一心前行，单薄的衣料勾勒出他瘦削的身材，飘然若仙，冷然若鬼。
“真是一幅好画，寥寥几笔点墨就跃然纸上。”围着摊在榻榻米上的卷轴，说话的男子极尽赞誉，“定然是当代的大师所作。” 男子跪坐在榻榻米上，即使在这样昏热的天气，他也保持着西装的整洁，米白色的衣服纤尘不染，昭示着他一丝不苟的个性。
“这是十五年前德川将军令人在家宴上绘制的。”面对着的中年点点头，略微肥胖的脸上肌肉随之震颤，“想知道这是谁么？” 他挤出一张满是褶子的笑脸。
“不，我更感兴趣的是谁想毁了这画，”男子隐隐笑了一下，手指轻抚画卷上的刀痕，“虽然修补过了，但依旧能传达出刃的戾气和杀意啊。”--与其说这画是被刀划成两半的，倒不如说是被施为者的压抑的愤怒毁去的--男子抱着这样的想法，再一次笑起来。
“无论如何，请照着这幅画去找人吧。事后的酬劳，定然不会少的。” 中年拿出公家的气势，口中却是谦卑的说着。
“就这么点线索，你应该多给点吧。”专注于画面的男子懒得抬眼，就这样轻描淡写的说着，“不然，你还想杀我灭口么？”
“......呵呵，您真会开玩笑。” 中年抽搐了一下嘴角，就连额上的汗都被肥肉挤到一边去了。
“好吧，我接下了。”--真是有趣的事啊，男子这样感叹着，算计起价钱来。“到时候，要向雇主要多些。”他这样想着。
“真是令人愉快的物品啊。”小心翼翼地卷起画轴，用对待珍宝的态度将之放到暗格中，送走中年人的男子抽下白色手套，“愉快的物品，愉快的回忆，”他笑道。
男子扯了扯其实一直笔挺的西装，带上礼帽，拉开了门，“再见，”冲着空无一人的室内鞠了个躬，他倒退着离开了。
月的清辉洒下，穿透门上的素色和纸，一片死寂。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章二 般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