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之辉尘》柔千小舞

20、第二十章

　　当女孩回头看撒恩的时候，她不自在地咳嗽了一下，用红色的靴子尖踢了踢其中一只胖老鼠的尸体：“虽然对游吟诗人来说，优雅很重要，不过好歹是在战斗啊……”
　　撒恩扯扯被风弄乱的衣服，看了看女孩脚边的老鼠：“为什么老鼠会变到那么大来抢劫？”
　　艾玛惊讶的眨眨眼睛：“雷米勒说你从乡下来，不过我想你多少有些常识。”
　　撒恩轻轻地咳嗽一声：“这年代没有网络也没有电视，我从哪里去得到这些‘常识’，而且我也不觉得这是常识的范围。”
　　“什么网络和电视？”艾玛盯着撒恩问。
　　“关于资源共享之类的，”撒恩耸耸肩膀，“那一点也不重要，你可以说说这些鼠人是怎么回事。”
　　艾玛的眼神有些复杂，撒恩知道那并不是在思考电视或者网络是什么，而是仅仅针对他后面一句话，她看起来正在想怎么跟撒恩解释鼠人是怎么回事。
　　街道上很安静，这会儿连老鼠的声音都没有了，那伙抢劫犯在头领被艾玛干掉以后就逃跑了。
　　所以只有夜风掠过这个城市的声音，它被城市的房屋给挡住，到了撒恩的身上只剩下一点点，不过还是让他轻轻地哆嗦了一下。
　　艾玛轻轻地咳嗽了一下，那双漂亮的红色眼睛在黑暗中看起来就像宝石那么明亮。
　　“我不打算向你说明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女孩大声宣布，“反正以你的脑子也不会想明白的。”
　　“我也不是那么想知道，”撒恩冷哼一声，“我倒是觉得你像一个战士多过一个游吟诗人——我听说很多游吟诗人是骗子，我觉得你的外表也有欺骗性质……”
　　“我一点也不想跟你争吵，”艾玛打断撒恩的话，“我们最好把活干完然后离开。”
　　“可是……”撒恩指着那高高的吊桥门，“我是个普通人，对于这方面，你得理解。”
　　“那你在这里等我，”女孩立刻说，“我马上就回来，我猜，那些鼠人可不会再回来了。”
　　“什么？”
　　“而且你身上也没有值钱的东西，”艾玛抬了抬下巴，“我知道它们不吃人。”
　　“等一下……”撒恩还没说完，女孩就从站着的地方高高跃起，在夜空中划了一道火红色的弧线，然后抓住了一棵种在水边的树，然后身体轻盈地荡了过去，一下子抓住了吊桥横亘出来的一根生锈的铁链，手臂一用力就像一只猫一样站到了上面。
　　撒恩看到那女孩对他招了招手，然后又跃起消失在巨大石头城墙的后面。
　　那动作对艾玛来说毫不费力，但是对撒恩来说，他好像一辈子都没办法做到那样。
　　难道在她脚下，地球引力——不，亚格引力成了摆设吗？
　　街道上更加安静了，撒恩呆呆地站在那里，只有划过他皮肤凉凉的夜风和脚边的几只死耗子。
　　撒恩不敢像艾玛一样去踢踢它们，他甚至有些害怕。
　　因为其中一只还对他们说话来着，那语气和人类没有什么区别，可是现在却躺在那里。
　　尽管是一只老鼠，但是却让撒恩感到一阵恶寒。刚才那个红发女孩拿着镰刀的样子，冷酷地如同死神一样。她挥舞镰刀的时候那么毫不犹豫，一点也不将面前的生命当做一回事。
　　撒恩晃晃头，他不太擅长思考这些事情，也不需要去深入，他只想……在这里活下去而已。
　　他所能做的，也只是让自己过的更好而已。
　　撒恩正想要用别的什么东西来转移一下自己注意力的时候，他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老鼠身体里流出来的血，并不是往地势低的地方流，而是往另一个方向流。
　　它缓缓往旁边黑暗的小巷流淌过去，甚至还翻过了一块光滑的石头。
　　撒恩瞪着它们慢慢汇聚然后往那个方向流去——已经不能称“流”了，而用爬行可能更适合一点。
　　“怎、怎么回事？”撒恩瞪大眼睛，自言自语地说，“一个个都不把地心引力当回事还是怎么的？”
　　他好奇的要死，但是又不敢跟过去看个究竟。
　　撒恩看到那条仿佛活着的血线正缓缓拐过小巷的转角，然后不见了。
　　撒恩告诉自己得呆在那里，但是他还是往那里张望。
　　月光和那些魔法光芒照耀不了那些黑暗的角落，而血线正在往那里爬行。
　　他回过头发现那些老鼠身上已经没有血液了，干巴巴的就像风干的老鼠干，他很惊讶它们曾经像人类一样大，而现在却跟一只刚出生的小耗子差不了多少。
　　血液很干净地往那里流去，最后一滴退去的时候，撒恩还是跟了过去。
　　他告诉自己得停下，但是脚步却跟了上去，而走到一半又不愿意停下。
　　然后在小巷的拐角他看到了成堆的垃圾和难闻的气味，风没有吹过这里，让腐烂的气息盘踞在了这里。没有光芒，撒恩看不到任何东西。
　　直到有人从后面把他拽了出来。
　　“我才走开一会！”艾玛利落的声音在撒恩耳边响起来。
　　撒恩茫然地回过头，地上的血迹已经干干净净，他眨眨眼睛，指着小巷说：“那些血像活的一样……”
　　“我知道，但是你不能跟上去，”艾玛用一种看白痴一样的表情看着他，然后拉了一把撒恩，“我已经送还了戒指，蕾塔小姐早上就会看到那戒指就在她的梳妆台上。”
　　撒恩被艾玛拖回了店铺，并且听艾玛发誓：“我再也不会拉着你了，以后这种事情交给我就可以了！”
　　她对库诺斯抱怨了一会就去睡觉了，库诺斯有些担心地看着撒恩。
　　“我没事，”撒恩轻轻咳嗽一下。
　　“当然，艾玛虽然是个游吟诗人，但是却可以跟战士媲美了，”库诺斯柔声说，“不过战士打起来有些自私，总不管别人会怎么样。”
　　他递给他一杯热可可，然后忧郁地说：“如果艾玛小姐像个普通的游吟诗人就好了。”
　　“艾玛她……她真的是游吟诗人吗？”撒恩再次向库诺斯确认。
　　库诺斯遗憾的点点头：“是的，她以前还是个公主呢。”
　　“什么？”撒恩吓得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她是一个公主？”
　　“轻点，”库诺斯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那是过去的事情了，老实说艾玛不会想要提起的，所以我也希望你当做没听见。”
　　“可是……”
　　“她看起来有些任性和骄纵，不过你得原谅，作为一个男性或者她曾经作为一个公主，”库诺斯柔声说，“可以吗？”
　　“……当然，”撒恩讷讷地回答。
　　之后库诺斯把撒恩送回了房间，雷米勒正在把玩一块雄黄的原石。
　　灰色的石英和褐色的岩石包裹住鲜艳的红色柱状雄黄晶体，在水晶灯下散发着一种妖异的光芒。
　　“晚上好，”雷米勒抬起头说，那双妖异的暗金色眼睛看着撒恩说，“你看起来有些累。”
　　“还好，”撒恩抓抓头发，“事实上，我只陪着艾玛到了上城区门口。”
　　雷米勒放下那块原石对撒恩招招手：“过来，你的气色有些不对劲。”
　　撒恩迟疑了一下，走到雷米勒近前，对方轻轻地抬起他的手：“遇上什么事情了吗？”
　　“……我们遇上了鼠人，”撒恩小声地说，靠近雷米勒让他有种紧张的感觉，他说不清是为什么，但是就是这样。
　　撒恩的手有些凉，但是雷米勒的手比他更凉，撒恩想，对方看起来有些低温过度了。
　　“鼠人，噢，是的，”雷米勒笑了笑，他虽然一向显得温文尔雅，但是撒恩能看到他对“鼠人”这种生物的轻蔑感觉没比艾玛好到哪里去。
　　“没伤害到你吧？”雷米勒柔声问，“我不希望他们肮脏的手碰触到你。”
　　“没有……”撒恩有些不自然地说，“只是……他们想从艾玛手里抢点值钱的东西。”
　　都说法师有洁癖了，看起来的确如此，雷米勒就是这样子的。
　　“然后呢？”雷米勒问。
　　“然后……艾玛杀了他们，”撒恩小声地回答，他不可控制地回想到当时的场面，以至于身体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了一下。
　　“希望没吓到你，”雷米勒轻声说。
　　撒恩想到他曾经问艾玛那是什么，但是艾玛没有回答，于是他问雷米勒：“鼠人是什么？一个种族吗？他们会说亚格通用语。”
　　雷米勒没出声，最后他轻轻地说：“那只是老鼠，你不用再想着他们……你看，时间已经很晚了，该睡觉了，撒恩。”
　　撒恩看看窗外，柔和的月光洒下来，让窗外的整个花园显得静谧而幽美。
　　“可是……我看到它们的血流到一个地方去了……”撒恩忽然问，他总是觉得好奇。
　　雷米勒笑起来：“那是一种力量的回归，它们本身算是魔法生物。”
　　“可是它要回归到哪里去？”撒恩问。
　　“地下水道的某个地方，你不会想知道那里有多脏，”雷米勒简短地说，“好了，去睡觉吧，撒恩，你看起来有些冷。”
　　“好吧……”撒恩有些失望地转身——还是洗洗睡觉最实在。

作者有话说

　　今天好累，难道是因为放假前一天吗，可是伦家30号还要上班啊><
老鼠猖獗那会，一个星期里，鼠标线被咬断两根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