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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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姬早就到了清灵，会在申时之前开始弹琴这个消息，正是容昰期派人放出来的。
他确是没有证据证明飘飘会提前赶到清灵，但他知道今天是清灵老鸨姞娆的生日，这就是他有足够的自信认定飘飘今天会在申时前来，而且还“前”的不是一小会儿的原因。
去年的这天容昰期原本想在清灵院招待一个新加入他期王派的官员，谁知道清灵竟然临时歇业一晚，这件事让他印象比较深刻。后来听说那天是姞娆的生日，中午清灵的所有人给她庆贺，高兴之下原本没有打算晚上歇业的她便给所有人放了天假。
他自然是不理解为什么只有去年的时候才传出了清灵老鸨生日这件事，之前抑或之后的今天都没有半点消息。但是，他确信飘飘一定和清灵及清灵的老鸨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生日这种事，飘飘一定会来。尽管，容昰期有滴水之漏——忽略了去年传出的清灵老鸨生日的消息是假的这个可能性。
这种有滴水之漏的办事，在容昰期的人生过往中，自从他懂事以来，是从未出现过的。不管如何，成长在宫廷之中，又有哪个人不是早熟+心思慎密到神经质呢。
不过，这种明显的“漏”，容昰期自己并未察觉，就如同他没有察觉出自己这种“从未出现”一样。
容昰期放出这个消息，是出于一种自己也不了解的心情——急迫，他一想到可以见到飘飘，急迫就像是心中有一团火，烧得异常旺盛，烧到他双眼赤红。
放出这样的消息，清灵大厅内就一定会乱做一团。多少人都一掷千金等着今天可以多瞅几眼新的夜姬飘莲，清灵要是还按照原定酉时送飘飘上场，估计现场早已经因早到多时的人流骚乱导致清灵的惨不忍睹了。夜姬弹琴固然挣钱，可重新整顿清灵的装潢，也会很花一大笔钱，以清灵老鸨那出了名的守财奴性子，断是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等飘飘定坐在了琴旁，才想起来他把小要给忘了，正要暗自责备自己，却觉得面前有点怪异。
不，岂止是怪异，是诡异。
台下，空无一人，再往后看，却是熙熙攘攘。
形容的确切些——从台上到他没办法看清楚人脸（飘飘的视力很好）的距离内，空空落落；从他没办法看清人脸的距离到清灵门口，人山人海。
飘飘嘴角抽搐，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啊。
猛然，有一种被熟悉的视线凝视的感觉。
飘飘抬头看向雨灵轩，在心中皱了下眉……又是雨灵轩。
“还有位大人物包了几乎半个场子呢~~~~~那个银子啊~~~~”飘飘想到上午姞娆的话。
几乎半个场子？都多半个场子了好不好。这位人物，还真是大人物呢，先不说多金，就这么包了多半个场子给空着，还悠哉地在上面坐着，不知道是来故意给他难堪的还是什么的。
飘飘低下头，不动声色的想。
他仍旧是因这个人的视线感到若有若无的畏惧。上次的时候他只以为那是令他不安而已，不过这次他发现，那是因为有些许畏惧而感到的不安。
这种畏惧不是那种害怕惊恐的畏惧，是一种令他头痛甚至避之不及的畏惧。
为什么会有那么点畏惧，飘飘不得而知，但却是事实。
毕竟，这个人，正好是他最棘手去对付的类型。
不过……哼……飘飘再次抬头，冲着雨灵轩勾起嘴角不屑地一笑，管你干什么来的，管你是棘手不棘手，这些天本少爷正好心情不好，算你走运，你不是想玩吗，好，本少爷就陪你玩。
本来自从二哥认同他山庄后，他轻松了很多，就像这次，他向二哥表明一定要来清灵弹琴，二哥只是绞着眉头作了一番心理挣扎，便帮他搞定了出山庄的安排，例如支开铃姐（萧老总管还没回来）。
而大哥那边，反正他也不会找他，考虑也不用考虑会不会被他发现这种事，于是飘飘就这么潇洒地偷遛出来了。
但飘飘最近经常心里堵堵的，原委就在于他考虑都不用考虑会发现他偷遛与否的大哥颜子曦。
明明颜子曦是三餐顿顿来看着他吃饭（本来前些日子是喂飘飘，在飘飘强硬却委婉的抗议下终于改成了看着），其余时间抽空来看他，结果自从那个魄来的那天开始，颜子曦就以事务繁忙为由不再来看他了。
也是从魄来的那天起，飘飘一想起颜子曦就会莫名其妙的心情沉闷，最后实在受不这种沉闷了去找颜子曦想要找出自己沉闷的原因，没想到却每次都找不到人。
当然，其实事务繁忙嘛，不来看他也很正常，他找不到他也很正常。可是，次次不来再加上次次找不到，就完全不正常了。
颜子曦分明是在躲他。
而且，说起来偷遛出山庄的事，上次虽然大哥知道了，不过后来竟一点反应也没有。根本就对他是漠不关心。
很生气却又对大哥生不起来气，本来就心里乱堵一大把却又堵上加堵。他飘飘这两世在哪一世冷静淡泊，现在却是越来越不沉稳。
悲哀啊，两世灵肉合一水平没见长反而回去了——飘飘这些天一想到自己的不沉稳就会有如此感慨。
我们再转过来说雨灵轩的大人物，也就是容昰期。他注意到飘飘看向他所在的雨灵轩，对他这个猎物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很是愉悦。尤其当飘飘那不屑的笑容展开时，容昰期的心性就更是被挑拨了出来。
包下清灵的多半个场子，使空位正好到飘飘看不清台下人脸的距离，换句话说也就是正好到台下人看不清飘飘脸的距离，容昰期也觉得做法有些荒谬，却又觉得这是再好不过的。
用意很明显，他不想让闲杂人等看清飘飘的脸。他容昰期要东西，怎么会拿出来和别人分享。况且，多包下半个场子对他也没什么影响，他有的是本钱这么耗。
飘飘开始弹琴，《月云调》。容昰期看着那张白玉无暇的美丽面容，之前心中的那种迫切，转而形成更加深邃的迫切。
曼妙的琴音，犹如仙乐，加上飘飘弹起琴来那仿佛与世隔绝的神情，更使他显得虚无超脱，无怪乎上次夜姬祭后人们称他为“花容乐仙”。
容昰期内心深处一直在有个声音在呐喊着“得到他”。颜家小少爷是个天地难求的美人，认识到这点后，他更是认定就是怎样的不择手段也要逮住这个诱人的猎物。
不过……想起刚才飘飘那不屑的一眼，对待这个猎物，呵呵，不能着急，还是慢慢来的好。
“找人叫老鸨过来。”容昰期头也不带回，对身后今天带出来的唯一一个侍从玉忧说道。
“是。”玉忧记恨地看了眼楼下的飘飘，退出了雨灵轩。
姞娆跟着玉忧进了雨灵轩，一路上心里还琢磨着，这个期王爷果然是好色啊，连侍从都这么俊俏。
她不笨，对于消息是谁放出来的，心里也有数，所以尽管小要是突然出现，姞娆也并没有怀疑他会和这档子事有什么关系。加上刚才和小要的稍加接触，虽然她还是觉得小要的出现值得推敲，但那个孩子天真烂漫的很，姞娆也觉得对于小要自己似乎是多虑了。
期王爷容昰期放荡成性，不过为了美人包下半个场子这种事，还是从没发生过的，而且，这包下场后还特意嘱咐姞娆不能声张出去包场子的是他，更是闻所未闻。期王爷哪次捞美人不是明目张胆，浩大声张的。姞娆的确欣喜哗哗进帐的银子，却也没有被欣喜冲昏脑袋。这些不寻常令姞娆有些说不出的担心，不过转念想到王爷这次目标是飘飘，也有了释然，飘飘的本事，还没到让她担心的地步。
容昰期把她找过来，是为了什么姞娆心里也多少有些底，便暗自想着怎么可以帮飘飘挡住点没必要的麻烦。
“哎呀，王爷啊，您要知道，我这里可是因为夜姬在表演正忙着的啊~~~~”没有其他妓院老鸨那种谦卑再谦卑的态度，姞娆大大咧咧地一进门就小抱怨了一番。
她和容昰期先前有过交集，一个是夜出了名的妓院的老鸨，一个是夜出了名的纨绔王爷，怎么容昰期来多了清灵也会和清灵的老鸨稍作熟识吧。
姞娆的确自从和容昰期打交道来就对这个危险人物有些紧张警惕，但她的交际手段也不是盖的，能够以老鸨的身份和容昰期这么随意的接触的，整个夜估计也就他这么一个。当然，这也主要由于她是清灵院的老鸨。清灵现在做的这么大，无形中招徕了许多高官富贾江湖中人做后盾，恐怕现在要是想有个什么借口动清灵，也只有皇帝老子才能办到了。既然一对自己手里的货有自信，二又不怕小小的得罪容昰期，姞娆更无法像其他老鸨那样谦卑起来了。
“呵呵，本王当然知道，不过有个不情之请，也只好劳驾季姐你了。”容昰期仍旧只是注视着楼下的飘飘，没有回头。姞娆对外放出的姓氏是“季”。
还季姐，姞娆抖搂掉一身的鸡皮疙瘩，我刚芳龄21，大也大不了您几天。“王爷您真是太客气了，您的要求，我自然是会照做的~~~~哦呵呵~~~~~”
“本王希望等下夜姬表演结束后，能和夜姬见上一面。”
“这……王爷，您应该知道飘莲不是我们清灵的人吧，我可是没法做主啊。”
“难道季姐怕本王强抢民女不成？”容昰期终于转过了身子，视线也从飘飘出离开，“再说本王只是说希望，仅托季姐能给个机会罢了。”容昰期笑道，可是那笑容却让姞娆出了几分冷汗。
“王爷，这实在……”姞娆心道不好，容昰期不是她可以对付的，刚才面前这个男人的一笑，就像是一个不见天日的黑洞，浑身上下全是令人窒息的阴森。
“忧儿，你先出去。”容昰期目光又回到飘飘身上。
“是。”玉忧本不愿意出门，可是王爷吩咐的，只得照办。
“季姐，飘莲……”玉忧出门后，容昰期说道，“是男儿身……？”
慢吞吞的吐字，却让姞娆僵住了，不过转瞬，姞娆再次笑容满面，“王爷，这玩笑可开不得啊。”
“男女还是蒙不住本王的。”容昰期手指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椅子的扶手，“本王不会说出去的，更会永远替季姐你保守这个秘密。呵呵，怎么？本王可以见见飘莲了吗？”容昰期再次转过身来，脸上已满是威胁。
姞娆脸色苍白，她没有料到容昰期眼色这么凌厉。她是个知退进的人，看来容昰期今天是非要见飘飘不可了。哎，自己既然给飘飘挡不了什么，只能换他自己处理了。“好吧，结束后我会带飘莲来见王爷的。”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