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香/zs）Watching Me Go》熊猫人bobo

10、惊觉

　　过了圣诞，zoro还有两天假期，一向忙碌的人简直是闲到只能睡觉。

　　Sanji自己也闲的发慌，百无聊赖中只好决定，还是去餐厅开门营业。

　　就算没有客人，也该打扫下店里，正好有时间开发下新菜品。但是旁边那颗打瞌睡的绿藻怎么办？总不能把他也带去吧，可丢他一个人在家里好像也不太好。

　　歪在一边的zoro睡熟了，头忽然低下撞到沙发扶手。猛的醒过来，正揉着磕痛的额头眨眼。转过头来睡眼惺忪的看了sanji一眼，见他一副为难的样子，口齿不清地问，“咋了？”

　　“我在想把你这颗绿藻存放在哪……我要去开店。你选吧，店里，家里，上次去的跆拳道馆，或者你自己出去转。”

　　“……店里吧。”去道馆又没陪练还不如自己举杠铃。屋里也呆够了，街里……早看腻歪了。

　　“好吧……反正现在店里应该人不多。”

　　整个上午都用在了打扫上，但zoro根本没看出来哪里脏了。

　　也正好一直都没有客人，打扫完sanji便拿了一大摞本子坐在zoro对面。每一本都厚的跟原文书似的，有些还是好几本缝在一起。

　　“这是什么？”一边问着，一边拿起一本来翻。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法文，字是很漂亮，不过zoro全都看不懂。

　　“菜谱。”sanji卷起袖子，找到其中一本翻开，开始在上面写着什么。

　　随意翻看着桌上的本子，zoro在心里惊叹，居然有这么多手写的菜谱，似乎还都是分门别类的，怪不得一个多月了都几乎没吃到重样的菜。“这些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不全是。有一些是去旅行的时候，当地的人教给我的，就记下来了。”

　　“你做的东西有些我吃过看起来差不多的。别人做的样子倒是也不错，但味道差太多，根本不像一样的东西。是你记下之后修改过？”

　　“有时候会改良一下，但不会改太多，不然就变成另外一种东西了。”

　　想了一下又说，“其实能做出什么质量的菜品，跟厨师自己的经历和心境也有很大关系。人不同，自然做出来的食物味道也不一样，”sanji托腮，无聊的撅起嘴吹着额前的碎发，眼睛也随着向上看，“至于样子……我开始的时候也会追求品相华丽的东西，然后臭老头——哦，就是教我做菜的家伙——会骂我做出来的东西只是‘金玉其外’，根本没有其他可取的地方，然后让我把它们全部吃掉。那时候还很不服气，反驳说没有好看的外表怎么会引起食欲呢？不过慢慢长大之后，心境成熟了些，渐渐明白其实味道和营养才是最重要的。如果客人看到菜品的样子很期待，随后又吃到让人失望的味道，是很失礼的事。”

　　Zoro不置可否地说，“我以前的剑道老师也说过这话。”

　　“剑道？为什么会扯到那上面去。难道他很喜欢下厨？”

　　“不，是说过类似的话，”zoro抱着胳膊靠进椅背里，“开始学剑道的时候我跟你差不多，会想些看起来很华丽，但不是很实用的招数。老师看到的时候就教训我，我不服，他当时说了一句话，我到现在都记得。”

　　“什么？”

　　“他说，‘你是选择杀死嘲笑你招数滑稽的人，还是选择在他对你华丽招数的惊叹中死去？’我当时立刻就没办法反驳。”

　　看着神情很怀念的zoro，sanji笑了笑，“真是个好老师呢。”

　　“是啊。”也还sanji一笑。

　　Zoro笑得很浅，如果没有认真的观察，也许并不会觉得他在笑。不过，即使是看着这样不明显的笑意，sanji也还是感觉到了他那种愉快的心情。

　　“你的老师很温柔呢……不过我就没那么幸运了。不管怎么努力，那个臭老头似乎永远也不会承认我做的菜好吃。脾气又暴躁又恶劣，每次见到我不是打就是骂。”

　　他明明说着抱怨的话，却是想念的语调。

　　“脾气恶劣这点，大概别人还轮不到你来说吧……你是师承了他吗？”

　　“喂……！！更轮不到你来说= =”白zoro一眼之后，又继续说，“还真是好久没见到这臭老头了，也不知道还活着没，嘻嘻。听你说的，跟你老师也很久没见了吧。”

　　“见不到了。”
　　“啊？”
　　“老师去世很久了。”
　　“哦……那真遗憾，我还挺想见见他的。能叫你这种看起来就薄情的家伙惦念这么多年，一定是个很厉害的人。”
　　“嗯。我这一辈子只对一个人低过头服过输，就是他。他去世以后，再也没有人能让我那么服气。”
　　“不过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人死了又不能复活……但既然这么想他，就记住他说过的话，教过你的招式，然后好好活着，不就像是他还在一样了。”
　　“这句话跟老师临终前留给我的那句很像……你认识他？”
　　“我都没去过日本，怎么可能会认识，而且这句话是以前臭老头说过的。说起来真是巧，能跟臭老头投脾气的人，我还真没见过……他们俩认识的话，肯定很投缘。”
　　“应该是吧。”

　　zoro不大爱在人前说自己以前的事，有人问起的时候倒也不会故意隐瞒。每次说到老师去世，总会有一大群人在向他道歉。他对这种似乎是必须的礼仪很不耐烦。会遗憾、伤心确是，但人都是会有生老病死的，死了便是死了，到底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不过sanji显然不爱跟他讲那么多客套。

　　他常被人看成很沉默的人，不过事实上只是不爱说废话而已。如果投机的话，即使不会很多话，也至少不是个寡言的人。他最近有变得多话的趋势，虽说按照正常人的标准还差得远。

　　这边话匣子刚刚打开，就被进店的客人打断了。

　　Sanji可不是会丢下客人去聊闲的老板，zoro也就只好一个人坐着，打打瞌睡，偶尔醒过来的时候看着sanji忙进忙出。

　　上午一直没人，下午倒是意外的客多了起来。实在忙的时候，sanji不得不“大材小用”的踢醒zoro去端盘子。被当作廉价劳动力使唤，zoro表面上很不满，事实上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反正闲的要命，sanji又不肯让他睡觉。

　　真正让他不满的是，不一会儿的时间就有好几个客人跟sanji挤眉弄眼的，举止也很暧昧，明显是有什么特别的企图。女客也就算了，sanji对于那些女人至多是很想亲近很向往，没什么别的意思，这zoro还看得出来。不过有的男客人来这明显是醉翁之意，不是来吃饭，是来看老板的。甚至有几个在言谈中做出些稍微暧昧举动的，sanji居然也没生气，反映不愠不火的。

　　明明每次看见我就跟吃了火药桶似的！！

　　不过除了对他，sanji几乎对任何人都是温和有礼的。

　　经营一家餐厅，这样那样的事情都免不了，如果仅仅为了一点小事就大打出手，是不可能在这种充满竞争的世界里立足的。所以只要不是违反原则的事，sanji不会轻易生气或去教训谁，更何况他一向也不是个小心眼的人。

　　这道理zoro明白，可看到那种场景，他还是止不住的想生气。结果整个下午都闷闷的坐在角落里，sanji端来晚餐的时候胃口也没像以前那么好。吃过晚餐又趴在角落里打瞌睡，sanji看他情绪不太对，想问问怎么回事，偏偏又忙，抽不出空管他。

　　Zoro再次迷迷糊糊的爬起来的时候，sanji已经准备关店了。看看四周，已经全部打扫好，应该马上就可以走了。站起来往外走，就看sanji杵在门口一脸为难。

　　揉眼，“怎么了，不回去？”
　　“下雨了……”

　　推开门看一眼外面，真的下起了大雨。冬天的雨比雪更冷，一阵阵冷风顺着微开的门缝灌进来，sanji不禁打了个寒颤。

　　闭紧门，“你店里没伞？”
　　“都借给客人了。”
　　肯定又是全借给那些女人们了= =，“怎么没穿大衣？”

　　“我借……”
　　“…………好了，你不用回答，”zoro抚额，“但是我今天可没穿两件大衣……”
　　瞪一眼zoro，“谁又没说非要穿你的！”

　　没伞，冬季的雨天又冷得很，自然也不能让只穿了一件衬衫的sanji就那么淋着雨回去。天又晚了，想买把伞也没去处。两个人只好在店里等着，雨停了再走。

　　左等右等，雨偏偏越下越大。

　　“喂，要不今天晚上就住在这吧。”
　　“……这没有床，也没有可盖的东西。”

　　又沉默一会儿。

　　好吧，在这种开了空调也还是冷的要死的鬼天气里，反正不管出去淋雨还是在店里耗着都是一个冷，干脆淋着回去算了。两个人同时想。

　　“还是回去吧。”sanji站起来往外走。
　　Zoro没回答，一边脱外衣一边也跟着往外走。

　　两个人站在门口，看着正努力把大衣罩在两个人头顶的zoro，sanji奇怪的问，“你又干嘛……”

　　Zoro给他一个“看还看不明白么”的眼神，继续努力把sanji拉得更近一些，好让两个人都能被衣服包住。

　　看他态度坚决，sanji也没再反对。Zoro一手拉着大衣，一手紧紧搂住他的肩膀，几乎把他整个人都包起来。站在雨里，即使风吹过来也不觉得很冷。

　　还是像以往一样，两个人都沉默着。但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明明应该是赶着回家的人，却走的很慢。这种差不多算是被抱着的姿势，让sanji有些不自在。紧紧握在肩膀上的那只手，除了温暖，似乎还带了些别的什么给他。

　　Zoro一直觉得有雨点在打着他放在sanji肩上的那只手上。往下一摸，果然发现sanji那只袖子几乎全被淋湿了。

　　感觉zoro蓦地停下，sanji也站住，刚想问，就看见zoro一直扶着衣服的左手放下了，以为他是累了，却发现那只手顺着那人后腰往自己这边伸过来摸索着。

　　“干啥？”
　　“手给我。”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sanji还是乖乖的把手递给他。谁料到zoro牵着他的手臂围在了自己腰上，还紧了紧。

　　“你、你这是干嘛？”
　　“站的不够近，你袖子都淋湿了。”
　　“只是袖子而已，没必要这样，你……”
　　“别啰嗦了，走吧。”更搂紧他的肩膀，左手又重新扶起大衣。

　　sanji没再反驳，只是顺从的继续走着。

　　两个人离得很近很近，脸几乎都要贴在一起。Sanji觉得他能呼吸到的所有空气，都充满了混着泥土气息的zoro的那种清爽的味道。自己的手臂紧紧搂着他结实的腰身，两个人的步速又慢得像是散步一样，他不禁觉得难堪起来，呼吸也有些不稳。

　　Zoro不动声色的注意着sanji的举动，看着他越来越心不在焉的样子，心情有些复杂。

　　到家之后两个人都换过衣服洗了热水澡，还是一直没说话，气氛有点压抑。

　　其实平时他们俩除了拌嘴之外也不怎么多说话，不过今天明显是过于沉默了。Sanji也不知道zoro是抽了什么疯，下午在店里就动不动皱着眉头瞪他一眼，又马上转过头去，回来的时候还非得弄得那么暧昧，搞得人浑身不自在。好容易到家了吧，又沉着脸，好像谁欠他钱一样。

　　绿藻大叔，你反抗期到了吗？sanji翻了个白眼。

　　因为下雨的关系，店里很早就没人再来了。要走的客人们都有sanji的伞，也不会多做停留。左看右看又好像没什么来避雨的路人，又加上zoro醒的有些早，sanji便早了很多关店。结果这样一折腾路到家，两个人又全部打理好自己之后，也还离该睡觉的时间远着。

　　Sanji做了些夜宵端出来，递一份给zoro。看他又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终于没耐心的吼道 “到底怎么了！一会儿高兴一会儿装忧郁一会儿又深沉了，思春期的少女吗你？！”

　　Zoro不满的皱眉，“喂厨子，你每天开店都会碰见那样的客人吗？”
　　“哪样……= =#”怎么忽然之间问起这个？
　　“就是那些调戏你的……”

　　不等说完就一脚踢上zoro的脸，“你TMD哪只眼睛看见老子被调戏了！！”zoro挡着他的腿，也不说话。

　　看他还是一脸不满，sanji有点头疼的说，“居然就因为这……本身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就是看几眼而已，又没真的怎么样，我一个大男人还怕被多看两眼吗？法国不比日本，本身就比较开放，同性恋也多。他们一般都很有教养，只要好好拒绝了不会有麻烦的。再说了，这都是常事，我早习惯了。你天天来，还没看惯吗？”

　　“= =我今天第一次见。”

　　……忘了这家伙是个工作狂+瞌睡虫了。

　　“不过……”好奇的看了一眼他，“我可是听说好多律师都很风流的，按说你这种大律师，这样那样的事肯定也不少，就算我真的有多随便，也轮不到你来说。况且你也不像那种古板的人啊。”sanji抱着手臂靠在沙发上，好整以暇的看着zoro。

　　“‘风流’这两个字，才是你没资格说！我可不会见到每一个雌性生物都献殷勤。而且别人怎么样我当然管不着，你又不一样……”话刚一出口，zoro就后悔了。这不是明摆着说“别人被人搭讪我不在乎，换成是你我才在乎”吗，这种表白似的话到底是怎么会冲口而出的……

　　Sanji起初只是开个玩笑，没料到他会这么回答。看zoro想说下去，又好像是因为什么说不下去的样子，装作不在意的扬起了一个颇有调笑意味的微笑，心里却似乎是有着某种隐隐的期待。但zoro还是没有再说下去。

　　气氛变得更加尴尬，zoro还是没说什么，站起身顿了顿，走开了。

　　Sanji知道他要说什么，但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说下去，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再提起。

　　Zoro一向是干脆的，利落的，绝不拖泥带水。想做的事想说的话，绝不会为任何人而保留。今天的zoro不太像他。即使是认识了仅仅一月有余，sanji也敢肯定这点。

　　直到第二天再去开店，zoro也只是保持沉默的跟着他，没再多说一句话。

　　他感觉zoro像是在生气，又不像是跟自己。实在是没有头绪，也就只好随他去了。

　　Zoro还是坐在他一贯坐着的那个角落，没有处理他那似乎永远也到不了尽头的文件，没有跟sanji聊天，只是把身体陷进柔软的沙发里假寐着。

　　偶尔睁眼看看在店里四处忙碌着，和客人们寒暄着的sanji。明明做着简单的事，却很容易就能从他脸上看见满足。那种像是在告诉你“什么都会好起来”的笑容，有点刺伤了zoro的眼睛。

　　高峰期渐渐过去，客人也一点点稀少了起来。有一个坐在窗口的男人，zoro渐渐注意到他。他只点了一杯酒，像是守着什么一样一直坐在窗口。不说什么，也不做什么，只是看着里外忙碌着的sanji，偶尔微笑。那种眼神，zoro知道意味着什么。这绝不是一个好打发的追求者。

　　Sanji是个漂亮男人，连各类花花草草早在眼前晃惯了的zoro也这么觉得。不过不是那种惊艳的类型，初看之下不会给人太强烈的冲击。反而是那种越看越有味道，让人愈加欲罢不能的。那种骨子里的性感，没有肤浅的仅仅表现在皮相上，而是从他的一举一动里慢慢散发出来。Zoro看得清楚，看得动心。其他人又不是瞎子，自然也看得见，也会动心。

　　这本没有什么，有魅力自然有人喜欢。关键是sanji的态度。今天这一个虽然不像昨天那些表现得那么露骨，但zoro相信sanji绝对有所察觉，可他对这个男人没表现出任何的拒绝和不满，甚至偶尔跟他的视线相对的时候，还会微笑一下。

　　他们认识？

　　感觉到心里泛上来的某些酸意的时候，Zoro意识到，他仅仅是这样看着sanji，已经不能满足了。

　　想更加亲近他，想占有他。

　　这对zoro来说是可怕的。这意味着他对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不是单纯的好奇，不是单纯的感兴趣，变为另外一种更为复杂的感情了。

　　如果是朋友之间的感情，zoro还能安心的让它越来越深。

　　可他对sanji，早已经离“朋友”越来越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