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上》浮云笑笑生

14、第二章，西笑吟（六）

　　“你…”星十楼二人怒目圆瞪，一时间火气上涌，“好小子，爷爷今天就收拾了你，让你知道知道爷爷的厉害。”话音未落两个人就同灰衣少年动起手来。围观的人见开打了，都怕伤及自己四散跑开了。还有三四个看似山鸡眼和国字脸的爪牙，也围上少年开打。冷浩然最见不得以多欺少，没等邱元君吱声就冲了上去，想帮那灰衣少年解围。灰衣少年看见他一愣，
　　“是你？”
　　“没想到你倒是有些英雄气概。”冷浩然一边混战一边称了他一句。
　　“没想到你倒是也有些侠义心肠。”灰衣少年也是边动手边回敬了他一句，表情却是三分称赞，七分挑衅。这少年身手不错，比邱元君还伶俐些，只是双拳难敌四手，两人渐渐有些不支。场下那一对卖艺的父女早已被邱元君护着离开了。邱元君返身加入混战，这时冷浩然和灰衣少年已显出狼狈。
　　“这位兄弟不要恋战，此地是星十楼的地盘，拖久了恐他们又多援手，走为上策。”邱元君想办法贴近灰衣少年向他说道。灰衣少年看他是原先和冷浩然在一起的人，此刻又来帮自己解围，应了一声好，然后边打边退。邱元君分开左右夹击的两个人，伸手拖走了冷浩然，三个人向闹市中逃去。后面不时传来叫嚷声，有星十楼的人叫嚣谩骂要抓他们回去的，也有无辜路人的惊呼声。冷邱二人头也不回，一口气跑出来七八条街，一路左拐右拐，不敢停歇，直到周围都安静下来，才收住了脚。
　　“停…停下…邱大…大哥…..”冷浩然被拖得上气不接下气。邱元君知他脚程弱，被拖了这么久很是辛苦，确定没人追来之后就慢下了脚步。回身一看，那灰衣少年还在身边，面不改色，只是有些微喘。三个人在小巷里靠墙壁歇了会儿，灰衣少年向冷浩然伸出一只手，
　　“我叫陆旭。”
　　冷浩然笑了，伸出右手对掌握住他的手，
　　“我叫冷浩然。”
　　两人松开手后，陆旭又露出一对虎牙，“名字倒是大气，可惜身手不怎么样，比起你那个兄弟差远了。”
　　“我师兄聪明，功夫比我好是应该的。”冷浩然没好气的看着陆旭，这白晃晃虎牙的家伙，真是毒舌。
　　邱元君向陆旭一抱拳，陆旭回了礼。然后听邱元君说道，
　　“在下邱元君。陆兄，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吧？”
　　陆旭嘿嘿一笑，笑容很是暖人。“今天开心，打了一场好架，认识了两个朋友。只是可惜我还有事，需要先行一步，冷兄，邱兄，有缘江湖再见了。”然后向两人再一抱拳，“冷兄可要勤练些功夫啊，哈哈。”
　　“好。不如我们来个十年之约，十年后你我应该都已在江湖上闯荡了些时日，到时候真刀真枪真功夫的较量。”冷浩然被激起了斗志，眼睛里闪着灼灼的光芒。
　　“好啊，就来个十年之约，十年后的今天，三月初三，我们就来这平安镇相见，来一场真正的比试。”陆旭当即定下战约。
　　“好。”两个少年握紧的拳头击在一起，不知不觉中打开了命运的另一扇门。
　　陆旭走了之后，冷浩然突然一捂肚子，痛苦的靠在墙壁上。
　　“怎么了？受伤了么？”邱元君走过去查看他。
　　小孩子眉头都拧到一起了，“没有…邱大哥，我…好饿…”
　　邱元君被他气乐了，抬手在他头上敲了一记栗子，
　　“就知道冲动惹祸，现在好了，惹怒了地头蛇，酒楼饭馆都去不了了。”
　　冷浩然哎哟一声，抱着头，愤愤不平道，
　　“虽然那个陆旭毒舌，可是看他被人围打，坐视不管可不是大侠作为。”
　　“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敢充大侠，他打不过不会跑么？你没看出来他轻功那么好，站在标靶前那两招，可是少个五年功夫出不来的。大侠都像你这么笨，天下早就小人称皇了。”
　　冷浩然心知邱元君说的有道理，但是要是从来一遍，就算知道那人功夫高自己不是一点半点，看见他被人围攻，也还是一样会挺身而出的，行侠仗义的时候，不是要先分析打不打得过的。歇了这一会儿，刚才跑动的热气散尽，留下一身凉汗，又冷又饿，不由得抖了几下。邱元君见状心下无奈，
　　“走吧，先回客栈，你想吃什么，我再叫小二去买。”
　　房间里飘着酒肉香气。冷浩然啃掉了多半只烧鸡之后才停下来看着旁边不紧不慢吃虾球的邱元君，地上一坛子‘落雁’已开了泥封，酒香四溢。
　　“邱大哥，你不快乐。”
　　“噢？”邱元君不知是在想心事还是真的没听清。
　　“我说，邱大哥，你不快乐。”
　　“呵呵，大概昨天没睡好吧，庙里清寒，我不习惯。”邱元君牵了牵嘴角，浅浅一笑，给自己和冷浩然又满上了一杯酒。
　　“你说谎，你昨天不是没睡好，你是更本就没睡。”冷浩然一仰头，把杯子里的酒倾尽了。邱元君听了却停下酒杯看着他。
　　“我大概四更的时候睡冷了，醒来看见邱大哥的眼睛是睁着的，以为你也睡冷了，就向你靠了靠，想挤一挤暖和些。睡了好一会，听到你叹了口气，虽然已经很轻了，但是我还是听到了，我睁眼看见你背对着我，天都蒙蒙亮了。”几杯酒下去，冷浩然白皙的脸上泛起粉红，继续说道，“之前我和六师兄聊天，六师兄问我，为什么我们一起上山来，小师姐喜欢你不喜欢我。我说，邱大哥比我成熟，比我聪明，比我功夫好，我要是小师姐，我也会喜欢邱大哥的。但是六师兄却说：‘可是他不快乐。’我问为什么。六师兄说：‘他从来不笑。’我想了一想，我还是见过你笑的，可是那笑并不算是快乐的笑。”两个人各自添酒，各自喝下去。冷浩然微醺的双眼看着酒杯，话更多了，“我知道，我们相识不久，但是浩然心里把邱大哥当亲哥哥。你有你的过去和秘密，我并不想探寻，我只想告诉邱大哥，要是你的过去和秘密让你不快乐，为什么不放下些，或者让我分担些，让你自己快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