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老杜家终于冒出个杜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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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杏花村村东居住的绝大多数都姓杜，杜家有五六十户人家，是全村人口最多的大户。可是老杜家从来也没有在村里当过一官半职的，更没有当过杏花村村长的。因此，那些孤姓村民常常在背后议论说：老杜家没有一个能行的。
可是老杜家也有不老实的，村东头的杜老海有四个儿子，其中杜老三是出了名的胆小鬼,可是杜老二却是杜姓家族中有名的刺儿头。
杏花村小学校长姚成燕也住在村东，从姚成燕家门口隔着马路向西走过四五家就是杜瘸子的家。杜瘸子叫杜一静，也是老杜家家族的，可是从家族族谱排下去，他们这一支算远支，排到杜瘸子这一辈近支也少，所以杜瘸子家显得孤单一些。杜瘸子有个妹妹早已出嫁了，由于父亲死得早，现在杜瘸子只和老妈住着两间半陈旧的青砖瓦房。杜瘸子年轻时在生产队开拖拉机的，一次意外事故，使他留下了走路一瘸一拐的残疾，结果连媳妇也没有娶上，现在已经快四十了，也不准备再找了。由于他是老光棍，乡亲们到他家里也随便，所以很多人常到他家里去闲坐。然而杜瘸子是个喜欢安静的人，而且特别爱看书，在整个杏花村数他家里的书多，什么历史书、文学中、医药书、法律书、传记书、还有什么诗等等都有。平时杜瘸子除了吃饭就是看书，有时还拿起毛笔在报纸上写上两笔。平时去他家的人不三不四的常有，反正都是村里的人，大家都了解，杜瘸子也不把他们当回事，爱来就来，爱走就走，倒是他的老妈对每位村民都很热情。不过杜瘸子的老妈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这老太太已经六十多岁了，却是个信息通、新闻精，专门打听村里的消息，然后对一些新闻进行大肆宣传。因此村里人都叫他“地灵仙” 。
这天午饭后，村里唯一的兽医文老墨一个人正在杜瘸子家里闲坐。文老黑是村里少有的几个上过高中的人，而且被公认为是全村最有学识的人。平时村民看坟地、选坟地，盖房子看风水，办喜事找好日子也都去找他。此时，杜瘸子说：“我们老杜家在村里人口最多，可是一个也没有出息的，不是我嘴损，我看再过一百年我们老杜家还都是窝囊废。”文老墨接着杜瘸子的话不紧不慢地说：“我看杜野这小子可跟他们不一样，这小子可不简单！”这时，杜瘸子的老妈地灵仙接过文老墨的话说：“杜野这小子当了几年的兵也没有见他有什么大的变化，可是他妈死去之后还真象变了个人似的。”
杜瘸子是个不爱说闲话的人，可是听他老妈这么一说也接了一句：“可不是，这小子好象变得老实一些了！”
地灵仙接着说：“小时候杜野没少在我这胡闹，翻箱子倒柜，挺老大了还故意往我家炉坑里撒尿 ，没少干坏事……”
原来杜野是村东杜春华的大儿子，杜春华和老伴都已经过世了。杜野三十出头，媳妇是村西韩长成的女儿韩小红，有两个女儿，还都小。杜野下面有两个妹妹都已经出嫁了，还有一个弟弟叫杜小明，也已经二十好几了，还没娶上媳妇儿。
杜野曾经在部队里当过兵，是村里少有的几个当过兵的人。杜野的父亲杜春华在他退伍前一年就因喝过多的假酒而中毒死了，杜野的弟弟杜小明跟他哥哥一样不爱劳动，整天东游西逛的，无所事事。杜春华死了之后，一直都是由杜野的老妈和两个妹妹每天忙里忙外的维持这个家庭。
杜野从小就不爱劳动，小学没毕业就回家了，回家后整天除了淘气、惹祸没正事儿，后来逐渐长大一些了，杜野就整天和村里村外一些不三不四的小青年在一起鬼混，他们整天想的就是如何打架斗狠、称王称霸。杜野天生胆子大，而且下手狠，在哥们中很在威信。当时，杏花村治保主任大老徐经常找上门儿来，甚至派出所民警也时常蹬门。可以说，杜春华夫妻在这个儿子身上操碎了心。见儿子这么不争气，又正赶上上面到村里征兵，杜野的年龄又正合适，杜春华和老伴一商量，就让杜野去参了军。
杜野在部队三年当的还是特种兵，并且还练过几手功夫。一晃三年很快就过去了，杜野已经二十二岁了。退伍回到村里时，杜野还穿着军装，那威武的样子，也着实让那些小青年们羡慕了好一阵子。农村缺少人才，每个退伍兵，无论是哪个村儿的，回去后都会被安排到村政府里去任个什么职。所以杜野刚一回到杏花村，就被大队的老书记张东山找了去，杜野被老书记安排到村政府里帮忙。其实就是做一些杂七杂八的零活，扫地、端水，到村民家通知什么粮食种子到了，化肥来了什么的。杜野哪干得了这些活。做了一段时间这工作之后，杜野就开始挂着村政府工作人员的名，却每天到处和自己的狐朋狗友闲扯。就这样，一晃又是几年过去了，这时杜野老妈身体越来越不好，胃里总不舒服，杜野对老妈还是非常关心的，杜野知道自从他爹去逝后，老妈更是为一个个长大的儿女操透了心。
要说杜野的老妈这辈子可也真不容易。村里的人都管杜野的老妈叫受气婆子。因为杜春华活着的时候最好喝酒，（当然最后也死在了喝酒上）而每次喝酒后都耍酒疯，拿杜野的老妈出气，不但动口，还动手。当时杜野的妈妈不敢说、不能反抗，只能受着。另外，平时杜春华不但干活少还经常挑媳妇的毛病，这些孩子们都看到眼里。等杜野成人后，杜春华的脾气才改了一些，因为这时，杜野经常和他老爸对着干，从来不服软，这倒让杜野的老妈时常在背后劝他：你爸年龄大了，别老和他对着干，把他气坏了还得花钱治……可是没有想到的是，杜野还没有退伍，他的老爹就已经死了。
这天，杜野看老妈胃疼得受不了，只好带老妈到区医院看病，医生当天就在背后告诉杜野说：“你妈妈的病很严重” 。待结果终于出来后，杜野傻了眼，老妈已经是胃癌晚期。
杜野把老妈的病情偷偷告诉了弟弟妹妹们，当时，妹妹们都已经有了对象，正在准备结婚，知道妈妈将在这个时候不久于人世，两个姑娘死的心都有，更是哭得不成样子。最后四个孩子商量谁也先不要把诊断结果告诉老妈。
家里没有钱，住不起医院，杜野只好找朋友借了点钱给老妈买了一些药。可是没过一个月老妈就不行了，四个孩子眼看着操劳一生的老妈离开了人世。
当把老妈埋葬后，家里做主的事儿就落到了杜野的身上。后来，两个妹妹相继嫁到了邻村。而这时，已有村民发现杜野和村西韩长成的女儿韩小红打得火热。
韩小红是杜野的小学同班同学，比杜野还大一岁，偏瘦有些黑，可却被公认为村里一等的姑娘，因为韩小红不但聪明，而且办事利落。韩小红上面有两个哥哥，虽然她在家里最小，又是女孩子，可是一点也不娇气，屋里屋外的活都拿得起来。胜德村虽然是周围百里内最大的村子，可是能让韩小红看上的青年还真没有。而那些高傲的城里人大多喜欢文文静静的文化女，还真看不上象韩小红这样干起活来“风风火火”的农家女。就这样一年挨一年，韩小红终于成了上不成低不就的“老姑娘” 。
其实在上小学的时候，杜野和韩小红还坐过一段时间同桌，那时两人经常吵架，有时韩小红还被杜野弄哭。可是自从杜野从部队回来后，就时常找机会偷偷和韩小红见面，就这样一来二去的，两个人就联系上了。可是这事儿一直都瞒着双方父母。
说实话，刚退伍那会儿，杜野穿着这一身绿军装还真迷倒了村里不少姑娘，可是到最后却没有一个女孩敢上前的。据说最初西红柿长在南美的某个森林里的时候，由于它的硕大诱人却被人们认为有毒，英国医生更是警告人们，吃西红柿会带来生命危险，后来是美国人罗伯特第一个动的口。杜野当时就象那又工又大的西红柿，看的人都馋却没有一个敢吃的。韩长成更是放出话：我的女儿嫁给谁也不能嫁给那个懒得要命的二流子杜野，他们老杜家压根就没有能出息的根儿。韩长成的老伴也说杜野白当了三年兵，还是那流里流气的劲儿，那身军装穿在他的身上真是糟蹋了。
其实老妈病重的时候想得最多的就是大儿子杜野还没娶上媳妇，杜野当然明白老妈的心思，当时他本想把自己和韩小红的事儿和老妈说说，可是一想到韩长成放出的狠话，他也摸不透将来自己和韩小红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与其说出来给老妈填乱还不如不说。这么一想，杜野就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正是他的这一决定，使他的老妈带着遗憾离开了人世，这也让杜野后悔多年。
可是自从杜野的老妈去逝后，大家明显感觉到没有了父母的杜野成熟、稳重多了，此时杜野虽然仍和村里村外的那些狐朋狗友打咧咧，可是家里的活儿也比以前干得多了,性格也不那么暴躁了。村民们都知道杜野爱玩一把猎枪,那是杜野从部队回来后买的，是那种杀伤力很大的□□。可是自从杜野的老妈去逝后,人们再没有看到他拿过这只枪。要说起这只枪，那还有一段故事。
杜野退伍后第二年夏天的一个晚上，邻村凤凰村演露天电影。一连演几天，杜野和村里的两个哥们一起去看电影，结果那天和凤凰村里的几个青年打了起来，其实大家早已经是冤家对头了，这次碰上打起来也是很正常的事儿。因为毕竟是在人家的村子里，很快杜野和一起去的两个青年就被人家后赶来的一群青年围着打，当时杜野身上带着一把菜刀，可是他还没有把身上带着的菜刀拿出来已经被人家用铁棒给打倒了，那天多亏凤凰村的治安保卫主任带着两个民兵也在看电影的现场，才制止了这次争斗。那次争斗，杜野和去的两个青年都受了伤，杜野伤得最重，养了二个月才好。过后，杜野就买了这把猎枪。后来杜野几次带人到凤凰村去报仇，可是都没有机会。
就在杜野和韩小红打得火热的时候，大队的治保主任突然也得了病，而且一时还不能好，老书记张东山在村党员大会上提议安排杜野临时去做这个工作。尽管当时有某些党员的阻拦，其中也包括当时的村长韩长表，张东山还是决定让杜野做了这个工作。
结果让谁也没有想到的是，杜野当上代理治安保卫主任之后工作做得非常出色。
村里那些爱闹事的大大小小青年，除了杜野的铁哥们，多半都害怕杜野，杜野这一上任，原来爱闹事的，这回也老实了。即使有村民之间因为土地或财物等发生纠纷，杜野一出面，也能大事化了小事化了。
当然不服杜野并和杜野对着干的人肯定是有的。甚至同时杜姓的也有。杜老海的二儿子——杜二胖子对杜野就非常不服气。杜二胖子比杜野只小两岁，他也是个争强好胜一心想在村里出人头地的主。杜二胖子他从小就和杜野不对付，虽然两个人见面也说话，可是说话也是呛着。杜野虽然比杜二胖子大，可是他论辈份，应该管杜二胖子叫叔叔，可是杜野每次见到这个本家二叔就直呼二胖子。杜二胖子看杜野没把他当回事就更是说话没好气儿。
另外，河南王家的王宝铭、王宝亮兄弟和申家的申有豹就更不用说了，他们简直就是杜野的死敌。
杜野心里清楚，要想让大家拥护自己，要想在杜政府里站住脚，光靠以前的暴力和压制肯定是不行的，所以他利用村内的几个铁哥们间接着去联系那些和自己做对的村民，好在以后的竞选中取胜。
尽管如此，自从杜野做了村代理治安保卫主任后，着实激怒了很多人，其中最火冒三丈的，就是河南的申有豹。
申有豹可是村中有一号儿的家伙。申有豹二十多岁，高高的个子、宽宽的肩膀、细细的腰身，简直就是男模身材。申有豹天生脾气大、心狠、好斗，当然此人也很聪明，特别爱交朋友，村里村外的地头蛇也认识不少。全村的人都知道申有豹和王宝铭兄弟俩最好。
不管怎样，村东老杜家终于是“祖坟冒青气” ，这么多年终于冒出个杜野。另外这些年，杜野和韩小红虽然关系不断，可是由于中间有阻碍，两个人的感情迅速升温却是在最后两年。
杜野终于赢得了韩家的同意，结果就在那一年夏天，在雨季后的一个好日子里，婚礼如期举行了。在北方的农村管参加婚礼叫做吃六碗，也就是说宴席上六大碗不同颜色、不同口味的汤是绝对不能少的，当然还有炒菜等。杜野和韩小红的婚礼非常热闹。
其实在农村这样的场面，不管是哪家，都是非常热闹的，全村的人不用通知也都知道，不过请客的程序是不能少的。结婚头一天，总会把要请的人名写到一张红纸上，然后让两个亲戚朋友挨家挨户的去请。被请的人家都会高高兴兴的答应到场。可是去参加婚礼也是要送红包的，村民们挣钱不容易，所以也有背后叨咕“又要花钱了……”婚礼主持通常都是一个叫杜春风中年男人，此人细高的个子，走起路来左右摇晃。从几天前开始买菜到正日子布置筵席，招待客人，也不管是红喜事还是白喜事，从来都少不了他；这人嗓门大，特别能说，在大家面前总算有些威信。厨师自然是村里著名的大厨郑老六。这些年村里办红喜事儿又多了一项录像，录像师是从邻村请的，肩上扛着一个老大的摄象机，显得神气十足的样子。
杜野的婚礼热闹倒是热闹，可是没有婆婆、公公在，因此也显得有些遗憾。不过韩小红的父亲韩长成和母亲阎淑鹃都是很善良的人，对自己这个女婿还是非常关照的，没有摆出一副长者的架势，而且也是屋里屋外地帮着忙活。杜野对老丈夫和丈母娘能这样，非常感激。
婚礼过后，杜野和弟弟杜小明分别住在三间老房的东屋和西屋，由于弟弟没有结婚就大家在一起吃饭。一晃几年过去了,如今杜野已经三二岁了,韩小红也已经是三十三岁了,他们有两个女儿,一个四岁一个二岁。这两个孩子平时都是在村西都韩小红的父母照顾着。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老杜家终于冒出个杜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