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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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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滚烫的沙子炙烤着他,浑身灼痛,快要燃烧溶化,他蜷起身子,想躲避无处不在的灼热,嘴唇已经干裂出血,火球般的太阳似乎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将他吞噬,意识渐渐模糊,恍惚间都可以听到叮叮当当的声音,叮当,叮当,叮当。。。
“小姐,那边好像有一个人。”思月指着前方对主子道。
骑在骆驼上穿杏黄衣衫的女子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在那沙丘旁躺着一个少年,痛苦的蜷缩着,似已不醒人事。女子赶着骆驼走到少年身边,急忙从骆驼上跳下来,一边将那少年扶起一边对思月道:“快把水递给我。”
“可是,小姐,这是我们最后一袋水了。”随后赶来的思月嘟嘟囔囔的不情愿。
“快给我!”女子急了,说话的语调带了一丝严厉。
思月忙从骆驼上取下水袋,递给女子,道:“给,小姐,是奴婢不对。”说完低下头,不安的绞着衣带。
女子将水袋的塞子拔开,凑近少年,另一只手托起他的头,缓缓将袋中的水滴下,清凉的水慢慢沾湿了少年干裂的嘴唇。
渴~~~~~~,他努力的张大嘴巴,希望能饮下更多的甘泉,更多。。。
女子看那少年张开了嘴,就把水袋口更靠近他的嘴唇,慢慢将水灌入他的口中。灌了小半袋,又将他的身子扶起来,靠着自己,用手轻拍他的背,助他吞咽。瞥眼看见思月还低着头站着,便道:“算了,你也是为了我,如果我没记错,再往东走一天就会有一个小镇,这些水还够用。”
思月这才抬起头,笑道:“原来小姐你~~~,咦?他的眼睛眨了一下。”
好像有人说话,声音软软的,甜甜的,还透着一股子清凉,就像他刚刚饮下的甘泉。他抬了抬沉重的眼皮子,缓缓睁开眼。
“你醒了。再喝点水吧。”那声音继续道。接着一个水袋塞到了他的手里。
他实在是渴急了,拿起水袋,又咕噜咕噜灌下了好几大口水。“咳,咳,咳~~~”喝得太急了,呛得他满脸通红。
“慢点喝。”一只柔软的手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
他这才仔细打量那声音的主人。一身杏黄衣衫衬得皮肤白皙娇嫩,裙子上绣着白鹭翠鸟,做工精细,看样子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年纪和自己相仿,十七八岁,生得很美,尤其一双眼睛像会说话一般,灵动传神,那里面流淌的是对他的担心和淡淡的娇羞,拍打他后背的手却偷偷的停了下来。
想起自己还在她的怀里,他也有点窘,支撑着站起来道:“韩承安多谢小姐救命之恩。”
女子柔柔道:“举手之劳而已,韩公子不必放在心上。小女子姓苏,要回京师。我知道再向东走一天就可以到达鞑靼边境的一个小镇,韩公子不如和我们同行,免得又在这大漠里迷了路。”
“我也正要回京师。小姐信得过我,愿与同行,那是再好不过了,我正愁没人带路呢,路上小姐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哎哟~~~”韩承安腿一软,眼一花,跌坐在地上,“没事,没事,拐了一下。”他冲她笑笑。
“你就别逞强啦,思月,帮我把韩公子扶到骆驼上去,我们要快点赶路,要不然天黑前就到不了歇脚的地方了。”苏小姐又冲韩承安道:“骆驼上那个蓝色布袋里有一些干粮,你吃些吧。”
韩承安搭着思月的肩头来到骆驼旁,骆驼恭顺的跪下来,他一咬牙使出全身的力气猛地一按思月的肩,借力骑上骆驼,上面果然有一个蓝色的布袋,他从中摸出一张饼,大口大口的吃起来。骆驼站起来,慢而稳的向东走去,苏小姐和思月走在骆驼旁边,叮当,叮当的驼铃声再次响起。
苏小姐说的歇脚的地方,竟是一个古墓。韩承安环顾着这个古墓,大小够五六个人歇息,里面的陪葬品已经被盗墓贼洗劫一空,墓主人的遗体也不见了。古墓的一个角落里放着一堆干草,和一个烛台,如果不去想它原来是干什么用的,在这沙漠里也确实是个避风沙的好地方。
吃了东西,又在骆驼上休息了半天,韩承安的气力基本上已经恢复了,想这半天自己一个大男人坐在骆驼上休息,却让人家两个姑娘跟在旁边走路,着实过意不去,便道:“苏小姐和思月姑娘先歇会,我来准备床铺。”用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燃那个烛台上的蜡烛,抱起干草铺起床来。
思月撇撇嘴,望向苏小姐,苏小姐轻轻一笑,道:“韩公子刚刚才恢复气力,看风采气度也是来自大家,这些粗活还是让思月做吧。”
“不用不用,我已经恢复好了。”
思月从行李里拿出一块很大的蓝布扔给韩承安道:“把这个铺在干草上,这样睡着才舒服。”
韩承安头也不回的接住布,铺在干草上,仔细的把皱褶抚平,才转身拍拍刚做好的床道“可以了,很柔软,苏小姐和思月姑娘过来坐吧。”
“韩公子怎么会一个人迷失在沙漠中呢?”苏小姐问,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此时也溢满了疑问,叫人恨不得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她。
“我是京城衙门里的捕快,追踪重伤的天山双煞到了沙漠里,杀了他们夫妻俩后自己却走不出沙漠了。”
“啊!”思月惊叫,不安的向苏小姐望去。
苏小姐显然也吃了一惊,眼中复又现出一抹恐惧。
韩承安忙道:“小姐别害怕,我们衙门中人只杀坏人,保护平民百姓。”他本来相貌英俊,此时眉宇间少了一丝稚气多了一丝正气,显得五官如刀凿般明晰。
“我相信公子的为人,不过杀人终究不好。”苏小姐轻声道。
韩承安不以为然,被保护的人不会知道恶人的残忍。天山双煞不仅杀人如麻,还常常逼迫丈夫杀死妻子,儿子杀死父亲,这种人杀他一千遍都不为过。他一向爱憎分明,爱护的人就倾尽全力去爱护,而该杀之人则决不手软。
“不说我了,”韩承安挥挥手,这个动作又使他恢复成未经人事的少年模样,“苏小姐大家闺秀,怎么也会在沙漠中?”
“我爹爹是一个古董商人,这次带我去沙城采买古董,回来的路上不小心和爹爹走散了,所幸这条路我已经走过几遍,还记得怎么回到京师。我沿路都在歇脚的地方留下了记号,爹爹看见了就会知道我还平安,不会担心。”
韩承安想不到她一个弱女子,已经跟着父亲几次长途跋涉深入沙漠。“怪不得你可以找到这么好的歇脚的地方,这儿是你爹爹安置的吧。”
“是啊,干草和蜡烛都是爹爹常备在这儿的。”
“你长得这么美,你爹爹就舍得让你风餐露宿?,要是路上遇到坏人怎么办?”韩承安不禁有点替她担心。
苏小姐脸微微有点红,在烛光的照映下现出动人的光彩,“爹爹也担心会招来坏人,但我对古董很感兴趣,又只有我一个女儿,就默许了,只是出门时,每天都会用一种药膏涂在我的脸上,我就变得又黑又丑。现在和爹爹失散了,药膏也就没有了。不过这几天都没有遇到什么人,你是第一个。”
思月打了一个哈欠,道:“韩公子,还要拉着我家小姐聊多久?我好困阿?小姐你不困吗?韩公子不困吗?”
韩承安不好意思的笑笑:“打扰苏小姐休息了,明天还要赶路,是要早点睡。”于是起身从干草堆里抱起一捆干草,铺在墓室的入口旁边,躺下道:“苏小姐思月姑娘放心睡,我睡在入口处把风,任何人想进来都得通过我这一关。”